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齊上,擒了他,將軍你一樣報仇!”


    “一樣嗎?不一樣!不是親手!”耿璿恨聲道:“眼看就到遵化了,可朱棣的馬卻在此脫力而死,這不正是老天賜給我的報仇機會嗎?”


    耿璿打仗勇猛,次次身先士卒,不顧自身安危,將士們對他十分敬佩,甘願違抗軍令給他機會,聞言隻得點頭道:“反正他也跑不了,將軍上前就是!”


    說罷,眾騎散開,呈包圍之態,圍成一個圈開始不斷奔跑。


    耿璿感激拱手:“謝過眾兄弟!且看我怎麽把朱棣的人頭割下!”


    奔馳中的騎兵紛紛揮舞長刀,為其大聲助威。


    耿璿哈哈一笑,厲聲大喝:“朱棣,死來!”


    燕王雙眉一挑,拖刀前衝。


    耿璿狠抽馬臀,加速衝鋒。


    二人越來越近,風雲變色,方寸之間殺氣衝天,十丈、五丈、三丈……耿璿揚起了手中的苗刀,雙眼一片通紅,雪亮的刀刃發散著幽幽寒光,近了,更近了……二人接觸的瞬間,耿璿毫不留情地朝燕王的脖頸間斬去。


    鏘!


    二人長刀相碰,激起無數火花。


    砰!


    燕王雖撐過了耿璿的衝鋒,卻也被戰馬的衝擊力撞得飛出老遠,吐出一口鮮血之後,他掙紮著站了起來,再度轉身惡狠狠地麵對耿璿。


    衝過去的耿璿卻是沒有停留,他加速衝向金忠,金忠的慘叫當即響起,掀起一片血雨之後,耿璿才優雅地勒馬,轉身,準備第二次衝鋒。


    “世忠!!!”瞧著倒在地上,沒有任何聲息的金忠,燕王的瞳孔霎時急劇收縮。他想要衝過去為金忠報仇,卻根本就沒有了力氣,之前的逃亡,早已讓他精疲力竭,將近五旬的身體,怎麽也無法跟耿璿這樣的小夥子比了,何況耿璿剛才的衝鋒已經讓他受了內傷。


    耿璿看著燕王想動卻動不了的樣子,微微一楞,而後笑道:“朱棣,你也有今天!來,我這就送你去找金忠!”


    說罷催馬前衝,又是蓄滿馬力的一刀朝燕王頭頂劈去……


    弓弦顫動的嗡嗡聲中,一破甲重箭已經掠空而來,在空中飛行了一段距離之後,最終“噗”的一下,射進耿璿坐騎的頭顱之中,坐騎中箭倒地,耿璿頓時摔了個七葷八素。


    “將軍!”周圍的騎兵瞬間聚集到耿璿的身邊舉盾,將他圍了個結結實實。


    劫後餘生的燕王打量重箭射來的方向,一個個黑影在視野中出現,黑影越來越多,“嗷嗷”地口令聲傳出,一隊隊弓騎兵率先出現,答裏巴在隊伍的最前麵放馬飛奔,隊後的旌旗分散開,轟隆隆的馬蹄聲中,騎隊以百人為單位散開,將燕王護在了中間。


    “嗚嗚”的號角聲傳來,低沉而富有侵略性。


    刺耳的破空再次響起,答裏巴的重箭再次射來,這次不同於剛才,他率領的弓騎兵也進入了射程,紛紛開始跟隨射擊。重新上馬的耿璿匆忙舉盾,刺耳的尖嘯聲中,無數鋒利的破甲重箭就像是無窮無盡的雨點襲來,耿家的部曲紛紛將圓盾舉擋在耿璿的身前來抵擋破甲重箭的傷害。


    數百枝破甲重箭終於無情地攢落在密集的防禦陣形中,沉重而又鋒利的箭頭輕易就射穿了圓盾、鎧甲,接著又殘酷地洞穿了後麵的肩膀、四肢、胸膛、咽喉甚至是頭顱。


    耿璿無比狼狽地抵擋不斷襲來的箭雨,他終於從護衛的縫隙中看到那群黑壓壓的騎兵。這些騎兵沒打旗幟,也沒有統一的盔甲,穿著顏色式樣不一的蒙古袍子,囂張地揚著手中的弓箭,嗷嗷狂叫著飛馳而來。


    “草原騎兵!他們果真入關了!!該死的朱棣!!!”耿璿一顆心徒然下沉,如同墜入萬丈深淵,手腳冰涼得像個死人。


    就這麽思考一會兒的工夫,周圍再度響起無比淒厲的慘叫,耿璿的身前又躺下一片屍體,他露出去的左臂更是連中數箭。


    “將軍快走!”


    淒厲的慘嚎聲響成一片,超過半數的騎兵倒在了血泊中絕望地哀嚎……耿璿抱著受傷的手臂,滿臉驚怒地看著一臉嘲笑的燕王。


    “風水輪流轉!走不了了!本雅失裏!給俺殺了耿璿!”燕王用命令的語氣朝張開雙臂迎接他的本雅失裏怒吼。


    “長生天賜福燕王殿下。您還是如此的易怒……啊,我的朋友,別別別,這麽看著我,我這就給你殺了他。答裏巴,看你的了!”本雅失裏一點也不惱怒,右手撫胸致敬。將燕王掌控在手中的他,不要太高興,臉上笑容滿滿。


    聽到命令的答裏巴,揚起手中長弓連搖了三下。倏忽之間,百餘枝重箭已經朝著耿璿電射而出,刺耳的金屬磨擦聲中,鋒利的箭頭又製造出了一批淒厲無比的慘叫聲,不時有人慘叫著從馬上跌落,耿璿身上沾滿殷紅的鮮血。


    答裏巴放下長弓,一臉嘲諷地看著悲痛欲絕的耿璿。他拔出彎刀,輕飄飄地揮動兩下,他對耿璿發出的卻不是必殺的命令,而是“將這明狗活捉”。


    燕王臉色一變,他精通蒙古語,此刻他馬上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不過,他卻是不再發怒,反而一臉親近地和本雅失裏攀談了起來。


    踏踏踏踏……


    戰急的馬蹄聲響起,左右兩端的草原騎兵急速移動,封住了耿璿的後路,對耿璿形成了包圍……


    下午,本雅失裏將主力騎兵分為三部分,讓答裏巴與其他兩員大將各領一路,沿鬆亭關、山海關、永平城一線呈扇形劫掠,其主要目標都是工匠。而本雅失裏則親自“帶”著燕王,打著燕藩的旗號,率領兩萬騎兵占據了延慶、獨石口、開平、宣府四鎮,收攏了一眾燕兵。


    一直守在遵化的朱高煦聽聞燕王居然被本雅失裏裹挾打開了延慶、獨石口、開平、居庸關四鎮,也隻得跟著丘福領軍退往宣府。


    而答裏巴的劫掠和以前不同,他不僅劫掠婦人、財物、匠人,更是將他們驅向朵顏三衛的牧場,準備再來一次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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