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生。

    十八九歲樣子,膚色白皙雙眼含笑,白色的確良襯衫,臉上笑容璀璨如花,手裏挎著主編籮筐,裏麵全是青青野草。可能是天氣太熱出去幹活,白皙的臉色可見紅暈,像是盛開在臉上的牡丹,幾乎是奔跑著跨進院裏,一進門,就丟下籃子朝沈建南喊了起來。

    沈建南笑了笑。

    以前為了搞清楚自己是誰,他找到了戶口本複印件。

    家裏五口人,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還有父母,但父親早亡,這個,肯定就是妹妹沈憶梅了。

    “趕緊來喝點茶,別中暑了。”

    沈建南說著,挖了一瓢李秀月煮的大鍋茶遞了過去。

    茶水,早已不燙,沈憶梅笑的跟吃蜜桃一樣接過,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很率真,沒有任何故意做作的女生假慢,

    沈建南笑了下,對於這個第一次謀麵的妹妹有了幾分好感。

    “這麽熱的天怎麽還出去幹活,看把你熱的。咱家現在又不缺錢,以後別幹了。”

    “嘻嘻......”

    沈家梅淺笑著,沒有辯解,放下茶碗往前湊了一步。

    “哥哥。我也報了華海大學,不知道能不能被錄取。”

    “......”

    沈建南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尷尬的,也是緊張的。

    沈家梅很突然就雙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夏天穿的又少,頓時能感覺到一種不該去體會的感覺。

    一股微不可查的幽香從鼻尖傳來,沈建南感覺有些坐立難看。

    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悄悄看了一眼自然而然的沈憶梅,沈建南像是鋼絲一樣身體崩得僵直。

    雖說是兄妹,可這種姿勢也太不雅了。

    不動聲色掙紮了下,可惜,沈憶梅抱得太緊,沒掙開。

    無奈,沈建南隻好多用了一點力氣。

    這一次,沈憶梅有了反應,疑惑看了一眼沈建南,臉上一白,接著,眼裏忽然泛起了水霧,跑了。

    沈建南一臉懵逼。

    這特麽是什麽情況?

    不久,在廚房做飯的李秀月走了過來,怒氣衝衝,手裏拿著一根竹條。

    一進堂屋門,就大喊了一聲。

    “老大。你跟我過來下。”

    沈建南不由想到唐敦厚說過的那些話,特麽,不會是親生的迴家,都要被揍一頓證明是親生的吧。

    莫名其妙站起身,他猜的到,肯定是跟沈憶梅有關,但依舊滿頭霧水。

    啪——

    竹條狠狠打在了屁股上。

    沈建南被打傻了,前不久,他很確認李秀月眸子中的那份溫柔之色。

    不是親媽,根本不會用那種眼神看著他。

    那雙眸子中的欣喜、激動、心疼和詢問之色,根本就無法作假。

    可現在又是什麽情況?

    “我讓你一迴來就欺負梅子。我打死你,我。”

    啪——

    李秀月拿著竹條在沈建南身上抽著,不時迴頭朝外麵看著,一臉憤怒,但迴頭的時候卻在不斷打著眼色。

    沈建南感覺不對勁了。

    “媽!”

    不是沈建南喊得。

    沈憶梅從廚房哭著跑了過來,一把從背後抱住了沈建南。

    “不要打了。”

    “梅子。你起開,讓我揍死他算了,迴來就欺負你,看我不打死他。”

    “哥哥沒有欺負我。”

    “你起開,別護著他。”

    “......”

    母女倆拉扯了起來,但沈憶梅就是不鬆開,死死從後麵抱著沈建南,一幅要打你就打我的架勢。

    沈建南整個人都不好了。

    午飯,是韭菜餡餃子。

    唐敦厚端了一盆像是老鼠一樣躲到了院子外,心裏怎麽想,沒人知道。

    一家三口圍在堂屋桌子上,這個吃一口偷偷看一眼那個,那個吃一口再偷偷看看這個。

    至於沈建南,眼觀鼻,鼻觀心,早已風中淩亂。

    一個可怕的猜想讓他不願意去多想。

    終於,無聲的午飯過去。

    沈建南剛放下碗筷,沈憶梅立馬拿起來去了廚房,堂屋,隻剩母子二人。

    “老大。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在外麵有別的女人了?”

    別的,女人。

    心裏那個可怕的想法被印證,沈建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你讓梅子怎麽辦?”

    沈建南幾番斟酌,消化著噩夢一樣的可能。

    “她是我妹妹啊!”

    “妹妹怎麽了?”

    “......”

    “......”

    “建南,做人得有良心,你倆從小到大都睡在一起,你要是不要她了,她可怎麽活!”

    “......”

    夜,沉入大地。

    農村,沒有任何夜生活,隨著月至高空,四周安靜的可以聽到蟲鳥啼鳴。

    咕咕——

    唧唧——

    蟋蟀的聲音,蛤蟆的叫聲,清晰可聞。

    月光覆蓋著沈莊,透明銀輝像是為村子覆蓋了一層銀紗。

    “沈建南,你特麽是渣男啊!”

    “真是萬惡的習俗。”

    躺在床上,沈建南在心裏惡狠狠罵著。

    當然,這廝不是罵自己。

    沈憶梅,不是沈家親生的。

    早些年的大混鬥,她父親參加大混鬥被人打死,母親是老師,但被批為階級敵人,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將那時候才六歲的沈憶梅交給了沈家,就投河自盡。

    農村,日子都不好過。

    那時候,沈家還是兩間茅草屋。

    一歲的沈浩跟父母睡一間,沈建南和沈憶梅睡一間。

    這一睡,就是十幾年。

    兩人的關係,也就算是這樣被家裏默許了。

    在農村,這不算什麽新鮮事,日子苦,很多女孩出生就會被丟棄,也有一些家庭會養童養媳,混亂年代,都沒辦法,至83土地下戶承包三年後,日子才好過一點。

    月光木質窗戶灑入屋內,借著月光,可以看清屋內的一切。

    石頭茬起來的床鋪上,沈建南睡在外側,裏麵依稀可以看到一個女生蜷縮著身體躺在裏麵。

    從妹妹突然變成了內定的媳婦,哪怕是沈建南,一時都沒辦法接受。

    受過良好教育,支持戀愛自由,不管是錢財交換還是看對眼,那都是成年人選擇,這特麽算什麽。

    可是......

    “渣男!”

    沈建南再次在心裏罵著。

    明明家裏都有個妹妹媳婦,還在學校跟宋曉丹勾勾搭搭,活該喝死。

    側目看了一眼蜷縮在床裏麵的沈憶梅,沈建南無奈伸了伸手。正如李秀月所說,這年頭,如果他丟下她,那她除了死,恐怕沒有別的可能。

    夜雖深,但沈憶梅根本沒睡著。

    作為一個女人,她又如何睡得著。

    忽然,肩膀上感覺一陣溫柔的觸摸,酸從心來,淚水禁不住順著眼簾流了下來。

    從小跟沈建南在一起,對於自家哥哥的感情可以清晰感覺的到,上午那一瞬間,她就什麽都明白了。月光下,沈憶梅身體不住顫抖著,雖然壓抑著哭聲,但沈建南哪裏會不知道。

    “梅子。”

    一聲熟悉的唿喚,喚起了沈憶梅自己都分不清是兄妹還是男女的感情。

    不知從哪來的勇氣,她猛然翻身,緊緊抱住了沈建南。

    “哥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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