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蔚藍的晴空之下,潔白的雲彩好似柳絮一般,在風的卷動之下,幻化萬千。

    此刻,周漁正盤膝坐在流雲鶴的背上緩緩修行,於其體內,五行之力時刻運轉,不斷地溫養著肉身。

    這流雲鶴雖然隻是一階妖獸,但是飛行甚穩,使得他雖然飛在空中,卻如坐在房室之內,極為舒適。

    隻要小心的避過那些高山,便輕易不會受到一些妖禽的攻擊。

    別問周漁為什麽知道,因為就在幾日前,便有一群二階的鷹類妖獸,不知死活的衝了上來。

    從那之後,周漁便盡量小心的避開那些可能存在飛行妖獸的地方。

    轟!

    便在這時,突然流雲鶴好似受驚一樣,身軀猛的在雲層之中劇烈的震動起來。

    幾乎在這變故產生的一刻,周漁便猛的睜開雙眸,以法力護持住了這任勞任怨的流雲鶴。

    青冥劍更是在一瞬,隨著青翠的劍鳴之聲,豁然越出,落在周漁的手中。

    隻是當他看清那讓流雲鶴受驚的事物之時,眼眸之中卻有著一股詫異之色。

    隻見於他們這一人一鶴的前方,大約十餘丈外,有一層薄薄的淡紅之氣,正在緩緩消散。

    但即便如此,周漁的眼中,不僅沒有絲毫的輕視之色,反而眼神更凝重了幾分。

    “好強的殺意,竟然依靠這血煞之氣,達到了這近五百餘米的高空。”

    “不管是妖獸還是靈獸,於這惡念殺意的感應最是敏感,流雲鶴不過才一階妖獸,受到影響也是在情理之中。”

    “隻是,即便是道基境的修士,都不可能單憑殺意便衝擊到數百餘丈的天空,莫非是這下方有著軍隊正在廝殺?”

    想到這裏,周漁的腦海之內不由得浮現起了當年初次獲得大夏王朝神將洛無涯的傳承時,所看見的場景。

    數萬人馬糾集在一起,進行血與血的一戰,長刀無情,槍劍無眼,殘肢斷臂更是隨著戰爭不斷地升級,而變得隨處可見,令人作嘔。

    入目之處,盡數被鮮血染紅。

    當日那場戰鬥,何止是殺氣衝天,完全是殺氣壓天。

    “如今南疆之內頗為混亂,莫非下方爭鬥的軍隊,是那九黎和九蠻?”

    想到這裏,周漁頓時收起流雲鶴,禦著劍,隱藏著流雲之中,向著那血煞之氣傳來的方向看去。

    雖然他也打算就此避過,但前方便是一處平原之地,真要避開,最少也帶在多花費一些時日。

    想到這裏,他便放棄了。

    況且,他也不打算以一己之力去親自下場,阻止那有可能的戰場廝殺。

    畢竟世俗之間的事,自有世俗王朝來管。

    而且,在如此強烈的血煞衝擊之下,即便他是道基修士,正麵相對,也未必好過。

    不過片刻的時間,一處約有三十餘裏方圓的廣袤平原,便出現在周漁的麵前。

    此刻於那平原之上,正有黑壓壓的人群身穿甲胄在奮力廝殺,粗略數去,最少有上千的人,手持刀戈。

    且這些軍人遠非那種普通之人,皆是那種後天武者,其中將領最少也都是先天境界的武道強者。

    於那亂戰之中,不時有巨石翻飛,看起來極為駭人。

    而且雙方的人馬看似散亂,實則是凝結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軍陣。

    也因此,在彼此氣機勾連之下,使得那血煞之氣,變得更加濃烈。

    即便是隱藏在數百米高的天空之上的周漁,也感到心驚。

    因為那裏的血煞之氣,濃鬱的好像一團巨大的血雲,著實令人震撼。

    這氣息,或許下方正在亂戰的士兵們感覺不到,但於周漁眼中,卻是極為顯著。

    但凡人類,都有血勇之氣,於心念凝聚之時,便可以爆發平時遠遠不敢想象的魄力。

    因此才有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說法。

    便因為,哪怕是一個平時於旁人眼中的膽小怕事之輩,一旦其被逼到絕路,也可化身噬人的猛獸。

    血勇之氣,一旦見血,便可為煞。

    這煞氣,可以令人越戰越兇,越戰越勇,但一旦被血煞之氣衝腦,殺念便會越加強盛,做出遠超理智之事。

    而血氣之勇,於軍陣廝殺中更是會表現的淋漓盡致。

    隻是隨著不斷觀察,周漁的眉頭卻越發的凝重下來。

    因為這戰場之上的煞氣,未免太過凝重了一些,竟然橫衝直撞到這數百米的高空,都能維持不散。

    在這等猛烈的血煞衝擊之下,即便是他的法力,都會被大大削弱,更何況這些身在煞氣籠罩之下的眾人。

    雖說武者的精血可以破法,但此刻他們卻是這血煞的源頭,隻會使得這煞氣越來越強。

    “照這樣下去,這些人怕是會死絕。”周漁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其目光看下戰場的四周,他懷疑有人在操控這血煞之氣。

    但此刻,在這血煞衝霄的戰場,即便是周漁,也不敢釋放靈識之力,以免被血煞衝撞蒙蔽了心智。

    這或許就是每逢大劫將至,天機難斷的緣故,但光憑眼力,即便周漁謹慎搜尋,也並未發現可疑之人。

    “或許是我想多了。”看著戰場之中,一名將領體外有兇獸咆哮,吞吐血煞之氣,周漁皺眉,道。

    這應該便是那九蠻一族的修煉功法了,取妖獸精血來祭煉己身,難怪會導致眼下這血煞成雲的景象。

    “隻是血煞之氣,於萬物生靈隻能有害,若等到這些人死絕,然後被邪道修士利用,反而會徒添殺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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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又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將其一一煉化,真若這樣,幾個月的時間,又白去了。

    但若放任不管……我若沒看見到也罷,看見了不理,師伯師叔他們知道,怕是會打死我。”

    “親自下場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親自下場,看來也隻能重溫一下我淵博的學識了。”想到這裏,周漁搖了搖頭。

    其目光向下看去,隻見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那下方上千的士兵,此刻已經縮減到隻有數百人。

    “奕劍啊,奕劍。”一念即此,周漁複雜的眼神漸漸堅定起來,頓時便催動起體內的法力。

    既然血氣成雲,那沒什麽是比此時下一場雨,要來的更為恰當。

    以法力凝聚的術法之雨,怕是還沒落下,就會被衝散。

    但要下雨,卻未必隻有這一種方法。

    當下周漁便騰空而起,以法力拘拿大片雲彩,然後取出水行劍幡之內,頓時一陣陣水行之氣唿嘯而出,在離火劍氣的炙熱之中,快速化作水汽,升騰而起……

    不過數個唿吸的時間,一陣覆蓋數百米方圓的烏雲便緩緩凝聚而出,在周漁的控製下,漂到了那血煞之氣的上空。

    轟隆隆!

    下一刻,有雷聲轟鳴,電光在黑雲之中閃爍遊走。

    “享受一下大自然的雨水吧,我隻能幫到這裏了。”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周漁頓時笑道。

    擊散這血煞之氣後,想來下麵那些人,便會冷靜下來,而且這雨雲,並非全是法力凝聚,想必也不會有人察覺到是他在背後出手。

    隨手之勞,低調又不鬧,挺好。

    若是這血煞之氣凝結的煞雲消散了,下方的那些人還要分個你死我活,那周漁也隻能愛莫能助了。

    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血煞之患,身為奕劍弟子他得管。

    軍陣廝殺,他管不了,隻能順手而為。

    況且,自尋死路者,又何必去救呢,反正煞雲的問題,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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