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公,廠公,饒命啊!”眼見馬匹拍到了馬腿上,那馬腿還要踢死自己,那領班自然拚命求饒。


    眼見著那領班被數人死狗一樣地拖了出去,座下的幾名東廠掌班,便顯得有點惴惴不安。


    門外傳來慘叫,劉常臉上還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眼風掃向那幾個掌班道:“咱家既然讓趙來進了東廠,你們這些人應當全力配合於他,該開放與那趙來的,就開放與他。不必遮遮掩掩,完成殿下交代下來的任務才是第一位的,明白了嗎?!”


    “是!屬下明白!”


    ……


    秀玉樓之中,意氣風發的趙來,正在恭聽憐星的訓話。


    劉常已經將東廠接手一部分要務透露給趙來知道,趙來在向憐星匯報的過程中,有意無意地提到一點,“劉常在東廠有些一手遮天,權勢甚大……”雖然表達得很隱晦,但話裏話外就是那意思。


    “我安排你進東廠,是讓你去輔佐劉常,努力辦差、嚴守秘密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東廠不是王宮,勾心鬥角、與人搗亂的事,我很不喜歡。”


    憐星瞅了他一眼,冷了臉道:“再到我麵前賣弄這些小心思,可沒你什麽好果子吃。”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趙來的背心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雙腿一軟,跪趴在憐星的腳邊。


    趙來的心裏忐忑不已,憐星姑娘安排他進入東廠,明顯是存著製衡劉常的意思,他自覺是在迎合憐星。可此時憐星的態度,又讓他有些摸不準。


    果然,女人最不好伺候!趙來有些警醒,自己剛才表現得是不是太過急功近利了?


    趙來臉色略顯蒼白、腳步虛浮地走出了秀玉樓。自然,他的狀態很快被人報告到了劉常的耳中。


    劉常心裏對憐星的位置可不敢有一點想法,他明白憐星讓趙來進東廠的目的,權力分散,防止他劉常一家獨大,這是長久之道,她也是為世子著想。


    趙來這小子還是太嫩了,哪能看明白憐星姑娘和世子的情誼,咱老劉規規矩矩的,你想攻訐咱家?別看憐星姑娘讓你進的東廠,如果你在東廠攪風攪雨,不好好辦差,都不用咱老劉收拾,她第一個就會出來搧死你個小東西。


    對趙來的做派,他僅輕蔑一笑,沒有任何動作。


    ……


    高二寶的宿舍在內使歇房的東邊,朱久炎很隨意地走了過去,他沒有帶侍衛、宮女,隻帶了王府的承奉太監馬進忠隨行。


    朱久炎考慮了很久,毒殺湘王全家、等同謀逆的案子,肯定不好獨自處置。讓承奉太監馬進忠在旁邊,便等同於湘王夫婦在場。


    朱久炎沒有進高二寶的院子,隻在內使歇房一處辦公房裏等著,讓馬進忠的人將高福安與高二寶押過來。


    在一張書案後邊才坐了一會兒,外麵便傳來了動靜。


    這個時候,內使歇房的宮人們都下值了,周圍十分安靜,房間外麵“嘩啦啦”的鐵鏈聲分外刺耳。


    不一會兒,房門被打開了,馬進忠親自帶著高福安、高二寶走了進來。


    朱久炎的目光來迴在二人麵上巡梭著。


    高二寶一進門就跪在地上,哭天搶地地喊著冤枉;高福安卻是毫無動作,隻是他那雙失魂落魄如同死灰一般的眼神,透露出一些東西。


    高二寶也察覺到高福安的不對勁,張大嘴巴,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的幹爹。


    朱久炎盯著高福安看了很久,才開口說道:“高公公,看來你準備跟我說些什麽?”


    高福安在他淩厲的目光下低下了頭。


    高二寶急切地催促高福安:“幹爹!有什麽話你快說啊,說你是被冤枉的……”


    高福安看著高二寶的樣子,終於有了點動靜,他轉過頭來看向朱久炎,“殿下,我要是什麽都交代出來,你能保二寶的性命嗎?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一直在為王府盡心辦事。也是機緣巧合,二寶那天換了我的班,算是無意間為王府立了功吧?”


    高二寶聽到這,哪還不知道他幹爹參與了膳食投毒!


    他立刻迴想起那天發生過的所有事情,聽高福安這麽一說,自然什麽都清楚了。


    那天正是他幹爹高福安負責當天的膳食,自己為了給小妾柳絮兒過生辰,擅自換了班次,這才打亂了他幹爹下毒的計劃!


    朱久炎搖頭道:“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我還不信你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太監能熬過嚴刑拷打。”


    高福安低聲道:“那可不好說,奴婢曾經受過的折辱痛苦,遠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刑法在奴婢這裏問不出什麽。”


    “隻要你說的東西讓我感覺有價值,保高二寶性命沒什麽要緊。”朱久炎皺眉道:“馬公公,你留下來寫口供。”


    馬進忠拂塵一揮道:“奴婢領命……你們幾個帶著高二寶出去,到門外去守著,離這一丈以外,不準任何人靠近。”


    朱久炎看著緊緊關上的房門,沉聲道:“說吧。”


    高福安拖著鐵鏈走到了窗邊,佝僂的背慢慢站直,望著大門外被幾個宦官緊緊看護的高二寶,眼神慢慢地生動起來。


    那應該算是父愛的目光吧,朱久炎暗自猜測。


    高福安看得十分入神,看他臉上的表情,像是陷入了迴憶當中。


    朱久炎並沒有計較高福安的無禮,他對高二寶的父子情份還是很深的,哪怕他是個閹人,哪怕他與高二寶沒有血緣上的關係。


    本來是他來審問高福安的罪孽,不知怎地,朱久炎卻分明感受到此刻自己才像個反派。


    “若是世人憑借著親情便想能感化審丨判者,那這天下還有律法什麽事?”朱久炎一字一句地說道。


    高福安迴過頭來,終於開口用沙啞的聲音道:“奴婢將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殿下,殿下真能保二寶性命嗎?”


    朱久炎鄭重地點頭,緩緩說道:“我還是很講信用的。”


    高福安將腰彎得很低,“殿下仁慈。”


    他的聲音不大,一副有氣無力的感覺,說完那四個字,便開始交代起他的故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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