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已是入秋之際,但秋老虎比起夏毒似乎更盛三分。

    站在太陽下不久,人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能擰出來水。村頭的大黃狗無力伸著舌頭,鴨子成群結隊跑到河裏下了水。

    河邊一片茂密小樹林。

    盧新月似是中暑一樣失去了意識。

    躺在衣服臨時鋪著的草地上,麵色潮紅,全身汗水如雨,雙眼再也不複平時的嫵媚正無意識翻著,嘴唇絲絲透明唾液不受控製往外留著。

    樹葉,沙沙沙響著,隨著樹葉擺動,林間微風拂過,帶來一陣陣舒爽的清晰。

    終於,盧新月恢複了意識,茫然的雙眼再次靈動起來。

    “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沈建南笑著,沒有說話,但一雙眸子說明了一切。

    順勢側身躺下,撥弄著佳人臉上被汗水打濕粘在額頭的秀發。

    “迴頭讓織月給你調理調理身子,看看能不能改善,每次都這樣,我會被你嚇死的。”

    “就會哄人。你這張嘴啊。”

    “是不是很滑?喜歡不。”

    “流氓,虧你還是當老師的人。”

    “老師就不是人了麽?”

    “......”

    良久,盧新月嘻嘻索索穿好外衣順勢躺在沈建南腿上,仰頭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眼神異常溫柔。

    “你愛宋曉丹麽?”

    沈建南哭笑不得。

    女人的心,永遠都讓人琢磨不透。

    說肯定不能說,無論愛與不愛,這個問題絕對不能跟盧新月聊。

    天知道,這個心思異於常人的小娘們又會幹出什麽事。

    “這次去美國主要是為了工作。從羅伯特傳迴來的消息看,蘇軍最近往烏克蘭邊境的調動很異常,看樣子烏克蘭也要獨立了。”

    白了一眼岔開話題的沈建南,盧新月沒有窮追不舍,晃了晃腦袋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慵懶接過話題。

    “如果烏克蘭獨立,那就會是壓死蘇聯的最後一絲稻草。我們就可以趁機把老大哥賣了?”

    沈建南不禁一樂。

    在盧新月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這一刮,惹的盧新月很是不滿,用了擠了擠鼻子。

    “新月。你越來越壞了。”

    “有你這個壞老師,誰能不學壞。”

    “也是,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啊——”

    話剛說完,沈建南就被盧新月在沈建南掐了一把。

    “這跟你去美國有什麽關係,還工作,就會油嘴滑舌糊弄人。”

    “咿?我看你很喜歡啊。”

    “我打死你!”

    “哈哈!”

    “......”

    兩人玩鬧了片刻,沈建南將盧新月擁了擁,如果說在這個世上能夠有誰一眼就知道他的心思,也就懷裏這個妖精了。

    “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隻有吞並別人自己才能成長。蘇聯如今衰勢已現,各國肯定都在虎視眈眈等著分食這塊巨大的肉質盛宴。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我們也去做空盧布,就等於跟蘇聯宣戰,這個太危險了,不如反其道而行,趁機投資。”

    “你是想去美國買美債或者黃金本票去蘇聯抵押借盧布?”

    沈建南訝然。

    盧新月說對了,等蘇聯解體進行改革,現在的盧布就會像廢紙一樣失去用途,直接以美元入境蘇聯,無論賺再多盧布,都特麽血虧。

    但如果以黃金本票或者美元國債去蘇聯國家銀行抵押,那無論盧布怎麽貶值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等賺到了盧布,再贖迴抵押的東西就行。

    “你怎麽猜到的?”

    盧新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這都猜不到。還怎麽當你的秘書,不被人家說成是花瓶了。”

    心中憐愛之意頓起,沈建南低下頭,狠狠在那雙嫵媚的眼睛上親了下。

    “執子之手,與子共著。執子之手,與子同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夫複何求?”

    “油嘴滑舌,說的好聽。那你去美國別去見宋曉丹。”

    “......”

    沈建南啞然、禁聲。

    ......

    人總是特別賤。

    幼年時,總想著快點長大,長大後,總希望能夠迴到過去。

    男人在年輕的時候,總喜歡成熟豐腴的女人,更多是基因中的占有欲,但隨著閱曆和老邁,又會對生命又另外一種感恩。

    列寧格勒。

    皇家別苑獅苑。

    一間豪華的客房,羅伯特.約翰和一名青澀又讓人驚豔的女生玩著小遊戲。女生十四歲,亞美尼亞人,因為種族原因,除了眼裏的青澀並不得顯得幹涸。

    克麗絲蒂.卡戴珊。

    正是不久前羅伯特在獅苑門口撿到的小姑娘。

    沒錯,就是撿到的。

    克麗絲蒂.卡戴珊的父親參與國家獨立宣言演講,遭到克格勃逮捕,母親,一夜之間消失,十三歲的她沒有生存能力,隻能流浪在城市裏到處流浪。

    幸而,她遇到了羅伯特.約翰。

    這位英國的騎士先生,做到了自己的承諾。

    有大房子住,有最好的食物,克麗絲蒂.卡戴珊吃到了許久都沒有吃到的白麵包和牛肉罐頭,甚至還有深海昂貴的魚子醬。

    一個多月時間,黝黑消瘦的姑娘就忽然成了美麗漂亮的姑娘。

    白皙、窈窕。

    金黃色頭發波浪般自然卷著,藍色的雙眼像寶石般炫彩動人。

    穿著羅伯特.約翰專門派人量身打造的貴族服飾,像極了出塵的小公主。

    明媚白色大理石桌子上,擺著黑白相間的棋盤。

    國際象棋。

    羅伯特.約翰從小就喜歡玩的遊戲,在華夏十五年裏,很多時間,他都是靠一幅象棋來打發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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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麗絲蒂,橫、直、斜都可以走,但每次限走一步。王是不可以送吃的,即任何被敵方控製的格子,己方王都不能走進去。否則,算“送王”犯規,三次就要判負。”

    “對不起。父親。”

    羅伯特眼裏露出慈愛眼神,伸手在卡戴珊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

    曾經從英國流落到華夏,他和發妻的婚姻也走到了盡頭,年輕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麽,但隨著頭發稀疏身體發福,忽然有一種難言的孤獨感。

    在看到克麗絲蒂.卡戴珊的時候,他就深深被那雙藍色的眼睛所感動。如此年幼的孩子應該快樂長大,而不是被大人們肮髒的世界所玷汙和毀滅。

    征求了克麗絲蒂.卡戴珊的同意,羅伯特有了一個女兒。

    “克麗絲蒂。不用說對不起,慢慢學就好。”

    “嗯。”

    “對了。克麗絲蒂,我想送你到學校讀書,你願意去麽。”

    “真的?”

    卡戴珊眼裏露出難以置信的驚喜。

    那雙眸子中的興奮和開心,讓羅伯特微微笑了笑。

    “真的。隻要你願意,我打算送你去香港讀書。”

    “太好了父親。謝謝你。”

    “不用謝。我的孩子。”

    “父親,香港是哪裏?”

    “喔、那是我們大英帝國的殖民地。繁華、富饒,你去了就知道了。”

    “......”

    鈴鈴鈴——

    房間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嗨。你好。我是羅伯特.約翰。”

    “晚上好,我的朋友。非常抱歉這個時候給你來電話,希望沒打擾到你休息。”

    羅伯特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聽出了是誰來的電話。

    安德列.西多洛夫。

    蘇聯國家銀行,列寧格勒副行長。

    “喔。我親愛的朋友。你太客氣了。我正在陪女兒下棋。”

    “那就好。我們在樓下舉辦了一場晚宴。”

    “......”

    “......”

    掛斷電話,羅伯特.約翰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和譏諷之意。

    安德列.西多洛夫這個時候約他,那隻能說明他做出了選擇。

    換上一套嶄新的燕尾服,拿起考究的禮帽帶上。

    望著鏡子中風度翩翩的紳士先生,羅伯特在胸口比劃了一番。

    “讚美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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