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宵聞聲望去,就看見提著裙擺走進來的唐婉晴,舉止優雅端莊,每次看見唐婉晴時,她都覺得,像唐婉晴這樣的女人才算得上真正的大家閨秀。


    唐婉晴緩步上前福身行禮,“王妃。”


    傅元宵道:“起來吧。”


    “謝王妃。”唐婉晴緩緩站直身子,抬起頭望向傅元宵,今日一早就聽見歡語說,昨晚簫霽在儲玉宛裏過夜的,她就想也沒想就過來。


    現在看見傅元宵那張單純無害的臉時,她又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王妃昨夜睡的可好?”


    傅元宵咬糕點的動作一頓,迴想昨晚,她被簫霽抱進懷裏沒多久就睡著了,一直睡到自然醒。


    “挺好的。”


    唐婉晴見傅元宵精神很好,雖然她沒有與簫霽圓房,可出嫁前也聽說過,行房第二日沒這般輕鬆。


    “那就好。”唐婉晴遲疑了一會,問:“王妃上次怎麽看見王爺,為何視而不見?是因為不高興嗎?”


    傅元宵聞言點點頭,“嗯,你怎麽知道?”


    唐婉晴溫聲道:“王爺每日繁忙,忽略了王妃,王妃若不高興,我可以陪王妃出去轉轉。”


    “不用了。”傅元宵直言婉拒,低頭繼續吃著手裏的芙蓉糕。


    被拒絕唐婉晴也沒有意外,每次來儲玉宛,與傅元宵聊一會,還未見過傅元宵去找過她。


    傳聞中的傅元宵可沒這麽好接觸。


    “王爺今日早上是在儲玉宛用的早膳的嗎?”


    “沒有。”傅元宵說到這裏頓了頓,抬眸望向唐婉晴,昨晚她問簫霽娶唐婉晴的理由,簫霽沒有承認,可她覺得八九不離十。


    唐婉晴聽見沒有事,並沒有鬆一口氣,隻是疑惑簫霽昨晚為什麽要在傅元宵房裏留宿?


    唐婉晴不是傅元宵,她總覺得簫霽在儲玉宛留宿沒那麽簡單。


    男人女人躺在一張床上,什麽都沒發生,拿母親的話來說,除非男人不行。


    可是看見傅元宵單純的臉,她實在沒辦法往那上麵想。


    可是一想到簫霽留宿儲玉宛,又控製不住往這方麵想。


    傅元宵雖然傻,可也是京城出名美人。


    若不是小時候受了刺激,像傅元宵這樣的家世,怕也是才貌雙全,京城眾貴公子求娶的對象。


    傅元宵吃完手裏的芙蓉糕,拿著手帕擦拭著手,目光卻望向唐婉晴,直言相問:“你喜歡王爺對嗎?”


    唐婉晴聞言怔了怔,沒想到什麽都不懂的傅元宵嘴裏會問出這樣的話,不過,傅元宵什麽都不懂,喜歡在她眼裏可能也不是男女間的喜歡。


    “我嫁給王爺,自然是喜歡王爺的。”


    傅元宵聞言並不意外,幽幽地迴了一句,“你不該喜歡他。”


    唐婉晴聽見傅元宵孩子似的話,怔在當場,也不知是她多想還是多想了,總感覺她話裏有話。


    今日來儲玉宛,也不過心裏想來打探簫霽留宿的事。


    “王妃,我先告退了。”


    傅元宵看著唐婉晴離開的背影,知道她與府裏那些姬妾不同,若是知道簫霽娶她不是因為喜歡,而是……


    她不知道唐婉晴心裏會怎麽樣想。


    若是她,肯定會很難過的。


    寶珠端著餐點走進來,看見傅元宵又坐在那裏發呆,該不會是唐側妃對姑娘說了什麽,讓姑娘不高興了?


    “姑娘,是不是唐側妃和你說了什麽?”寶珠端著托盤走進來,把剛出鍋的餐點擺放在矮桌上,擔憂地看著傅元宵。


    “她沒說什麽。”傅元宵的目光望向麵前的餐點,有她愛吃的水晶餃、小籠包,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小籠包送進嘴裏咬了一口,皮薄餡多,味道也不錯。


    寶珠看著姑娘傷心的樣子,有些無奈,寬慰道:“姑娘,王爺很寵唐側妃,府裏上下的事也交給唐側妃處理,不過姑娘也無需難過,王爺心裏還是有姑娘的,王爺昨晚不是來留宿了嗎?”


    傅元宵聞言抬起頭望向寶珠,想到昨晚發生的事,她臉一紅,“誰讓他來留宿了?”


    傅元宵哼了一聲,低頭繼續吃手裏的小籠包。


    寶珠聽見姑娘孩子氣的話,知道姑娘什麽都不懂,細心勸慰:“姑娘,你不可能這麽說,王爺不來,姑娘可就等於失寵了,這可不是好事。”


    傅元宵鼓著腮幫子,說的含糊不清,“他來了也不是好事。”


    寶珠有些無奈,姑娘壓根不懂爭寵,若是沒有王爺的寵愛,日後的日子可沒有這麽好過。


    唐婉晴從儲玉宛出來後,本來是迴靜姝院,結果走著走著就來到書房,遠遠的看著緊閉的書房門。


    “我怎麽來這裏了?”


    歡語抬起頭望向唐婉晴,“姑娘是想找王爺嗎?”


    唐婉晴聞言怔住,她是心裏想見簫霽,想問簫霽昨晚為什麽去儲玉宛留宿,所以才會不由自主的來到書房。


    唐婉晴握緊手帕,遲疑了一會,邁步走過去。


    許岩看見唐婉晴,麵帶笑意地迎上去,“唐側妃。”


    唐晚晴看了一眼緊閉的書房,問:“許總管,王爺他在書房裏嗎?”


    “唐側妃,王爺在裏麵,唐側妃是有事要找王爺嗎?”許岩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繼續道;“不過王爺在忙,唐側妃有什麽事,屬下可以代為轉達。”


    唐婉晴望向緊閉的書房門,想見簫霽一麵還需這麽麻煩。


    可是想到簫霽是王爺,公務繁忙也正常。


    她收迴視線望向許岩,“不用了,我晚點再來。”


    許岩嘴角噙著笑,“屬下會告知王爺的。”


    “嗯。”


    唐婉晴看一眼緊閉的房門,這才緩步離開。


    許岩看著唐婉晴離開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無奈。


    簫霽忙著手頭上的事,腦子裏總是浮現昨晚的事,讓他無法靜下心來處理事情。


    明明知道不能想會分心,結果越深陷其中,迴味無窮。


    越想越感覺口幹舌燥。


    他端起茶盞遞到嘴邊抿了一口,眉頭一皺,他放下手裏的茶盞,吩咐道:“許岩。”


    許岩推開門走進來,“王爺有何吩咐?”


    簫霽:“換一盞茶。”


    “是王爺。”許岩停頓一會,道:“王爺,剛才唐側妃來過。”


    簫霽聞言眸色一頓,問:“她來做什麽?”


    許岩迴道:“唐側妃什麽都沒有說,不過,她說待會會來找王爺。”


    簫霽淡淡地開口:“本王知道了。”


    許岩這才轉身退出去。


    沒過一會,許岩端來一盞新茶走進來,放在書案上。


    簫霽掃了一眼桌上的茶盞,端起來遞到嘴邊抿了一口,有些燙。


    掌燈時分,簫霽抬起頭望向窗外,這個點,宵兒應該是在用晚膳。


    今天一整天,腦子裏都是宵兒那張嬌羞的臉,怎麽都揮之不去。


    他收迴視線,站起身正要走出去,看見唐婉晴走進來,她手裏提著食盒,不言而喻。


    “晚晴,你來了。”


    唐婉晴提著食盒緩步走進來,看見簫霽那刻,眼裏立馬浮現笑意,“王爺,我親手做了幾道飯菜,想給王爺嚐嚐。”


    簫霽掃了一眼她手上的食盒,嘴角噙著笑,“讓你費心了。”


    唐婉晴眼裏浮起一抹嬌羞,“我們之間不需要怎麽客氣。”她說完提著食盒走到書案前,打開食盒,取出裏麵的飯菜,一一擺放在書案上。


    簫霽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來,看著擺放著的飯菜,碗口還冒著熱氣,一看便知是剛出鍋的。


    唐婉晴擺放好飯菜後,抬起頭望向簫霽,嗓音如眼神一樣溫柔:“王爺,你嚐嚐看。”


    “好。”簫霽拿起麵前擺放著的銀筷子,掃了一眼麵前的飯菜,夾起竹筍送進嘴裏慢慢咀嚼。


    唐婉晴滿是期待地看著他,“王爺,味道如何?”


    簫霽抬起頭,毫不吝嗇地誇道:“沒看出來,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廚藝也這麽好。”


    唐晚晴聞言笑了,“哪有,我隻是會一點而已,你喜歡,下次我還給你做。”


    簫霽嘴角依舊噙著笑:“洗手作羹湯的事,交給下人就好,你的手是用來書畫彈琴的。”


    唐婉晴低頭看著自己手,父親也是這樣說過,說她不該把時間浪費在廚藝上,她的手是用來彈琴的。


    可她依舊堅持學一些廚藝,想日後能給自己喜歡的人洗手作羹湯。


    “我也不是經常做,再說。”唐婉晴有些羞澀地低下頭,“我想做飯給你吃。”


    簫霽淡淡看著唐婉晴,她心裏想什麽,自然一清二楚。


    “你的心意,本王明白。”


    簫霽夾著菜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菜。


    唐婉晴看著簫霽吃東西時的樣子,舉手投足間滿是貴氣,他什麽都不用做做,隻是坐在那裏,都會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想到昨晚看見的一幕,抿了一下唇,“王爺昨夜為何要去儲玉宛留宿?”


    簫霽咀嚼的動作一頓,想到昨晚,眸色一暗,麵前的飯菜的變得索然無味。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唐婉晴,輕笑一聲:“怎麽,你吃醋了?”


    唐婉晴聞言羞澀地垂下眼簾,嬌嗔道:“我哪有,我隻是疑惑而已,你又不喜歡王妃,去儲玉宛留宿……”


    唐婉晴說到這裏,又抬眸望向簫霽,期待他的迴答。


    簫霽淡淡地道:“她和孩子一樣,一直吵鬧,本王沒辦法才留下來哄她,你不用多想。”


    唐婉晴聞言也沒有懷疑,傅元宵確實像孩子一樣,什麽都不懂,還癡傻。


    “王妃嫁入王府可能是不習慣,王爺在她眼裏就像家人一樣依賴,所以才會纏著王爺,我覺得王妃也是可憐之人。”


    “你說的沒錯,她就是把本王當家人,所以事事依賴本王,本王自然要多照顧她,難為你這麽善解人意,也是本王的福氣。”


    簫霽說的情深意切,很難讓人懷疑他話裏的真假。


    唐婉晴柔聲道:“這是應該的,夫妻間就該互相體諒互相信任才是。”


    在唐婉晴眼裏,她與簫霽是互相喜歡,即便她不是正妃,與簫霽也是夫妻。


    簫霽聞言忽然想起傅元宵說過的,夫妻間應該互相坦誠,而他事事瞞著她,讓她不開心。


    他握緊手裏的筷子,自己做的那些事,讓他怎麽說?怎麽坦白?


    簫霽的飯量一直不大,加上腦子裏一直想著傅元宵,吃了一碗飯就沒再吃了。


    唐婉晴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看簫霽,隻見他拿著方帕優雅的擦拭著嘴角,遲疑了一會道:“王爺,我最近新學了一首曲子,等王爺忙完了,去靜姝院聽聽如何?”


    簫霽聞言又怎麽會不明白唐婉晴話裏的意思?


    “本王今晚怕是要忙道很晚。”簫霽說到這裏頓了頓,又道:“明日,本王去靜姝院用午膳,到時你彈給本王聽,如何?”


    唐婉晴聞言心裏雖然有些失落,可教養告訴她,要識大體,也要善解人意。


    “好。”


    夜深人靜時,簫霽踏著月色來到儲玉宛,他伸出手推門,推一下沒能推開,他又加重了力道,依舊沒能推開。


    他眉頭皺了皺,是裏麵把門栓栓上了。


    是宵兒。


    一道門根本攔不住他,想進去很簡單。


    簫霽盯著緊閉的門瞧了好一會,轉身走牆的另一側,來到窗戶前,一手撐著窗台,很輕易地翻身躍進去,落地時,衣擺飄逸,並未發出聲響。


    等進來後,簫霽瞥了一眼房門,兩道門栓都栓上了。


    他收迴視線來到床邊,修長的手指掀開床幔,視線落在床上正在熟睡的人,模樣恬靜,百看不厭。


    簫霽盯著熟睡的人看了一會,然後在床邊坐下來,垂眸望向她熟睡的臉,修長的手指撩開她額前碎發,露出飽滿的額頭。


    掃了一眼搭在臉龐的那隻手,昨晚就是這隻手幫他。


    雖然全都是他握著她的手全程引導,卻總是讓他戀戀難忘。


    今日腦子裏想的都是這些,讓他無法靜下心來辦事。


    活了二十歲,清心寡欲,從未因為這件事分神。


    而始作俑者,卻對這些一無所知。


    簫霽把手伸過去,覆在那隻手上,然後握住,與他的手相比,小了整整一截,白皙嬌軟,一大一小,十分明顯。


    傅元宵今晚睡的遲,剛睡著沒多久,就感覺自己手被人握住,與昨晚一樣。


    人生中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想忘也忘不了。


    這會被握住,讓她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寶寶們晚安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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