溙水水濱,白浪涓涓。


    張津手下中郎將區景望著麾下士卒蟻附城牆,然後被守城將士用落石、弓弩等物擊殺,心裏仿佛在滴血!


    “這打得是什麽仗!哎——!”區景急得直跺腳。


    與區景一樣急躁的,還有同為將領的桓治、甘醴、士燮。


    交州牧張津帶來攻打桂陽的漢家士卒,大多都是區氏、桓氏、甘氏、士氏的部曲。


    去歲攻打桂陽失敗,四家大姓損失頗多,因此都反對張津再次出兵北上。


    然而張津執意要奪荊南,他們礙於君臣關係隻能聽從,但心中的不滿亦越發深重。


    湞陽城外,督兵攻城的區景和桓、甘、士三人抱怨道:


    “張牧攻伐荊州,出錢出力的都是咱們三姓,哎!”


    桓治亦歎息道:“哎,區君之言,何嚐不是吾二人所想。若荊州刺史劉基是尋常小兒,荊南輕易可下,吾等用心用命又有何妨?”


    甘醴搖搖頭:“劉刺史力克劉景升,三年就奪下整個荊州,豈是我等可以力敵?就說麵前這座小小的湞陽城吧,合我三姓之力還有蠻越兵數萬,攻打起來都如此吃力,更遑論要與劉刺史的大軍抗衡……”


    士燮隻把頭一抬,仰望天空:“哎——!!!”


    四人一同歎息,對前景趕到渺茫。


    張津對湞陽城的攻打一直持續到仲冬時節,張津終於讓他的兩萬多士卒全部渡過了溙水,將湞陽城團團包圍起來。


    不幸的是,一場淅瀝陰冷的冬雨過後,交州軍中許多士卒都染上風寒,大軍士氣十分低迷。


    區景、桓治等將領都開始勸張津退兵,希望張津不要再折騰了。


    張津不肯退兵,繼續讓區景等人督兵攻城,要和城內的桂陽太守習承業死磕到底。


    “明公!軍中士卒多生惡寒,將士們兵器都拿不住,手腳直打顫,難以繼續戰鬥啊!”


    區景涕淚滿麵地跪在地上勸諫,桓治、甘醴、士燮三人也都出來勸阻。


    張津把頭一橫,冷哼道:


    “嗬!你們到溙水之陽修一座高台,再備好大公雞、黑犬各五隻,同時在各營帳中升起火盆,保證火焰旺盛,十日不息。十日後,本牧會登台為將士們向天祈福,到時惡寒自會退去!”


    區、桓等人麵麵相覷,交州遠離中原,鬼神之術盛行,區景等人隻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下去操辦。


    當日,各營帳中就升起了火盆,染了寒疾的漢蠻士卒都圍坐在火盆旁,症狀有所緩解。


    區景等人又照張津的吩咐,在溙水北畔修築高台,準備法事。


    十日後,張津頭裹藍巾著一襲黑色道袍,登上高台。


    張津的道童將五隻大公雞抱上前,張津拿著點燃的香柱繞公雞腦袋畫圈,嘴裏念念有詞。


    “三清上聖,諸天高真,一切大神,憫念垂慈……


    “黎庶康寧,兇惡化賢,邪魔歸正,冤仇和釋……


    “因災殞命,餓殍饑鬼,含怨冤魂,皆得解脫……


    “諸邪退散,急急如律令!”


    念完禱詞,張津拿出匕首,將五隻大紅公雞梟首,道童們趕緊端著盆子接雞血。


    殺完大紅公雞,張津又揚手道:“殺黑犬!”


    於是道童們又將捆好的黑犬宰殺,用剛才裝雞血的盆子繼續裝黑狗血。


    等到將可憐的小動物們放幹血後,張津和道童們走下高台,進入軍隊中,用毛筆沾著雞狗血在士卒額頭上畫符。


    張津帶著道童們忙活了一天,終於將每個士卒的額頭上都畫了符。


    可笑的是張津顯然沒料到血不夠用,他隻好叫人到溙水取水,將雞狗血倒進水盆中稀釋,畫到後麵稀釋的液體也不夠用了,幹脆直接用清水畫符……


    神奇的是,第二天太陽升起後,各部曲將校反應,士卒們的惡寒基本都好了!


    區景、桓治等人大為震撼,都以為張津有神力,之後便不再勸張津退兵,大軍再次攻城。


    有了張津的神力相助,交州兵的攻勢比之前兇猛許多。


    讓守城的習承業很是驚奇,他完全沒想到交州兵們休息十日後,竟然能爆發出如此戰力。


    一日下來,桂陽守軍損傷二百餘,是開戰以來損失最慘重的一天。


    但城中尚有士卒兩千多人,湞陽城還挺得住。


    習承業的族子習禎來問:“族父,您說刺史的援兵還有多久才到?”


    習禎是劉基麾下校尉習珍之弟,習承業出任桂陽太守後,習禎和習承業一起南下,現任桂陽都尉。


    習禎問完,習承業也疑惑不解:“算算時間,信使出發已有兩月,按理來說援兵早該到了。”


    習氏叔侄倆冥思苦想,想知道為啥劉基的援兵還不到。


    忽然,習禎想到了一種可能!


    習禎麵上隱有激動之色,他對習承業道:“族父,刺史此次會不會發大兵來桂陽,然後一舉拿下交州?!”


    言畢,習承業亦眼神一亮,拍掌道:“對,確實有這個可能!張津屢犯桂陽,刺史誌在千裏,一定會想著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禍患!”


    習禎笑道:“如此,桂陽無憂矣。我想刺史的大軍很可能快到了!”


    習承業頷首:“嗯,應是如此。”


    正如“二習”所料,荊州的援兵馬上就要到湞陽了!


    溙水上遊,數百艘帶有伏波軍特色的戰船順江而下,船上載著的是來自荊州各郡的一萬兵馬!


    船隊的旗艦樓船上插滿了“甘”字大旗,細看會發現,旗上書有“討越將軍甘寧”幾字,昭示著這支大軍的統帥是何人。


    樓船甲板上,沔口督徐盛笑問甘寧:“甘興霸,此次受命出征,可有信心?”


    甘寧拍著胸脯迴答:“哈哈,交州牧張津不過一庸才,手下亦無什麽名臣良將,本將安能失敗?”


    徐盛戲謔地說:“那你可小心點,可別陰溝裏翻船。”


    甘寧嗤笑道:“文向何必戲言,主公委吾以重任,寧豈會將事情搞砸?文向且看著就是,看吾如何擊破張津,盡取交州獻於主公!”


    徐盛迴道:“那我拭目以待,助君初戰告捷!”


    甘寧問他:“文向這麽說,看來咱們是快到地方咯?”


    徐盛點頭確認甘寧的說法。


    甘寧挑眉:“哦?還有多遠?”


    徐盛答道:“若吾沒有記錯的話,再有半日就到了。”


    甘寧臉上的表情變得鄭重,不複剛才戲謔的模樣。


    他招唿令兵:“讓各部曲做好準備,本將待會兒要親自登先,一戰擊破張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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