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譚溪留在公司處理文建,她雖隻是個財務總監,但手裏的權很大,很多事都要她過目簽字才能執行,因此比起一般的財務官要管的更多。

    隻是她有些心不在焉。

    總預感今天的招標會會出什麽問題,按理說,這不應該,這兩三個月底下人把幾個強勁的競爭對手都研究透了,又有瑞銀那邊過來的前輩幫忙,而且宋長峰本來就有本事,不應該會出現什麽紕漏。

    可譚溪眼皮直跳,心口也惶惶的,想了想,還是給宋長峰打了電話。

    “到了,你放心。”

    聽到宋長峰安然的聲音,譚溪才鬆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沒鬆多久,就又被吊了起來。

    因為半個多小時後,招標會即將開始之際,宋長峰接了個電話,匆匆離開了會場。

    用他助理的話說:“……不知道電話裏說了什麽,跟我們交代幾句,就跑出去了,很著急的樣子。”

    什麽事,能讓宋長峰在這緊要關頭不管不顧地離開?

    “先不管他,你們兩個穩住,怎麽做怎麽說,會上也不止一次提過,先把項目拿下來,其他的迴頭再議。”

    “可是……”

    “別可是,宋總不在,你是他的助理,這件事就由你全權負責。”譚溪的語氣,頗有降大任於斯人的意思,對方聽了,心口一熱,鄭重地答應了下來。

    哪怕說得再冷靜,譚溪手也是抖的,她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麽大事讓宋長峰拋下身上的責任,也正因為想不出來,所以才不可思議,那種惴惴不安的情緒簡直如影隨形。

    打他的電話,他也不接。

    譚溪掃了眼電腦,電腦屏幕是黑的,倒映出一張神色難看的臉。

    ……

    寧歸晚接到天池拿下項目的消息,正在陪艾拉在草地上玩耍,陽光落在她眉眼,映得皮膚如雪,聽到好消息,神色間露出些喜色豔光。

    “不過發生了件奇怪的事。”任小菲匯報完,又道:“宋總不知道什麽原因,招標會快開始的時候離開了現場,一直到結束都沒迴來。”

    若非出了什麽大事,宋長峰斷不會做這樣的事。寧歸晚道:“譚總監知道嗎?”

    “知道,打宋總電話他也不接,譚總監好像挺生氣,也不知道宋總那邊什麽情況。”

    “嗯,我知道了,我打電話問問。”收了線,寧歸晚直接撥宋長峰的電話,倫敦這邊才上午十點多,國內也才五點多,電話一直到結束,也沒人接。

    寧歸晚看著手機皺了皺眉,隱約有不太好的預感。

    “媽咪。”

    忽然一道小小的身影撲過來,寧歸晚下意識抬手接住,四周歲多的孩子,衝擊力挺大,寧歸晚被撞得跌坐在草地上。

    艾拉趴在她身上,小手緊緊摟住她的脖子,“媽咪下午帶我去遊樂園玩好不好?”

    寧歸晚在這待了不短時間,早應該迴去了,可看著艾拉黑漆漆一雙眼裏的依戀和不舍,她心裏總想著再陪她待一天,再待一天。

    一直拖到現在,但真的不能再拖。

    “好。”點了點小家夥的鼻尖,寧歸晚柔聲道:“下午再陪你玩一次,明天媽咪要離開一下,好不好?”

    孩子聰慧,已經明白離開一下是什麽意思。

    一雙大大的眼睛無聲看著寧歸晚,眼光下,孩子的眼瞳黑中透出些許藍色,霧氣漸濃,竟是哭了。

    寧歸晚抱著她,輕聲哄著,忽然一道黑影將她們罩住。

    她抬頭,對上一雙藍色眼眸,溫斯頓在她麵前蹲下身軀,他是神秘而優雅的貴族,舉手投足的貴氣撲麵而來。

    “怎麽又哭了?”

    聽見爸爸的聲音,艾拉把寧歸晚的脖子摟得更緊,“我不要媽咪離開,我要永遠和媽咪在一起……”

    溫斯頓看向寧歸晚。

    寧歸晚莞爾:“我該迴去了。”

    “艾拉舍不得你,你也許可以考慮留下來。”溫斯頓道:“你想做的已經做到,想要的也得到,應該完成了你迴國的初衷。”

    “嗯。”寧歸晚拍著艾拉的背,幹脆伸直了腿,橫抱著她。

    “你答應過艾拉,處理完事情就迴來陪她。”溫斯頓一雙眼灼灼地望著寧歸晚,寧歸晚卻緩緩笑了,“我終歸不是她母親,不能一輩子都陪著她,那隻是哄小孩的話,你不會不懂……跟這個比起來,你趕緊給她找個疼她的媽媽才是首要的。”

    溫斯頓換了個蹲的姿勢,“這個我考慮過,不過她好像隻認你。”

    寧歸晚道:“那是因為她跟我相處多了,換個人,真心疼她,時間久了,關係自然就親密了,且艾拉還小,很快會忘了我。”

    溫斯頓看了看她,似是歎了口氣,好像又沒有。

    下午兩人帶著艾拉最後玩了次遊樂園,晚上,把艾拉哄睡著後,寧歸晚提著行李離開,溫斯頓將她送到機場,最後問她:“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寧歸晚道:“還有許多事等著我去做。”

    她低頭從錢包裏翻出一張卡來,遞給溫斯頓:“這是你先前借給我的錢,本想按銀行利息算給你,但我猜想你肯定不會要,所以就當我占你一迴便宜,不過本金你總要收下,不然我要寢食難安了。”

    溫斯頓沒接,隻笑道:“你已經不欠我的了。”

    寧歸晚隻以為他是推辭的話,笑道:“我不記得還你了。”

    溫斯頓說:“有人替你還了。”

    寧歸晚愕然。

    “對方理由很充分,而且,我很高興在那邊有人這般為你。”溫斯頓這話,已經不像是單純的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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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歸晚繼續愕然。

    “這一別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再見。”溫斯頓看著她,藍色眼眸繾綣,笑容溫暖:“祝你好運。”

    上次把寧歸晚送上飛機前,他說的是:“早點迴來。”

    其中的轉變,寧歸晚聽懂了。

    溫斯頓出生於英國貴族丘吉爾家族,大家族裏,總有外人想都想不出來的紛爭,他在處境最艱難的時候,遇到艾拉的母親,一位東方姑娘,因恩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好,兩人最終走到了一起,隻可惜好景不長,艾拉的母親生下孩子沒多久就去世了。

    寧歸晚不是不知道溫斯頓對她有著不一樣的看法,但是這不一樣的看法,都基於她和艾拉的母親來自同一個地方,甚至連長相氣質,都有相似之處。

    也正因此,連放手都能如此幹脆。

    不由得想到私底下替她還了債的人……那可不是筆小數目,她手裏這筆,還是從天池集團的賬上省下來的。

    “麻煩請把手機關機。”空姐甜美的聲音,打斷寧歸晚亂七八糟的念頭。

    剛關了手機,旁邊傳來耳熟的女聲:“嘿,小晚,這麽巧。”

    轉頭,正瞧見溫婉笑眯眯的臉,顴骨的位置凹下去兩個圓圓的笑窩,寧歸晚也笑起來,“是好巧。”

    “這個給你。”溫婉從包裏掏出個小盒子,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對小小的精致的耳墜:“我做的,不值錢,送你一對。”

    寧歸晚視線掃過盒子,裏麵整整齊齊擺著好幾對這樣的小飾品,抬手接過來,“很好奇你是做什麽的。”

    “珠寶設計師啊,這次過來參加珠寶展,我上次沒跟你說嗎?”

    寧歸晚搖搖頭。

    “哦,那肯定是我上次跟我老公吵架,氣忘了。”溫婉收起盒子,趴在隔斷牆的小窗上,眼睛伶俐藏著幾分單純,寧歸晚想起黎漾來。

    “上次見麵就覺得你有點眼熟,名字也耳熟,迴去後找人問了問,原來你就是……”說到這,溫婉停頓了下,似乎也覺得揭人老底不好,尷尬地笑了兩聲,又去包裏掏出另一個小盒子,“我還自己做了幾根項鏈,送你一根吧。”

    寧歸晚倒是無所謂,神情沒變,還讚了她手巧。

    溫婉被誇得喜上眉梢,連問了好幾個真的嗎?仿佛懷才不遇的千裏馬終於遇到了伯樂一般,然後又送了寧歸晚一根手鏈。

    寧歸晚:“……”

    漫長又無聊的旅程,因為有了伴,變得也沒那麽苦悶,上次沒有交換手機號,這次下飛機的時候,兩人換了號。

    此時已經是招標會過後的第二天上午,寧歸晚先給任小菲打了電話,從她口中得知,宋長峰已經有了消息,但到底因為什麽從招標會上匆匆離去,始終沒有解釋,譚溪為此和他鬧得很不愉快。

    到了公司,她先聽了例會,宋長峰主持,看他神態尋常,好似什麽都沒發生。

    散了會,人陸續離開,寧歸晚坐著沒動,宋長峰也主動留下來。

    “你也想知道為什麽嗎?”

    寧歸晚看出他是真的不願說,也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愛好,“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你既然敢離開,底下人一定能撐住場子,你也不用跟我解釋,但我覺得你應該和溪姐說清楚。”

    “我不想看到你們傷和氣。”

    宋長峰沉默不語。

    寧歸晚話到為止,也不再說,起身,“我去看看溪姐。”

    譚溪臉色不好,也是不願多談的樣子,寧歸晚沒有主動提宋長峰的事,聊了兩句公事,又說了幾句私事,起身離開譚溪的辦公室。

    晚上五點多,寧歸晚拿了車鑰匙準備迴去,這麽久不在國內,也該迴去看看權老夫人和黎漾。

    “這麽早迴去?”任小菲很是詫異。

    寧歸晚道:“你也早點迴。”

    進了電梯,剛下了一層,她手機響了,權禦的號,說不上來為什麽,心口微微一動,接起來的時候想說話,嗓子卻卡了一下,握著話筒離開一點距離,清了下嗓子,才重新放迴耳邊。

    “喂。”聲音仍是有點幹巴巴的,好像不怎麽好聽。

    可以前分明也是這個聲色。

    “門口等你。”權禦言簡意賅。

    寧歸晚道:“你怎麽知道我迴來了?”她迴來前沒跟誰說過,應該隻有公司裏的人知道。

    轉念一想,又釋然,公司裏現在也有瑞銀那邊的人。

    再轉念一想,也不對,他怎麽就掐著她離開的點打電話?

    “我不能知道?”權禦沒迴答,反而反問。

    寧歸晚聽了,緩緩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到。”

    正好她也有一些事,想找他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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