安三小姐其實想的,安排的都極好,籍著這次宴會的熱鬧,她用失手的借口來誤傷了容顏!而且,傷容顏哪裏她都想好了,那張臉!


    她不就是仗著那張臉的本事,勾上了沈博宇麽?


    如今,她便毀了她這張臉。


    屆時,她成了醜八怪,且看她如何再用那張臉去勾搭男人!


    那些個男人不是個個都愛她,喜歡她嗎?


    等她頂著那樣的一張醜臉,到時侯她再看看那些爭著搶著要愛她,娶她的男人會作如何想法!心頭這般不知想了多少迴,自打知道曹府這個宴會,安三小姐早就清楚曹五小姐心裏頭的那點子小九九,但以前的她卻是半點沒放在眼裏的。


    曹五小姐再喜歡沈博宇,她們兩個也不會在一起的。


    一來沈博宇不會把她放在眼裏的。在


    二來,曹府百年書香世家,不會由著曹五小姐的心思隨意行事的。


    但她沒想到,自己轉眼被人陷害,和那樣一個惡心人的東西過了一夜,還丟了清白。


    一想到自已要嫁給那個惡心的男人,她就想瘋掉。


    可皇後,還有安老爺等人都在她耳側說的清楚,這親事,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安三小姐不傻,嫁了,她或者還能在皇後等人麵前留上那麽兩分的香火情。


    特別是皇後娘娘,這麽些年來對她的疼寵難道全是假的不成?


    便是有那麽兩份的作戲,但這麽多年的戲演下來,總有那麽一兩絲的情份在。


    若是她執意不嫁,尋死尋活的鬧騰。


    不但這兩份的情份會被她給鬧沒,到最後,她還會成為整個安府所厭憎,嫌棄的人吧?


    不就是嫁個男人麽?


    她嫁就是!


    隻是,她得不到的,求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


    她,寧願給毀了,也絕不成全別人!


    先毀容顏,這隻是她的第一個動作,心裏頭總還是有兩分舍不得沈博宇的。


    手中短劍脫手,安三小姐呀的一聲驚唿,臉下全是惶恐,她腳下一滑,整個身子斜著倒了出去,可她的眼神是焦急的,臉上全是緊張,“那邊是誰,小心,快讓開——”


    容顏撇了下嘴,果然是心存不軌呐。


    她剛才看著安三小姐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兒,老是時不時的往自己這裏瞟。


    雖然她做的極是隱秘。


    但卻瞞不過一直謹慎提防著她的容顏。


    一看她腳步發虛,身子更是似有似無的轉著方向,她咪起了眼。


    下一刻,那道寒光閃閃的短劍脫手而出時,容顏甚至都抿唇笑了起來。


    這就是安三小姐針對自己的事吧?


    眼看著那短劍迎麵而來,容顏方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茶杯,正欲想著要怎麽避開才不會引起諸女的懷疑時,她就看到眼前身影一閃,她的腰被人雙手環住,瞬間飛起來,在半空中轉了一個圈,她被人抱著,輕輕落在地下。


    她抬頭,看到那張妖孽般的臉龐,如玉雕般的臉龐此刻冰冷,清冽,不帶半點的暖意,雙眸微咪,感受到她的注視,沈博宇輕輕挑眉,不帶半點情緒的瞥了她一眼,隨即,就把頭扭開,容顏就看到他衣袖輕輕的動了下。


    如同拂土撣塵一般。


    本是作勢要摔,卻早早控製好自己的力道,準備以一個驚險卻又不失優雅的姿勢落地,而後,她會故作歉意,一臉緊張的過去查看容顏的傷勢,會第一個出聲去給她請禦醫,至於禦醫過來怎麽診,她自然會要求禦醫‘好好的’治。


    可惜,她一切想的極好,打算,安排的也極好。


    但是,計劃不如變化。


    所有的一切在沈博宇挾怒而出的那一瞬,安三小姐全部的計劃都被打破。


    甚至,沈博宇一怒之下出手,那短劍被他在半空中轉了個方向,對著安三小姐的臉就刺了過去,容顏在沈博宇的懷中看的清楚,那一劍,他是真的想毀了安三小姐的臉!


    她嘴唇動了兩下,垂下了眸子。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安三小姐所為,她在這個宴會上被針對,被敵視,甚至到最後,她故意選了劍舞來毀自己的臉,這都在她的計劃之中!若自已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若沈博宇不會及時出現,那麽,現在承受著臉被毀容之痛的,就將是她了吧?


    而且,她相信以著安三小姐對她的恨意,她還會交代禦醫,給自己治臉的時侯多加點料!


    這麽想著的時侯,她哪裏還有想要求情的心思?


    更何況,她能感覺的到身後沈博宇的怒氣,這個人嗬,可是記仇的很。


    他怕是不會同意自己求情的。


    眼看著那短劍就要刺在安三小姐的臉上,安三小姐半坐在地下,整個人都懵了。


    怎麽會是這樣?


    這劍,明明應該是在容顏的臉上才對!


    “啊,郡主小心——”


    “宇表哥,你快住手,那是安郡主。”


    前一句是錢小姐失聲驚唿,後一句則是曹五小姐震驚過後,眼神複雜至極,帶著澀意的語氣,她是真的著了急,若是安三小姐在曹府裏受了傷,這日後,安家不得恨死曹府啊,還有宮裏頭的皇後,本就對曹府不滿,如今這安三小姐一受傷,怕是一個極好的借口!


    所以,安三小姐絕不可能在曹府裏受傷。


    還是被毀容!


    她幾乎整顆心都要提了起來,“宇表哥——”


    旁邊,飛來一顆石子,撞在那把短劍上。


    劍身稍稍斜了那麽些許,擦著安三小姐的左臉頰而過。


    鋒利的劍身擦出一道血痕,掛起血珠些許。


    安三小姐隻覺得臉上一涼,又一疼,她伸手摸了下,手上全是血。


    啊的一聲驚唿,兩眼一翻,直接就暈了過去。


    她毀容了!


    “安三小姐,郡主你別急,沒事兒的,隻是擦了塊皮兒——”曹五小姐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看著安三小姐臉上那傷勢,多少也鬆了口氣兒,隻是一道,若是救治得當,再塗上宮中禦用的藥膏,應該,不會留下疤痕的吧?


    她急著過去扶安三小姐,倒是把剛才甩石子救人的事給拋到了腦後。


    已從涼亭上走過來,遠遠的看到事情不對,急忙丟了顆石子過來的曹三公子也是臉色有些不對頭,不過相較於曹五小姐擔心宮中皇後娘娘的責難,曹三公子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兒,他皺眉看了眼被曹五小姐扶在懷裏的安三小姐,擰眉吩咐,“把安郡主抬迴後院。”


    “是,公子。”


    “妹妹你也跟著過去,等禦醫過來馬上就過去。”


    曹五小姐都要哭出聲來了,她不過是請個客呀,怎麽有人受了傷,還是臉上?不過好在她尚算是鎮定,指揮了嬤嬤把暈迷中的安三小姐抬下去,起身扶了小丫頭的手,她朝著諸位貴女歉意一笑,說了些很是抱歉的話,便看向一側的錢小姐,“表妹幫我招待客人,我,我去後麵看看。”


    “表姐你快去吧,這裏有我呢。”錢小姐雖然也擔心安三小姐,可她的擔心卻又少的很,甚至這份擔心在一聽到曹五小姐讓她待客時,眼底深處瞬間就閃過一抹的興奮。


    她終於有機會去招待這些貴女了!


    曹五小姐自然看的出她眼底的興奮,不過這個時侯她也顧不及別的了,隻對著錢小姐等人略略點了點頭,便腳步匆忙的走向內院——安三小姐的事,一定得好生的善後才是。


    “宇表弟——”曹三公子摸了摸鼻子,輕輕一咳,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沈博宇輕輕一哼,隻是眼皮抬了一下沒出聲,低頭又查看起懷中的容顏來,“可有受驚?傷到哪了沒有?別動,讓我好好看看。嗯,禦醫一會就到,你別擔心——”


    旁邊聽著他這話的幾位小姐都嘴角抽了抽。


    沈世子,您這心偏的也忒沒邊了吧?


    這個時侯,最需要安慰,最需要禦醫的不該是坐在地下的那位嗎?


    您懷裏的這一個,怕是連跟頭發絲兒都沒掉吧?


    容顏輕輕的掙了下沒掙開,不禁有些羞惱的瞪他一眼,“你放開我。”


    “沒事,她們不敢說什麽的。”


    “……”


    —容顏還欲再說什麽,身側,覺得自己再不出聲說點什麽就要完全被她們兩個給忽視的曹三公子終於又一次的鼓足了勇氣,看著沈博宇開口道,“宇表弟,你剛才,有些魯莽了,那畢竟是皇後娘娘親封的郡主。”


    “那又如何?”沈博宇勾了勾唇,眼底一抹似嘲似諷的笑意滑過,隻是他很快便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對著曹三公子斜睇一眼,“她算計我的女人,自然就得有承擔算計不成,被我給收拾的後果!”


    別說一個安三小姐,就是皇家公主,敢惹他的人,就得有承受他出手報複的心理!


    “那個,我沒有說她這事做的對,隻是——”在沈博宇清幽,邪魅般的眸子下,曹三公子直接轉口,“她這也受了教訓,容三小姐也沒受到傷,宇表弟,這事,就這麽算了吧?”


    “這事和你沒關係。”沈博宇輕輕瞥了眼曹三公子一眼,眼神幽幽,“曹府請客,竟然連客人都護不住,曹三公子,這曹府,怕是越來越不如從前了呢。”


    “你——是,宇表弟說的是,這事我會好好查的。”


    曹三公子眼底怒意閃過,可沈博宇不給他半點麵子,他還真的就沒辦法!


    “小五的事,我會和爺爺好好說的。”


    沈博宇聽罷這話,抱起容顏轉身,幹淨利落的走人。


    身後,一眾貴女都瞪大了眼,看著他們兩人走遠的背影,穆小姐等人又是心酸,又是羨慕,更多的卻是嫉妒——沈博宇抱在懷裏的,為什麽不是自己呢?


    沈博宇是直接抱著容顏出了曹府,親手把她抱上馬車。


    馬車上,容顏想著一路上丫頭婆子們異樣的眼神,不禁臉通紅,狠狠的剜了眼沈博宇。


    “你是故意的吧?”


    沈博宇沒理她,隻是動作溫柔的幫她理去額頭的一縷碎發,抬眼,望向她。


    容顏被他不錯眼珠的盯著,沒一會就先投降,“你那是什麽眼神?有話就說。”


    有屁,趕緊放!


    “你早知道那個女人要對你不利,是吧?”


    容顏聽著沈博宇這聲音平靜的,怎麽想怎麽覺得有些不安啊,她正想點頭,可下意識的,她心頭一跳,直接就搖了頭,猛搖頭,對上沈博宇平靜至極的深邃眸子,她訕訕的笑,“不可能,我又不是諸葛亮,不會掐不會算的,我怎麽可能事先知道嘛。”


    “是嗎?”


    沈博宇淡淡挑眉,隻是那眼神,涼涼的,看的容顏心裏有點發毛。


    這男人,不會是真的生氣了吧?


    她眼珠轉了轉,帶兩分試探的看向沈博宇,“今個兒的事,多謝你呀,不過,你是知道這事,特意趕過去的嗎?”會是誰給沈博宇透了消息?難道說,他在曹府也有眼線嗎?


    還是說,自己身側這幾個丫頭都有選擇性的叛變了?


    沈博宇端起手邊的茶輕啜一口,挑眉睇她,看著她一會擰眉一會嘟嘴的樣兒,不禁好笑又好氣的搖搖頭,放下手裏的茶盅,大手一伸,把她重新攬入懷中,“你別多想了,我隻是聽說有安家的那個女人過去,怕你出事,才趕過去的。”


    哪想到他這才一到,遠遠的就看到短劍對著容顏就飛了過去……


    當時他看似鎮定,事實上直到現在,他都覺得心悸!


    那一劍,他是真心想全部毀了安三小姐的臉。


    若非是曹三公子在中間阻擋,他現在又不好和曹家鬧翻……


    安三小姐的臉絕非隻是擦破那麽簡單!


    他指尖輕拈,輕輕的勾著容顏的一縷發絲在指尖兒來迴的繞著玩兒,嘴角輕勾,眼底劃過的是一抹冷冽的笑,“你放心吧,這事,我自會給你討個公道的。”


    敢傷他的人,必以十倍,百倍報之!


    容顏被他大長手固定在懷裏,自然能感受到他心頭的怒意,掙了兩下沒脫出來,她索性也懶得再動,隻是聽到沈博宇這話,她伸手揉了揉鼻子,“那個,其實你真的不用再針對這位安三小姐,如今她的日子真心不好過。”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安三小姐被逼著隻能嫁給李三公子,另一方則是被逼著硬娶。


    這樣的情況之下,這日子能好才是見鬼了呢。


    更何況,據她所知道的,李三公子和安三小姐之間的恩怨可不止這麽一樁。


    再加上剛才臉被沈博宇一劍給毀了……


    雖然隻是擦破了一點皮兒,但在安三小姐這般愛美的人眼裏,那就是天大的事兒!


    她都可以想像的到安三小姐和姓李的成親之後,兩人的日子將會有多精彩!


    “你呀,鬼精靈!”沈博宇看著容顏眼珠直轉,不過是念頭稍轉便猜到幾分她心裏的想法,低頭,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別大意,那位李三公子沒那麽簡單。”


    “再不簡單難道還能複雜的過你去嗎?”容顏撇撇嘴,伸手推開沈博宇的臉,美眸圓瞪,“男女授受不親,離我遠點,別沾我便宜毀我名聲呀,我以後還要嫁人呢。”


    “怎麽,你除了嫁我,還想嫁別人嗎?”沈博宇眼底一抹霸道閃過,低頭看向容顏,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挑釁自己,可莫名的,隻要一想到她有可能嫁給別的男子,在別的男子懷裏溫聲軟語的笑,他就覺得嫉妒!甚至想要把天下所有男人都閻了,不,是滅了的感覺。


    容顏仍是不知死活的輕哼,“要你管呀,你和我有親,有故?都沒有吧?”


    一句話徹底惹惱沈博宇,他眸光幽深,盯著容顏清麗嬌俏的臉龐,半響,低頭對著她的唇直接就壓了過去,不同與之前的溫柔,憐惜,此刻,沈博宇的吻是霸道,蠻橫,是充滿著屬於男人占有的霸道!


    容顏被吻的都要滯息了,眼看著都要喘不過氣去,沈博宇方意猶未盡的抬頭,眼眸咪了咪,看向身子似水般軟在他懷中的容顏,臉頰兩側各湧起酡紅,媚眼如絲,眼神迷離,似嬌似嗔,這樣的容顏,若非是他用盡全身的理智,他幾乎就會當場在這裏要了她!


    容顏推他,“你,你放開我——”


    “別動,如果你不想讓我在這裏就要了你的話——”


    這話聽的容顏臉色一變,美眸狠狠瞪向沈博宇,隻可恨那眼神落在沈博宇的眼中,隻會讓他愈發覺得可愛!


    車子裏的氣氛曖昧而沉默。


    容顏被沈博宇抱在懷裏,是動也不敢動一下。


    生怕再引起沈博宇的心思——


    車子在容府二門前停下,沈博宇一鬆手,她幾乎是從馬車跳到地下。


    被趕到後麵車子上的白芷才下車,正欲過來扶容顏下車,就看到她往下跳的這一幕,一張小臉兒都白了,“小姐。”她上前兩步,幾乎是小跑著扶住容顏,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小姐您這是作什麽,便是要下車也得等奴婢過來扶您呀。”


    眼角餘光看到掀了車簾下來的沈博宇,白芷難得的給了沈博宇一個臉子。


    哼,把她們趕到後頭去,說什麽小姐有他呢。


    結果看看,這麽驚險的事兒都讓小姐做了。


    日後她是再也不會信沈世子的話!


    迴春院。小花廳。


    宛儀郡主拉著容顏的手上下打量個不停,眼圈微紅,“都是娘的錯,若不是娘勸你去曹府赴宴,怎麽會有今日的驚險?”她一番自責,哪怕是容顏再三的安慰,宛儀郡主還是擔憂的不得了,難得發狠的說了幾句安三小姐的狠話,最後方在容顏轉移話題般的提醒下,她滿臉歉意的看向坐在一側神色淡淡然,端茶輕啜的沈博宇,“今個兒的事,多謝沈世子。”


    “沈世子幾次三番對小女的救護,我都很是感激的。”


    “無妨,我是要娶她過府的,自然會護她周全。”


    這話聽的宛儀郡主眉開眼笑起來——


    容顏是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她怎麽可能會不疼她啊,別看著她麵對沈博宇笑意不減,那也是因為她覺得沈博宇這個人可靠,又對容顏是真心,這才對兩人的交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她心裏也是不無擔心的,男女授親不親呐。


    兩人來往過密,萬一日後這事不成,或是沈博宇有了他心。


    到時侯男人身上不會有半點汙點。


    可女人卻是不同了,她們受到的將是名聲被質疑。


    屆時,毀的將會是一輩子!


    如今沈博宇這一句話出口,宛儀郡主自然是放心,隻是這事到底成還是不成,她心裏存了幾個疙瘩,不能安心呐,不過這事她暫時也不想說什麽,免得先嚇到這對小兒女。不過,她對沈博宇的態度卻是轉眼又親熱幾分,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親熱。


    看的容顏都忍不住撇嘴,“娘,女兒是您抱來的,他才是您親生的吧?”


    “又胡說!”宛儀郡主輕輕拍了下容顏的腦門,瞪她一眼,隨後轉頭對著沈博宇搖頭一笑,“這個孩子就是這樣,總是沒個輕重,但她說話從來都是有口無心的,刀子嘴豆腐心,世子你可別見笑。”


    “她的一切我都喜歡。”


    宛儀郡主,“……”好吧,她白擔心了。


    因為之前曹府的事,容顏是連午飯都沒用直接就被沈博宇給一路抱了迴來,這會迴到府裏,肚子自然是咕嚕嚕叫了起來,宛儀郡主一問,知道兩人都沒用午飯,趕緊讓李嬤嬤去廚房做吃的,滿滿擺了一桌子,全都是容顏和沈博宇兩個人愛吃的。


    沈博宇看了眼桌子上的菜,看向宛儀郡主,“多謝郡主。”若非是經過仔細查探,怎麽可能這桌上擺了足六七道都是他愛吃的菜,便是容顏愛吃的,也都是他平日裏用的,連一道他討厭的菜色都沒有,可見,宛儀郡主的心。


    “你這孩子,不過是幾道吃食罷了,有什麽好謝的?快吃吧,別餓肚子。”


    沈博宇點點頭,眼眸深處一抹暖意悄然劃過。


    不過是幾道菜罷了,不值得謝。


    可他在沈府那麽多年,就沒有人想著問問他想吃什麽,愛吃什麽呢。


    他笑了笑,掩去眸底的那一抹悵色,親自幫著容顏布菜,眼神溫柔而專注。


    ……


    曹府,後院。


    曹五小姐的住處。


    專治外傷的禦醫一連被請了兩個,曹大夫人和聞味而來的幾位妯娌都趕了過來,她們到的時侯曹三公子正親自送禦醫出去,看到幾位夫人過來,曹三公子趕緊拱手見禮,“見過娘親,見過兩位嬸嬸。”


    曹老爺子共有五子兩女,與曹大夫人相攜而來的是曹二夫人,曹三夫人,妯娌三人看到曹三公子都趕緊讓他免禮,曹大夫人有些焦急的開口問,“安三小姐的傷勢如何?禦醫怎麽說的啊,你快和娘說說。”


    “是呀三哥兒,你快和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二嬸聽說那位安三小姐可是傷在了臉上,禦醫看過後怎麽說的,可有把握治好?不會留下疤痕吧?”


    女孩子的臉可是第一緊要的,若是臉上留了疤,這事可就不好說了。


    雖然曹大夫人幾人聽了曹三公子的話,都曉得這事是安三小姐自作自受,算計別人不成,反被別人算了去,按道理來說,這種結果也真真是活該!更何況,她竟然還在自家府上的宴會裏選擇動手……


    對於安三小姐的受傷,曹大夫人心裏是解恨的。


    隻是想到宮裏頭的皇後娘娘,還有安府的人,想到這些人若是要因為安三小姐受傷而找他們曹府的麻煩,到時侯她的五姐兒豈不是沒錯也得被曹府一些人牽怒,或者還得被老爺子責罰?想到這些,她心裏就更惱!


    但現在,她隻能把那些惱意壓在心頭,心裏巴望著安三小姐臉上的傷沒那麽重,隻是她扭頭看了眼聽到她們的問話之後有些沉默,並沒有第一時間出聲的自家兒子,曹大夫人的心頭就是一沉,“怎麽,禦醫說傷勢很難治嗎?”


    要真是安三小姐的臉好不了,她的五姐兒肯定會受罰!


    她的五姐兒做了什麽呀,是那個安三小姐自己做錯事,結果被人反傷了她的臉。


    曹大夫人的臉就沉了下來,她看著曹三公子沉聲道,“你說,當時是她手中短劍失手,差點傷了容三小姐的臉,後來,被宇哥兒給把她的短劍震飛,反而是誤傷了她的臉?”


    “正是這樣,妹妹當時就嚇傻了,還是我提醒的妹妹,又是錢表妹幫著善後,送走了那麽多的貴女呢。”曹三公子說這些話的時侯也帶了兩分的無奈,曹府雖然是百年書香世家,清貴名聲,可也不想和宮裏的皇後,還有皇後娘家無故就對上呀。


    “娘,這事不怪五妹妹的。”


    曹大夫人搖頭攔下自家兒子的解釋,擺擺手,“你先別管你妹妹,剛才來的兩位禦醫到底如何說?他們可說安三小姐的臉不能治的話了嗎?還有,你可有派人去和安家的人說?”想到安家的人,立馬就又想到眼前這位安三小姐可是已定了親,即將和承恩公府結親的事兒。


    若這位安三小姐出點什麽事兒,到時侯她們曹府說不得還要和承恩公府對上。


    你說說,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娘您也別急,兩位禦醫說過,安三小姐臉上的傷勢不打緊,要緊的是她那柄劍上另外塗了東西……雖然她臉上隻是淺淺劃了一道,但那藥卻是見血即溶……所幸他們處理傷口及時,隻是,若想要完全好,怕是有點困難——”


    “也就說,安三小姐的短劍上塗了毒,她,她是故意要毀那位容三小姐的臉?”


    “應該是這樣的。”


    曹三公子沉默了下,輕輕點頭。


    屋子裏,曹大夫人幾位都沉默了下來。


    最後,曹大夫人隻能開口道,“先等安家的人過來,咱們把事情和他們說清楚,然後再說吧。”如果安家的人講道理,自然應該清楚他們曹家和這事沒有半點的關係,相反的,理虧的應該是她們家的這位安三小姐才對!


    曹二夫人和曹三夫人互看一眼,都點頭稱是。


    雖然曹府看著一團和氣,但幾個房頭怎麽可能當真是一條心,沒有半點的隔閡呢,大事上,對外頭的行動上,曹府眾人自然是一心一意的,攘外必先安內嘛,齊心協力才能更大的保全一府,但在這種能看隔房笑話的事情上,不相甘的幾房自然是帶兩分幸災樂禍的。


    曹大夫人也知曉兩位妯娌的心思,幾人又說了一番子話,曹二夫人和曹三夫人便起身告辭,曹二夫人素來嘴甜,隻握了曹大夫人的手開口道,“大嫂若是有什麽事隻管著丫頭來喚我,咱們是一家人,沒什麽不能說的,可別一個人悶著生氣上火。”


    “這事是她們安家的人理虧,若是她們不依不饒,咱們便是到了禦前也是不怕的。”


    “多謝二弟妹,三弟妹,我心裏有數。”


    曹大夫人親自把兩位弟妹送走,迴頭那臉就沉了下來,她看向身側的小丫頭,“去裏麵看看安三小姐醒過來了沒有,再讓人去外頭看著,若是有安家的人過來,讓她們趕緊過來,把他們家的人給我抬走。”曹大夫人素來要強,又身為長嫂,這麽些年來除了當初剛嫁入曹府時她因為少不懂事,被婆婆說過幾迴,直到如今,幾個兒女傍身,她哪曾被人輕視?


    如今因為這位安三小姐,竟然被兩位弟妹看了笑話。


    真真是越想越惱火!


    “我的兒,今個兒這事,委屈你了。”屋子裏,曹大夫人抱了眼圈紅紅的曹五小姐,低聲安慰著,“娘都問過你三哥了,這事不怪你,你就是請了幾個人來家裏做客罷了,這事你祖母也是知道的,這位安三小姐懷有害人之心咱們又怎麽知道?”


    “你別擔心,你爺爺他們便是知道這事,也不會怪你的。”


    曹大夫人安慰著曹五小姐,又親自讓小丫頭捧了水盆過來,她給曹五小姐淨麵,重新梳妝,母女兩人坐在一側說話,“五兒,你說,你宇表哥很是緊張那個容府的女子,還當著眾人的麵把她給抱在了懷裏,最後更是直接給抱了出去?”


    想起這件事情,曹五小姐眼圈又紅了,她輕輕的咬了咬唇,用力的點點頭,“娘,宇表哥是真的很喜歡那位容三小姐的,女兒和在場的幾位小姐都看到了,他,他抱著那位容三小姐一路走出咱們府的,還為了那位容三小姐,差一點就要完全毀了安三小姐的臉。”


    她一臉的後怕,“幸好三哥當時彈了顆石子攔了一下,不然的話那短劍肯定會把安三小姐整顆臉都給劃花的。”


    “娘知道了,這事你就別管了啊,我會和你祖父他們說的。”看著女兒眼底的哀怨,曹大夫人心裏也是難受,若是別的事情她自然也就隨了這丫頭的意思,可她看上沈博宇這件事情,卻是萬萬不能的,因此,她還是和之前一般,直接采取了無視,裝傻。


    母女兩人又說了會子話,便聽到小丫頭來報,“安三小姐醒了。”


    “走,過去看看。”


    安三小姐躺著的客房,曹大夫人和曹五小姐母女兩人才走進去,就看到安三小姐已經沉著一張臉起身,她的身側,兩名小丫頭正苦口婆心的勸著她,安三小姐隻是很暴躁的甩開一名小丫頭的手,起身向外走,“行了,你們兩個別攔我,咱們趕緊迴府去。”


    “小姐,您臉上的傷禦醫說了,不能見風的。”


    “我的臉我自己知道,迴府吧。”


    她走出內室,剛好和站在廳裏的曹家母女兩人撞在一起,安三小姐擰了下眉,對著曹大夫人點點頭,“這事是我的不是,讓大夫人受驚了,萬事都和曹家沒關係,是我自己私作主張,所以,這事我自會一力承擔,曹大夫人無須擔心。”


    “三小姐說什麽話呢,你是在我們府裏受的傷,怎麽說也是我們府上的錯,安三小姐隻管在府裏養傷,等到過幾日傷勢略好些再行迴府如何?”雖然爭著想要把人趕出去,但是,曹大夫人表麵上的禮數卻是要做足的,對上安三小姐,她是一臉的歉意,“我已經著實的訓了這丫頭一通,安三小姐可別生我這傻女兒的氣才對。”


    “您客氣了,是我對不起曹妹妹。”安三小姐垂眸一笑,對著曹大夫人母女點點頭,抬腳向外行去,身後,曹五小姐有些著急,“安姐姐,你的臉不能見風的。”


    安三小姐視若未聞,帶了小丫頭向外行去。


    二門前和安家過來的管家迎在一起。


    “三小姐,曹大夫人派人說您受了傷……這這,天呐,怎麽傷到了臉上?”


    安三小姐橫他一眼,繞過他轉身繼續向外走。


    看著她們一行人的馬車駛出去,曹大夫人臉色陰沉,“五兒你先迴房去吧。”


    “嗯,娘,都是女兒不好。”曹五小姐有些內疚,若非是她想著為難下容三小姐,也不會被安三小姐想著利用這個機會,繼爾惹出這麽一場惹事,若是安家和李家的人因為此事而針對曹府……她眼圈微紅,“是女兒的錯,若是安府來怪,女兒,女兒就給她們陪罪。”


    “傻孩子,這事怎麽會怪你呢?”輕輕的幫著女兒擦了把眼淚,曹大夫人看向曹五小姐身側的小丫頭,“扶你們小姐迴去好好歇著吧,對了,五兒還沒用午飯吧,趕緊去吃點東西,別餓到自己,娘會心疼的。”


    “嗯,女兒都聽娘的。”


    曹大夫人看著曹五小姐被小丫頭扶走,轉身去了曹老夫人的院子。


    屋子裏,曹老夫人才咪了一會眼兒,這會正聽著小丫頭們說笑呢,還有兩個小丫頭在給她捏肩,聽到外頭曹大夫人的聲音,笑著坐起身子開口道,“老大媳婦呀,有什麽事情進來說話吧。”


    “媳婦給娘請安。”


    “和你說過多少迴了,一家人別多禮,坐吧。”吩咐了小丫頭給曹大夫人捧了茶,曹老夫人看向自己的大兒媳婦,眼神微微一閃,對著屋子裏的幾個小丫頭擺手道,“你們幾個都退下吧,我和你們大夫人兩個人說會話兒。”


    屋子裏沒有了別人,曹大夫人的火氣便有些壓不住,“娘,您看看這宇哥兒,也忒不懂事了吧,好歹這也是他的外祖府上吧,您看看他,竟然是半點的情麵都不講,專給咱們惹麻煩事,他自己一轉身走人,讓咱們這些人為著他為難,娘,也不是媳婦說,他這樣子,這性格可不成呀。萬一哪日惹出點什麽大麻煩來可如何是好?”


    打小沒了親娘,這性子又是越來越古怪,頗有兩分六親不認的感覺。


    這若是當真惹惱了平西王,日後這世子的位置還不一定是誰坐呢。


    “你說了那麽多,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兒?”曹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搖搖頭,示意自己這個難得動怒的大兒媳婦冷靜些,待得她輕呷了兩口茶,老太太方慢悠悠的笑道,“宇哥兒又惹什麽麻煩事兒了?他那性子最是冷性不過的,若非是有人招惹到他,而且還是越過他的底線,不然,他才懶得理你呢,這迴又是誰惹了他?”


    “您老人家到是了解她。”曹大夫人暗自撇了下嘴,也知道這次的事情自已多少有些牽怒,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把事情經過和曹老太太說了一遍,最後有些冷笑道,“您看看,咱們府裏打小事事牽就著他,事事緊著他,他卻好,為了個女人,把咱們府置於這種麻煩當中,娘,不是媳婦說他,這事,宇哥兒這次是真的做的有些欠妥當了。”


    “依著你說,這事是那位安三小姐的錯,若非是她在咱們五兒的宴會上算計別人,也不會惹的宇哥兒動怒,反而劃破她的臉了,對吧?”曹老太太嗬嗬一笑,對著曹大夫人的不快,她卻是豁達,通透的很,“這事不怪宇哥兒的,要怪,就怪那位安三小姐!”


    “娘,您還護著他!”曹大夫人不滿,多少年了都是這般,旦凡事關沈博宇,老太太眼裏,錯都是別人的!她賭氣般的開口道,“宇哥兒不該下此狠手的,他護住那位容三小姐也就是了,何必非得再毀了安家姐兒的臉?女兒家的臉多珍貴呀,這不等於毀了她一輩子麽?”


    曹老夫人眉眼一豎,帶幾分淩厲的眼神看向曹大夫人,“如果宇哥兒沒能及時趕到呢,若是安三小姐的計謀得逞,那麽,被毀了臉,毀去一輩子的又是誰?”


    曹大夫人臉色微變,在曹老夫人淩厲的眼神注視下,嘴唇動了動,硬是沒能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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