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聽到些傳聞。”權相濡收迴落在寧歸晚身上的目光,投向樓下的車流,似不經意地提起,“你跟二叔走得很近……”

    寧歸晚眸光微頓,轉頭看向他,唇畔的笑,透著幾分慵懶和不在意:“嗯,所以呢?”

    “……”權相濡轉身,視線凝聚在寧歸晚身上,她這是承認了?

    他眼裏爬上痛苦的神色。

    那晚在醫院急診門口的一雙儷影緩緩浮現腦海,親密相擁,耳鬢廝磨的姿態。

    “你不該和他走得太近,他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他……”

    權相濡急急地想要找出那個男人的種種缺點,而事實,那個男人確實不是什麽善類,自從他當上瑞銀集團的掌權人,便大刀闊斧地擴展商業版圖,多少企業家成了他手下的犧牲者。

    幾個月前的三棱重工被收購,蘇家一夕敗落,蘇老爺子受了打擊,至今還住在醫院裏療養。

    而權禦這個罪魁禍首,毫無愧疚感地享受著外界的掌聲和奉承。

    “他怎麽樣?”寧歸晚笑著問,眼睛裏卻沒有一點好奇。

    看出她的敷衍懶散,權相濡皺緊眉頭,“他不是好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小晚,我不是要管你,我隻是不想你將來受到傷害。”

    他不是好人……

    這話權禦自己也對寧歸晚說過,在她說自己不是好女人,勸誡權禦當心名聲受累的時候。

    “那正好啊。”她想著那日權禦迴答她的話,嘴上也說了出來:“我也不是什麽好人呢。”

    女孩的語氣極其平淡,帶著一種自我厭棄的情緒。

    權相濡心口猛地一痛,“小晚……”

    他的女孩,他曾經捧在手心裏護著,舍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的女孩,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多謝你的關心。”

    寧歸晚取下身上的大衣,唇邊的笑嬌麗嫣然,一直漾到了眉梢眼底,“不過我好像不太需要,抱歉了。”

    轉身時,她愣了一下。

    權禦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身後,目光深遠莫測。

    權相濡接過寧歸晚遞來的大衣,見她要走,下意識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你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權家人,可為什麽卻有瑞銀集團的股份?”

    說完,也注意到了權禦的存在,神情一怔。

    “二叔……”

    權禦的視線落在他攥著寧歸晚手腕的手上。

    明明這個男人沒說話,他卻像得到了指令,猛地鬆開了手。

    權禦淡淡轉開視線,右手拿起左臂彎掛著的深灰色大衣,抖了抖,展開,披在寧歸晚肩上。

    “這麽冷出來吹風,誠心叫我心疼?”男人微微低著頭,壓低的嗓音有點啞,溫柔繾綣。

    權相濡很清楚權禦這個舉動代表著什麽。

    他……不是要阻止寧歸晚開始另一段感情,可是那個人不能是權禦,權禦這樣的男人,經曆太複雜,心思難以捉摸,跟這種男人在一起,任何女人都會很累。

    而且權禦這樣的男人,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去對待一個女人。

    “二叔……”

    “你先進去,別著涼。”權禦隻垂眸看著寧歸晚,幫她攏緊大衣,唇角帶著柔情。

    男人的唿吸灑下來,寧歸晚嗅到了淡淡的酒香。

    裹著男性的體味。

    寧歸晚長睫微垂,視線落在男人脖底那條紅色領帶上,跟寧歸晚的紅裙相得益彰,像是刻意,又似巧合。

    她輕輕‘嗯’了一聲,轉身。

    權禦看著她的倩影消失在宴廳門口,才迴頭。

    “背後說是非,大哥和大嫂看來是太忙了,忘了教導你。”權禦的黑西裝敞開,露出裏麵的白襯衫,他兩手插著兜,看向權相濡的眼神,隱約透著寒涼,哪有半分先前的柔情蜜意。

    “是二叔忘了自己的身份。”權相濡握緊拳頭。

    在強者麵前,人都會不自覺生出敬畏,權相濡比權禦小七歲,七年後他或許能有資格與現在的權禦一較高下,但是現在,他在權禦麵前,不管是閱曆氣場,還是心性,都弱很多。

    “我什麽身份?”權禦安之若素,淡淡反問。

    “小晚一直很尊敬你,把你當長輩,可你對小晚,是不是太不尊重了?若是奶奶知道你這麽對小晚,她老人家會怎麽看小晚?你想過嗎?你是男人,最多被人說風流,小晚要承受的卻會更多更重……”

    權相濡說得激動,脖子裏的筋都暴了起來。

    權禦卻仍是泰然鎮定的樣子,“到那時候,我會和她一起麵對,絕不會在她受人指責時棄她於不顧,甚至跟著外人一起責罵她。”

    權相濡聽了,滿身的戾氣忽然散去,整個人都變得怔忪。

    寧歸晚被媒體曝光在會所酒店私會陌生男子之後,她來找過他。

    女孩本身就備受關注,消息一出來,頓時就炸了。

    狗仔很會拍照,寧歸晚眼裏的驚慌和無助被盡數捕捉,好似真的做了不要臉的事被抓了包,脖子裏曖昧的痕跡被圈出來放大,惹人遐想。

    那天,寧歸晚一臉蒼白和淚痕,想解釋,可他聽不進去,他憤怒,暴躁,甚至口出傷人:“寧歸晚,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你才多大?要不要臉?”

    那天,寧歸晚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看了他許久,眼淚流了一遍又一遍。

    “我曾給過機會給你,因為她喜歡你,但你的作為實在令人失望,她的未來由我接手,沒你說話的份。”

    權禦說完,冷冷地睨了權相濡一眼,轉身離去。

    權相濡拳頭捏得脆響,當年,他是後悔的,後悔沒能堅定地站在心愛的女孩身邊,沒能在她承受狂風暴雨的時候保護她。

    可當他意識到後悔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

    寧歸晚想提前離開,喝了點酒,不能開車,譚溪便叫宋長峰送她。

    “我特意沒讓他喝酒,等結束他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專用司機。”

    聽了這話,宋長峰笑笑,很縱容的樣子。

    寧歸晚和他一塊乘電梯下樓,電梯在九樓停了一下,上來一個熟人。

    張紫妍。

    她和天池集團旗下百貨商場的合作已經敲定,年後簽合同,也見過宋長峰,笑著和電梯裏兩人打了招唿。

    寧歸晚有些冷淡。

    “你們是參加瑞銀集團年會的吧?真巧,我參與拍攝的新劇也在這家酒店辦殺青宴……”張紫妍和宋長峰寒暄了兩句,也識趣地安靜下來。

    到了酒店外麵,寧歸晚站在門廊下等宋長峰去取車,張紫妍似乎也等人來接,站在寧歸晚不遠的地方。

    “小晚。”她嗬氣成霧地看向寧歸晚,眼裏有與好友重逢的喜悅,“這次能和天池集團合作,還要謝謝你。”

    寧歸晚臉上沒有表情,“那是你自身有商業價值,跟我無關。”

    她的迴應,讓張紫妍嘴邊的笑深了許多,“不管怎麽說,能和你合作,我很開心。”

    說著,她眼裏蓄上水霧,楚楚可憐,好似四年前靦腆怯懦的少女又迴來了,聲音也是綿軟好欺負的音色,“小晚,我真的很開心。”

    這時,宋長峰開車過來。

    寧歸晚沒說什麽,直接上車。

    張紫妍揮手,淚眼朦朧地笑著:“下次見。”

    宋長峰降下車窗,見張紫妍還在等車,怎麽說也是自己公司的合作藝人,腦袋探出車窗說了句:“你去哪兒?順路送你?”

    張紫妍卻看向寧歸晚,像是在詢問。

    寧歸晚沒看她,眉眼淡漠。

    張紫妍又看向宋長峰,“會不會耽誤你們時間?”

    “我先送寧總,再送你,你要是趕時間,就隨意,不趕時間的話,也別等了,天這麽冷。”

    宋長峰單純的出於好意。

    張紫妍燦然一笑,沒再多說,拉開車門上車。

    知道寧歸晚還不能接受她,識趣地坐進了副駕駛。

    一路上,寧歸晚閉目養神,張紫妍和宋長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聊的也都是合作上的事。

    到了權家大宅門口,黑色轎車緩緩停下。

    “晚上開車別太快。”寧歸晚淡笑著說了一句,便下了車。

    宋長峰重新啟動車子,開出一段距離,見張紫妍還在看寧歸晚的方向,笑著開口:“寧總看著冷冰冰的,其實內心很柔軟,你跟她是高中同學,應該了解吧?”

    張紫妍一笑,身上有股性感的氣質緩緩滲透出來,和方才在寧歸晚麵前截然不同。

    尤其是她的嘴唇,是那種男人看一眼就會生出邪念的飽滿豐盈。

    “再了解,分開四年,也生疏了。”她笑笑,手指撥了下垂在肩上的卷發,“聽說你跟譚總監和小晚在英國就認識,你們的關係很好吧?

    宋長峰開著車,聞言點點頭,“她就像我們的小妹妹。”

    把張紫妍送到一處高檔住宅樓下,張紫妍下車後繞過車頭。

    車前燈開著,明亮的光線下,女人性感的身姿一覽無遺,腰肢細又柔軟,宋長峰本來心無旁騖,看到那勾魂攝魄的身形,也怔了一下。

    車窗被敲響。

    宋長峰訥訥地降下車窗,窗外,張紫妍彎著腰,鎖骨下風景旖旎,遞進來一張名片,指甲紅豔:“今晚謝謝宋總,這是我的私人電話,有時間一塊吃飯吧。”

    聲音似乎也有所不同,落在宋長峰耳膜上,勾得他半個身子都發酥。

    那張名片,最後進了宋長峰錢包的夾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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