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都督還是如此威武,不愧是先帝寫詩讚譽過的大將!”耿炳文興奮地道:“忠貞,叔叔也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你們呢?”


    吳傑也連忙點頭表明態度,“國公爺,不必客氣,該如何做就如何做,吾輩武人處事,何懼一戰?!他們既然要興風,要作妖,那就鬧起來吧!”


    吳高也是忍不住說道:“黃子澄那些個東西,隻是一些道貌岸然的迂腐之輩,一天到晚標榜自己多麽忠心、愛國,其實他就是個蠢貨!真論起對聖上對朝廷的忠誠,他比得過我們嗎?比得過默默奉獻的鬱部堂嗎?!”


    “江陰侯繆讚了,繆讚了。”鬱新連忙搖首,他長長歎了口氣,憂心忡忡地道:“諸位大人說得都很有道理,鬱某這段時間,也是時刻在憂慮此事,聖上好容易對黃子澄生出了警惕之心,但卻是不曾想,又來了一個更加不懂朝政的方孝孺!聖上現在對那方孝孺是言聽計從,將來若是有人在聖上麵前進讒言,我們怕也要步上鄭沂老大人的後塵啊……”


    眾臣悚然一驚,鬱新的話真是說到他們的心坎裏去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故去,新皇即位,他們這些個老臣,雖說是先帝留下來給新皇的,但是感情與認同感方麵確實沒有與新皇朝夕相伴的黃子澄等人深厚,以後若真有人給皇帝進讒言,是罷官,是奪權,還是消爵,或是被清洗,還都說不定呢。


    茹瑺與梁溍將眾人表情看在眼裏,二人默契地相視一眼。


    他們倆這些日子也感受到了一些個蛛絲馬跡,新皇對他們這些人做的事情也不知道多少?所謂兩權相害取其輕,在自己死與黃子澄死之間,他們倆果斷地選擇了先對黃子澄下手。


    茹瑺發言道:“所以,為了不讓李景隆、黃子澄、方孝孺那些人有機會對我們下手,我們應該得先行予以反擊呀!”


    梁溍也道:“是極,是極,下官完全讚同茹部堂的建議。那些個迂腐之人把持朝政,咱大明的社稷能安寧嗎?百姓還有好日子過嗎?下官估計削藩之後,朝中必然也會有一場大亂,到時黃子澄、方孝孺之流必然不容我等老臣,諸位大人,一場朝爭已經在所難免了!那將是一場血淋淋的大戰呐!各位也不希望將來落得個流放千裏,甚至身首異處的下場吧?五軍都督府、六部、都察院、大理寺,太常寺,太仆寺,還有通政使司,各地方知府知縣等等,這些個權力,他們都會與我們搶,此時此刻,我們就是應該先下手為強!”


    眾人聞言眼皮又是一齊跳動幾下。


    新舊兩派的爭鬥是曆朝曆代都不可避免的,此刻兩派雖然表麵仍是一團和氣,但背地裏總是勾心鬥角,這些日子來沒少出過矛盾,若藩王們都被削除以後,黃子澄、方孝孺等一幹人等必然會全力發動,不惜一切代價排擠他們這些老臣,以達到新貴完全掌握朝堂話語權的目的。


    在座的人不是尚書,便是公侯,他們這些老臣所掌的權力舉足輕重,黃子澄、方孝孺等新貴若然站穩腳跟,必然容不得朝中的老臣還掌握著這麽大的權力,肯定要把他們從現在的位置上擠下去。


    眾人皆以明白,他們和新貴之間,以後會絕對會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朝爭。


    堂內眾人皆緊緊瞧著坐在首座上的徐輝祖,眼神裏多了幾分急迫的光芒。


    “他們要爭,那便爭吧!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嘿嘿……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是最大的贏家。你們的意見我都知道了,散了吧。”


    麵對眾人的目光,徐輝祖終於睜開了雙眼,可他那前半句話仿佛要領袖眾人著手反擊了,可是下半句話鋒一轉,手裏端起了茶杯,卻是下起了逐客令。


    耿炳文頓時大感不滿:“忠貞,你怎麽……”


    徐輝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耿叔,輝祖自有打算。”


    “好吧,好吧,好吧,那我們告辭了!”耿炳文雖然有些不甘,但也隻能無奈告退。


    徐輝祖雖然是他看著長大的,但已經當了他十幾年的上司了,說是“老上司”也不為過。


    耿炳文了解徐輝祖的習性,有主見,知大義,考慮全麵,辦事一絲不苟,可以說是個比較古板嚴謹的人,他既然端茶送客了,耿炳文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與眾人一起離去。


    “天下本無事,奈何總會有人跳出來攪上一攪,真是讓含山見笑了。”徐輝祖對著去而複返的楊文微笑道。


    楊文搖頭道:“忠貞,你我二人還來這些個客套幹嘛?你剛才可觀察清楚了?”


    徐輝祖重重點頭,道:“皇上的消息沒錯,茹瑺與梁溍確實居心叵測,事事都向著湘王府!”


    楊文問道:“既有了消息,又有了證實,忠貞為何不當場拿下那兩個吃裏扒外的逆臣?”


    徐輝祖嚴肅的麵容上閃過一絲狡黠,嗬嗬一笑道:“他們倆已經被我的人嚴密監視了起來,翻不起什麽浪花了,且讓他們以為還沒有被發現吧,或許還能通過他們抓到那個讓在落葬封陵儀式上給皇上難堪的幕後主謀呢。還有,他們兩個以後便是湘王府結交朝臣、意欲圖謀不軌的罪證,這借口可比黃子澄他們找的那個湘王私印寶鈔有信服力得多。”


    “還是忠貞技高一籌!隻是……不知忠貞何故如此愉悅?”楊文驚訝地看著徐輝祖,他能看出徐輝祖今天很是高興。


    二人相交二十餘年,徐輝祖可不是個喜形如色的人。何況李景隆、梅殷、黃子澄與方孝孺等人確實在旁邊虎視眈眈,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僅僅是為了抓到湘王府的馬腳?這分量好像也不夠啊。


    徐輝祖一指旁邊的椅子又笑道:“含山,坐到這兒來,一路上過來辛苦了,咱們暫不談政事,先喝一場,痛快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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