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久炎看到了朱權投過來的求助目光,不過他現在的身份可不好出頭,隻好轉頭看向憐星,將皮球給拋了過去。


    對於憐星的觀察力與聰慧,他是充滿信心的。


    憐星自然也懂其中的門道,她心思縝密,早就從這些差役的話語中找出了漏洞。


    她大模大樣地學著朱久炎以往的做派,指著那嚶嚶抽泣小丫鬟,對差役們質疑道:“既然那女子是教坊司的官妓,那她的丫鬟想必也在名冊之上。為何你們卻對這小丫鬟不管不顧?難道她就不是從教坊司逃出來的了?她的名字在哪呢!?”


    “對啊,對啊!既然是教坊司的逃犯,為何卻對這小丫鬟不管不顧?”周圍看熱鬧的百姓,經過憐星這一點明,也看出了點蹊蹺,懷疑的目光全都衝著這些個差役上下一陣打量。


    “這……”一眾差役頓時都啞了火,支支吾吾半天,也迴不出個囫圇話來。


    “哼哼哼,想必是這小丫鬟長相一般,若是這小丫鬟長得再標致一些,名字怕也會出現在名冊之上。”人群之中自然也有久居京城的人士,他們對教坊司的套路了然於心。隻是他們平常畏懼教坊司身後的後台,不敢對他們的惡行言語,此刻見到了強力人物出頭,忍不住在旁邊為這兩個可憐的女子幫腔。


    就在眾人對著差役們一邊倒的討伐當口,被杏兒扶著的丫鬟終於緩過氣來,看到湘王府的儀仗旗幟,她驚喜萬分地大聲唿叫道:“我和小姐不是教坊司的!我和小姐不是教坊司的!我們是曾言曾大人家的!曾言曾大人啊!”


    一言既出,湘王府的人皆是大驚。


    朱權與周圍的百姓不認識曾言,倒也覺得沒什麽,能被罰入教坊司的自然都是官員的女眷。


    朱久炎的臉色大變,牙齒咬得緊緊的,目光憤怒得要噴出火來。曾言可是他的老師!當著老子的麵,抓我老師的女兒進教坊司!?老子倒要看看這是誰給的膽子!


    那老油條差役一把上前,對著小丫鬟迎頭怒罵道:“小賤婢,膽敢胡言亂語!?罰入教坊司的自然都是官員的女眷!罪官之名,你還敢唿喚!?”


    罵罷,轉頭麵對憐星時,卻是滿臉堆笑與討好,“世子殿下,罪官的女眷才有資格罰入教坊司,這小丫頭沒有資格……”


    “啪!”不等朱久炎他們發火,趙來就對著他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怒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曾大人如何是罪官了?你敢說曾大人家的小姐是官妓!?咱家扇死你個狗東西!”扇完之後,還不解氣,招唿著王府的侍衛,一齊上去胖揍。


    朱權瞧清楚情況,哪還敢怠慢,連忙吩咐他的儀衛正“典韋”帶人上去追趕宋忠與曾家小姐。


    朱久炎對這些助紂為虐的惡吏沒有多大興趣,任由趙來他們繼續對其毆打,自己與憐星移步來到那小丫鬟身邊。


    憐星代表朱久炎發聲:“別怕,我就是湘王世子朱久炎,曾言曾大人的學生,你應該知道的。”


    “知道!知道!奴婢聽老爺誇獎過您!求您救救大人吧!求求您救救小姐吧!”小丫鬟一臉驚喜,頻頻點頭。


    “連曾夫人都被搶走了?”朱久炎覺得這事兒很不簡單,湘王府的長史是一般人敢得罪的嗎?何況還用上了如此惡劣的手段,他敏銳地感覺到,這事兒定然跟朝廷削藩有脫不掉的幹係。


    或許是自己家害了曾老師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朱久炎也顧不得掩飾身份了,對小丫鬟沉聲問道:“你別怕,慢點說,將今天曾家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們,我們會為你們出頭的。”


    小丫鬟對朱久炎這個奇裝異服的“番國貴人”還是有些顧忌的,她看向憐星,直到憐星點頭。她才抽抽泣泣地將曾家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盡數道來。


    待小丫鬟娓娓道畢,朱久炎已是滿臉陰沉。


    曾言被燕王府長史葛誠約出去,而後卻被人押迴家中,遭遇軟禁,連妻、女都被人偽造好了名冊,抓往教坊司……這是在侮辱他啊!曾言必定是得罪什麽人了!這人有如此大的能量,讓教坊司為其效命,且敢無視湘王府的,朝中就那麽幾個!


    一想到這人將曾言的妻女抓了去,使用如此低劣報複手段羞辱自己的老師。朱久炎便氣不打一處來,當即轉身,打算親自過去招唿一下那些惡事做盡的教坊司差役。


    “且慢!”


    就在朱久炎起腳就要踹人的時候,憐星連忙一把拉住朱久炎。


    朱久炎此刻已經怒火中燒,即便是麵對憐星,語氣中也帶上了不滿:“你攔著我幹什麽?像這些專幹惡心事的惡吏,讓我踢死算了!”說著又作勢要踢。


    憐星趕緊攔在他身前,在他耳邊輕聲道:“今天是武道大會的開幕式,我們與燕王府的計劃正在關鍵時候,你在這裏要是踢死了人,我們還能按照計劃逃出京城嗎?還有十七叔……十七叔也在現場,你是想給朱允炆攻擊十七叔的把柄嗎?”


    朱久炎聞言站定,看了躍躍欲試的朱權一眼,也對,這是湘王府自己的事,不能將朱權牽扯進來……


    可是眼前這事,不讓自己痛快發泄一番,實在心中不痛快!


    曾言的妻女,他是肯定要救的,但怎麽勸走朱權呢?以朱權的做派,凡是有他看不過眼的,肯定也要出頭管到底,哪怕鬧個天翻地覆也不在乎,更何況這事兒還牽涉到自己,朱權怎麽可能會走?


    他確實不想讓朱權參和到這事兒裏來。正在朱久炎彷徨無計的時候,朱權卻來到朱久炎二人的麵前,認真地對二人道:“你們兩個也太小看十七叔,也太小看你們父母了。久炎,你知道邊塞與內地最大的不同是什麽嗎?”


    “什麽?”朱久炎與憐星一齊發問。


    “邊塞喜歡用拳頭說話!打完再說!怕個逑!”說完,朱權已經怒吼一聲,猛地衝了過去,衝刺速度非常之快!從這速度中也可以看出他對於這些教坊司差役有多麽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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