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歸晚哪裏還能說出話。

    權禦隻是坐過來,並沒逾距的行為,可這樣,已經令她不自在起來,雙手忽然沒地方放了。

    最後還是一通電話拯救了她,電話是譚溪打來的,譚溪想見她。

    譚溪今天沒上班,這時候要見她,肯定是有重要話說。

    車子再一次停在東陵小區那幢高聳的住宅樓下,寧歸晚不用下車,就看到了站在十分闊氣的金色旋轉門旁的譚溪。

    她穿得利落,打扮精致,臉上塗了粉又打了腮紅,一點看不出難過的跡象。

    但是她腳邊豎放著的行李箱,卻在無聲訴說著她內心此刻的煎熬。

    “你要離開?”寧歸晚走上台階,她跟譚溪差不多高,但譚溪穿著平底鞋,在她的高跟鞋麵前矮了小半個頭,寧歸晚垂眸微微俯視,“還是隻想搬離這裏?”

    “我想請幾天假。”譚溪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公司正缺人手,我不會去太久,一周,隻要一周。”

    “我想迴趟老家,陪陪父母,這些年在外求學,畢業又在外工作,很長時間沒有好好陪他們了,順便把婚禮的事處理一下,要解釋的很多。”

    譚溪用平靜的語氣說出‘婚禮’二字,但寧歸晚聽到的卻是這份平靜下的微微顫意。

    她的意思很明顯了,跟宋長峰走不下去了,但是在公司裏的職位,她還是會繼續做下去,女人向來是喜歡感情用事的生物,但她此時卻很理智,不會做那種‘我在這裏受了傷我要遠離這裏’的事。

    寧歸晚欣慰於她的冷靜。

    “還有件事,昨天我喝醉了,跟你說了很多,我很抱歉當初抱著那樣的目的接近你,但後來,我是真的拿你當妹妹。”

    這些話,譚溪想當麵說。

    “我知道。”寧歸晚道:“我不是傻瓜,你對我是不是真心好,我感受得到。”

    譚溪看著她,眼睛裏閃動著光芒,“謝謝。”

    寧歸晚:“你要去火車站還是機場?幾點?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譚溪說著,看了眼停在台階下的庫裏南,車窗都關著,她也知道裏麵坐了誰,“小晚,有句話我來說可能不恰當,但我還是想說,幸福走的時候我們不用強留,但是幸福來臨的時候,該抓住的一定要抓住。”

    “去吧,我要說的,就這些,你也不要擔心我會怎麽樣,我會很好。”

    寧歸晚餘光瞥見大廳裏走來宋長峰的身影,心知他定是來找譚溪的,便道了別離去。

    譚溪一早也察覺寧歸晚目光有異,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到了宋長峰。

    看著他走到自己麵前,譚溪右手無意識地抓住了行李箱的拉杆,緊緊握著,似乎這樣才能踏實。

    宋長峰將一張卡遞到她麵前。

    那是兩家商議婚事的時候,宋家給的彩禮錢,金錢雖俗,但卻最能體現男方對女方的誠意和看重,那是宋長峰工作以來所有的積蓄。

    不是很多,但很重。

    譚溪當寶貝收著,一分都不曾動過。

    “什麽意思?”譚溪看了看卡,又看向宋長峰:“分手費嗎?”

    宋長峰心裏也不是滋味,在一起這麽久,怎會沒感情。

    “是我對不起你。”

    譚溪聽了,冷冷一笑:“沒什麽對得起對不起,愛就在一起,不愛就分開,沒什麽了不起。”

    她拉著行李箱走了幾步,又停下,沒迴頭:“過幾天再見,你我隻是同事。”

    宋長峰看著她的決絕的背影,有些話,終究沒說出來。

    他不擅長、也不屑於為自己粉飾,錯了就是錯了。

    ……

    譚溪請假的幾天,寧歸晚代替她處理財務事項,更加忙碌起來,不過沒再留宿公司,隻是迴去得比較晚。

    權禦很快把張紫妍接觸人員的名單遞到她麵前,這份名單經過了篩選,不是她接觸過的都列在上麵,而是摘取了其中比較可疑的。

    寧歸晚在一連串人名中,捕捉到寧溶悅三個字。

    她的視線在這個名字上停留了足足一分鍾,隔天,她將另一份名單放在權禦麵前,“幫我查這幾個人。”

    權禦垂眸去看名單。

    寧歸晚想了想,請人辦事,有些話該說清楚還是要說清楚,“這幾人是寧家以前的傭人,我有些事想找她們問清楚,不過以前留的聯係方式都聯係不上她們,所以還要麻煩你。”

    也是這幾個人,信誓旦旦指控看見她悄悄進過寧輕菡的房間。

    她找這些人,不是想要自證清白。

    這些年她看淡了很多事,包括外界的那些風言風語,毀譽由人,那些人想怎麽說,都是他們自己想的,哪怕她把真相捧在他們麵前,他們也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隻是有個疑惑,她要弄清楚。

    寧輕菡第一個孩子,到底是怎麽沒的。

    寧輕菡那個性子,整不出這些彎彎繞繞,倒是寧溶悅……如果寧溶悅毀容已經讓父親對她動了怒,寧輕菡流產,則是父親下定決定將她攆出家門的導火索。

    “嗯。”權禦應下,將名單擱在一邊,“你一大早來找我,隻為這個?”

    權禦三十幾的人了,仍有晨讀的習慣,寧歸晚也是知道他這個習慣,才在書房裏一找一個準。

    “還有……嗯,天池有個項目近期竣工,一周後要辦慶功宴,你有空來嗎?”

    “我知道,請柬擺在我辦公桌上。”權禦靠著椅背,兩手在腹部交扣,閑閑的姿態,襯著滿牆書籍,很有博學多識的書雅氣。

    他那興味的眼神,分明在說她無話找話。

    寧歸晚也確實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她來找他,還真的隻是為了讓他幫忙,但他的神情,似有些不滿。

    “我上午約了建材公司的負責人,先迴去準備一下。”

    寧歸晚說完,就想往外走,可沒走幾步,聽見身後那人重重一歎。

    頓時腳下就生根了,心髒沒由來一陣亂蹦,轉身,笑笑地看向權禦:“你怎麽了?”

    權禦放下剛拿起來的書,起身繞過書桌信步走過來。

    隨著他的走近,寧歸晚神經末梢都吊了起來,雙眼緊緊鎖著他。

    “別人有了女朋友,便是蜜裏調油,我怎麽覺得我有跟沒有沒區別?”

    寧歸晚抿著唇,悄悄往後退。

    那天之後,兩人雖沒有說過直白的話,但彼此心裏明白,關係已經不同往常,不過卻一直沒有逾距的行為,權禦可能顧慮著她,而她也有意無意地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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