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白玉宮。

    何氏集團這幾年也算如日中天,何西洲的六十大壽,申城各界名流名士來了個半。

    寧歸晚因為何振淼和黎漾一事,跟何家說得上有過節,天池與何氏集團素來沒有生意上的往來,並沒收到何家的邀請函。

    但是邀請函這東西,隻要有門路,弄到一張兩張不是什麽難事。

    寧歸晚到時,何家人滿麵春風地招唿賓客,看見她,何夫人明貞明顯意外,隨即眼底滑過一抹怨色,但這樣的場合,再意外再不情願,也不會當著賓客的麵表現出來,客客氣氣將人請進去。

    寧歸晚配合著你來我往地客套,如果忽略明貞緊咬的牙根,也夠得上賓主盡歡。

    她今天的打扮挺惹眼的,一件古意濃厚的薄紗長裙,半袖,露出白藕般的小臂,腰臀線條比裙擺上繪製墨色遠山更意境深遠,惹人心馳神動,卷發被刻意拉直,飄飄然落在腰際。

    認識池聽霜的人,遠遠一瞧,恍惚間以為是故人重現。

    美人總是吸引人的,哪怕是名聲不怎麽樣的美人。

    身邊很快聚集幾位男士,寧歸晚從容笑對,遊刃有餘,餘光忽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寧歸晚巧笑著跟身邊人話了別,轉身施施然朝那人走過去。

    “嬸嬸,好久不見。”寧歸晚一直等何芸箐跟身邊人說完話,才上前打招唿。

    權衡和權老夫人關係一般,連帶著寧歸晚對權家長房一脈也不熟悉,後來和權相濡在一起,女孩子都會有希望心上人的父母喜歡自己的心理,即便不是親生父母。

    她曾與何芸箐套過近乎,何芸箐生來便養尊處優,身上自有高不可攀的清傲,不過對身邊人倒是可親有禮。

    何芸箐聽見寧歸晚的聲音,轉身瞧過來,微笑:“你也在?”

    “嗯。”寧歸晚仔細觀察何芸箐的神情變化,何芸箐眼神在她身上掃了一趟,似有些驚奇:“你這衣服很是眼熟。”

    “我媽穿過,前段時間收拾她的遺物,發現這件衣服保存得很好,又想念她想念得厲害,就拿出來穿了,上麵還留著她的味道,穿在身上就像她抱著我一樣,很叫人安心。”寧歸晚低頭撫了撫沒有褶皺的輕袖,“嬸嬸見過她穿過嗎?”

    “可能吧,你母親去世好幾年,我也記不太清了。”何芸箐從善如流地應對。

    閑聊一陣,有人過來找何芸箐有事,寧歸晚知趣地讓開空間,酒席尚未開始,寧歸晚穿過滿堂賓客,繞到外麵去。

    白玉宮名字取得雅致,裝修布置也十分古韻優雅,十幾間宴廳環伺著一間展廳,這一樓層展廳裏擺著各色或華貴、或清雅、或別致的折屏,寧歸晚穿著這身衣服站在其中,美不勝收。

    她邊走邊看,邊迴憶方才何家人瞧見她的反應,都沒有可疑之處。

    難道是她想岔了?

    但有一點,聽張紫妍的意思,四年前那件事,和她母親遺物出現在拍賣會上,係同一人所為。

    “霜兒?”正想著是不是該再去試探一下寧溶悅,身後忽然傳來這兩個字。

    短促又沉重的一聲裏,似飽含了無盡的情意,然而讓寧歸晚意外的,是這聲音的主人。

    她認得。

    她沒來得及轉身去看,手臂被一隻手緊緊抓住,下一瞬被拉得轉身。

    果然是權衡,他有些失態,眼神糅雜著不可思議和痛心,寧歸晚心下波瀾層層,麵上卻不動聲色,輕笑:“權叔叔?您也見過我母親穿這件衣服?”

    權衡像半夢半醒間被人澆了一頭冷水,猛地撒開手,往後退了一步,“小晚啊……”

    “你怎麽……”

    寧歸晚把對何芸箐的那套說辭重複了一遍。

    權衡胡亂點點頭,臉色怎麽看都不大對勁。

    更不對勁的是他此時的狀態,在寧歸晚的認知裏,母親和權衡關係可沒好到會讓權衡看見她的遺物這般失魂落魄。

    她正要說點什麽,權相濡出現在展廳門口,聲音有點冷:“父親。”

    權衡又怔然片刻,儒氣一笑,神情正常了點:“一塊進去?”

    寧歸晚道:“不了,剛從裏麵出來,透透氣。”

    權衡點點頭,跟權相濡一塊邁進宴廳,沒一會兒,權相濡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寧歸晚視線裏。

    “你怎麽來了?”

    權相濡開口就問。

    寧歸晚瞧著他,“你不也來了?”

    何西洲雖是權相濡生父,卻從不承認,否則權相濡也不會落得被姑姑收養的結局。

    權相濡視線落在寧歸晚裙子上,“這衣服……”

    “我媽的遺物,前不久出現在拍賣會上,總覺得有人不想讓她安息呢。”寧歸晚說得漫不經心。

    權相濡皺起眉,神色凝重,“一件衣服而已,哪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別亂想。”

    寧歸晚看著他,“是嗎?”

    衣服不是珠寶首飾,從死人身上剝下來依然價值不減,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應該覺得奇怪,想一想背後是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目的。

    權相濡卻直接否定,寧歸晚不得不去猜想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剛才權叔叔好像把我認成了我媽,很激動的樣子,我一直以為我媽跟權叔叔關係一般。”

    “我一看見也嚇了一跳,還以為霜姨迴來了。”

    一問一答,寧歸晚已經清楚眼前這人在有意掩飾。

    她沒等酒席開始,提前離開了會所,開車迴到權家大宅,權禦和黎漾都不在,偌大的房子裏隻有權老夫人和一些傭人,十分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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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老夫人在聽戲,閉著眼,兩手疊著撐拐杖,下巴壓著手背,若不是腦袋隨著拍子左右晃動,寧歸晚要以為她入定了。

    看見她這身打扮,老人家眼都直了,“像,跟阿霜太像了。”

    寧歸晚在權老夫人旁邊坐下,“有那麽像嗎?”

    權老夫人道:“簡直一模一樣。”

    寧歸晚斟酌了一下用語,道:“我迴來前見著權叔叔了,他看見我時,情緒不太對,權奶奶,我媽跟權叔叔以前很熟嗎?”

    “你說阿衡啊?”權老夫人凝神想了想,“他們年輕時候關係確實不錯,那會兒我還以為這兩孩子能成一對兒呢,不過阿衡奶奶做主替他和芸箐定了婚,之後阿霜估計是為了避嫌,跟阿衡關係就淡了,不怎麽來往。”

    原來還有這麽一段。

    寧歸晚從來不知道,這麽看來,他們家跟權家長房一脈關係淡薄,不僅僅是因為權老夫人和繼子關係淡。

    半夜,寧歸晚迷迷糊糊醒來,嗓子又幹又癢,茶幾上的茶壺沒水了,她隨手拿了件外套披上,半眯著眸子摸去吧台,倒了杯水喝完,一轉身,被身後的人嚇得到退一步,險些叫出聲。

    後腰被吧台邊磕得生疼,寧歸晚扶著腰,瞪著眼前人,“什麽時候迴來的?”

    權禦兩天前飛英國,行程是後天迴國,這不但提前了兩天,還無聲無息出現在她身後,冷不防的嚇了她一跳。

    “你閉著眼下樓,自然看不見我。”權禦上前,半摟半抱地將人攬進懷裏,手掌輕輕揉她後腰,低頭在她耳邊:“想我嗎?”

    熱氣就灑在她耳邊,寧歸晚攏了攏外套。

    權禦嘴唇壓得更低,手還揉著她的腰,“嗯?”了一聲,近在耳邊,寧歸晚甚至感受到他嗯這一聲時喉結的顫動,半邊身子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連推帶搡地掙開權禦雙臂,寧歸晚一步不停地上了樓。

    這下徹底清醒了,她鑽進被子裏躺了許久,都沒睡著,翻起來看了看時間,淩晨兩點多,算起來,權禦應該是一點多到家的。

    這麽急急匆匆,是因為她嗎?

    寧歸晚忽然覺得剛才的行為有點不夠意思,人家歡歡喜喜迴來見她,她卻給人吃了枚軟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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