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誰要去撕他衣服摸他身?她也是很不容易的好嘛?!

    聞言,獨孤燁抬眸,眼神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本王這衣衫不整的樣子是拜誰所賜?”

    墨緋音一眼便看到他大開的領口下那片旖旎撩人的風光,唿吸一頓,有些心虛的別開眼,“可那是因為找劍穗……”

    “不管怎樣,你把本王摁在地上,非、禮、輕、薄了許久,這是不爭的事實。”

    “……”

    墨緋音以手扶額,無言以對:好像,他說的也是事實……方才,她一心想著搶迴劍穗,也就沒注意那麽多……等劍穗拿迴來之後,才發現他的‘慘狀’可是已經晚了啊……

    “作為補償,你要給本王也做一個。”

    “什麽?!”

    獨孤燁指了指她手中的劍穗,那意思很明顯。不過,墨緋音卻有些疑惑,“你需要?!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配劍啊!”

    獨孤燁半眯起眼睛,“你若不肯,本王就把那個搶來。”

    墨緋音:“……”

    真是怕了他了!一個劍穗而已,至於麽?

    “行行行,給你做,過兩天。”

    “再作為補償,本王今晚要睡床。”

    墨緋音嘴角微抽,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你要的補償還挺多!”

    那個小床,的確是被她鋪的太短了些,以她的身高躺上去還差不多,讓他睡,著實是可憐了些。反正那個床很大,睡五六個人都沒問題,讓他睡一下,也沒什麽。

    不過,獨孤燁緊接著說的一句話卻讓墨緋音險些沒控製住把手裏的劍穗扔過去砸他腦門上。

    他說:

    “你今晚若再敢輕、薄、非、禮、本王,本王就把你綁、起、來!扔、地、上!”

    墨緋音:“……”

    她現在就想把他綁起來扔地上再踩上兩腳!真是個……混蛋!

    ……

    桃花穀。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滿山穀時,繁花似錦,綠草如茵,潺潺流水,鳥語空靈,這裏,美的像是遺落在人間的仙境,悠然寧靜,與世無爭。

    江挽月端著簡單而精致的早飯,敲了敲竹屋的門,“公子,你醒了麽?我給你送飯來。”

    往常,江挽月敲一遍,房門便會打開,可今日,她等了許久都沒有人來開門。

    江挽月皺了皺眉,難道,他還沒醒?可他每天寅時一到便會準時起床,然後去竹林練劍,辰時之前迴到竹屋,這個時辰應該是在房中才對。難道是又睡著了?還是說,他病了?

    思及此,江挽月又敲了敲門,聲音中帶了幾分著急與擔憂,“公子,你在嗎?你不說話,那我進去了?”

    說完,江挽月又等了片刻,依然不見迴應,心裏莫名的有些慌,便顧不得其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外間並不見他身影,江挽月又朝裏屋走去,口中輕聲道,“公子,你起了嗎?我進去了。”

    隻是,當她走近裏屋,掀開床幔,看到疊放整齊卻空無一人的床時,心裏,徹底的慌了。

    他不在房中!

    他會去哪裏?

    以往這個時辰,他都是在房中靜坐運功調息,為何今日卻不在?是發生了什麽事麽?

    江挽月努力穩住心神,把房間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番,看他有沒有留下什麽書信,看這房中是否有過打鬥的痕跡,可是,一切如常。

    他並未留下隻言片語,這房間也沒有一絲打鬥過的痕跡,他應該是自己離開的。

    難道他,不辭而別嗎?

    可就算要走,也至少應該說一聲再走。

    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他來不及道別,便連夜出穀了?

    心裏亂糟糟的,根本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江挽月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關上門離開了竹屋。

    兩個時辰後。

    江挽月幾乎找遍了桃花穀中所有他可能會去的地方,卻都沒有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終於相信,他是不辭而別了。

    說不好,此刻是怎樣一種心情。失落?難過?憂傷?生氣?還是,擔心?

    江挽月有些頹然的靠著一棵桃花樹坐在了草地上,看著腳下的綠草,思緒淩亂。

    他走了。連聲招唿都沒打,就離開了。他會去哪裏?他是遇到了什麽突發事件嗎?會不會有危險?

    “阿月,你在這裏做什麽呢?我到處找你呢!”

    虞歆瑤遠遠地就看到江挽月正坐在一棵桃樹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她歡喜的朝她招了招手,口中高喊了一聲。

    可江挽月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她說話。

    虞歆瑤有些奇怪,她方才去她家找她,她不在,她又去竹屋看了看,那個冰塊也不在,她還以為他們兩個是悄悄地出去玩了,想著,出去玩居然不帶她?於是,便滿山穀的找他倆!

    沒想到……居然隻看到阿月一個人?

    等到虞歆瑤走到樹下,看到滿臉清愁,神情落寞的江挽月時,柳眉一豎,怒道,“阿月,是不是那個冰塊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去找他算賬!”

    ……

    黃昏,天色微暗,一處山崖。

    十七夜背著劍臨風而立,黑衣在夜色中翻飛,一身冰冷孤寒。

    他麵前站著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色鬥篷中的男人,臉上帶著黑色的玄鐵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睛,但,帽簷壓得很低,遮過了眉眼。所以放眼望去,幾乎隻能看到一片陰影。

    “刺殺天楚皇帝的任務,會有別人接手,此事,你不用管了。眼下,有個新任務要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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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

    沒有半點平仄起伏的聲音,冷的像萬年的堅冰。

    鐵麵人沒有說話,而是揚手,將一份卷軸丟給了他。

    上麵,是一個女子的簡單資料與畫像。

    十七夜麵無表情的掃了眼上麵的內容,視線落在畫中女子的雙眸時微微一頓,眉,微不可察的輕蹙了下。

    縱然隻是一個細微的動作,也未能逃過鐵麵人銳利的雙眼,他眼神一眯,聲色陰冷,“有什麽問題麽?”

    十七夜收起畫像,麵容冰冷,毫無波瀾,“沒有。”

    “很好!這次的任務,隻許成功,不得失敗!否則,你知道後果。”

    ……

    第二天,墨緋音醒來時發現,原本睡在身邊的獨孤燁又不見了!

    她下意識的往地上看了眼,結果沒有。

    不過,卻在角落裏的那張小床上看到了他……

    墨緋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家夥,不會是有夢遊症吧?

    好端端的睡在床上,一早醒來,不是遊到了地上,就是遊到了角落裏……

    正腹誹,那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眸色幽幽的朝她望過來。

    對上他那帶著幾分幽怨的眼神,墨緋音莫名的有些開心,揚了揚眉,綻放一抹明媚淺笑,“王爺,話說,您這是夢遊了麽?還是說,這床太小,安置不了你那灑脫不羈的靈魂?”

    夢遊?

    獨孤燁雙眸微咪,涼涼的看了她一眼,“本王沒在夢遊的時候掐死你,還真是可惜了!”

    “呃!”

    看來她以後睡覺要小心一點才是,這人內心實在太過陰暗!她都沒想過要趁他睡著的時候摔死他,而他,居然還想過要掐死她?!

    死、混、蛋!

    雖然獨孤燁不知道墨緋音心裏在想些什麽,可是,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十之八九是在心裏罵他。

    嗬……死丫頭!

    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愛妃,本王忽然發現,你能活這麽大真是不容易。”

    “???”

    墨緋音有些懵,“你這話什麽意思?”

    “作為一個女孩子,睡覺那麽不老實,這麽些年了,居然沒把你摔死?可真是不容易!”

    “……”

    墨緋音抬頭看天,無言以對:她也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可能會有點好動……但是!有他說的那麽誇張嗎?!還摔死??最多也就是被子下去,又不是她下去!

    “獨孤燁,你、過、分、了!”

    對上她陰涼的小眼神,男人神色慵懶的挑了挑眉,“所以,你又想謀殺親夫是麽?”

    墨緋音:“……”

    一言不合就說她謀殺親夫……能不能換個詞?

    “不說話?心虛了?”

    墨緋音咬了咬牙,語氣陰森如子夜陰風,“比起打死你,本姑娘更想把你打、成、殘、廢!不能下床的那種!”

    獨孤燁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原來,愛妃是想照顧本王一輩子呀!這便是傳說中的矢誌不渝,不離不棄麽?”

    墨緋音:“???”

    “沒想到,愛妃對本王的情意竟已如此深重!真是讓本王受寵若驚啊!”

    “……”

    墨緋音看著他,說不出話。

    明明就是一部血雨腥風刀光劍影快意恩仇的武俠劇本,怎麽竟被他解讀成了纏綿悱惻情深義重堅貞不渝的愛情話本?!

    他簡直……就是個混蛋!

    ……

    聽竹苑,位於皇宮西北,位置很偏,因一片紫竹林,故而得名。

    在這裏,你看到的不是屬於皇宮的恢弘,壯闊,繁華,而是一種恍若世外桃源般的靜謐與安然。

    清風起,竹林瀟瀟,林深處,有琴音傳來,悠揚而宛轉。

    紫竹林中,一襲白衣的男子靜坐撫琴,發如墨,顏如玉,一身清雅,淡若風月,映著身後竹林,渺渺長空,恍若水墨畫中走出的雲中謫仙。

    一陣輕細的腳步聲傳來,男子修長如玉的指劃過琴弦微微一頓,縹緲的琴音戛然而止,餘韻卻在風中流轉。

    風千漠抬起頭來,眉目如畫的臉上緩緩浮起一抹清淺的笑,“你來了。”

    他的聲音,一如他的人,他的琴聲,清雅,溫涼,幾分縹緲,聽在耳中卻是極為舒適。

    墨緋音抬了抬手中的兩隻包袱,“對呀,我來給你送點藥。”

    獨孤睿從墨緋音的身後跑出來,小小的肩膀上同樣背著一個包袱,“還有這些。”

    風千漠眉眼清潤掃過兩人手中的包袱,啞然失笑,“這些全都是?會不會太多了些?”

    “這些都是姐姐根據你的病症親自開的藥方,比你之前服用的那些藥好多了!”

    聞言,風千漠有些訝然的看了墨緋音一眼,抬手作揖,深深一禮,“多謝姑娘。”

    墨緋音趕緊擺了擺手,“不必不必,都是朋友,何須如此?”

    昨日,墨緋音救了那小宮女之後,因為好奇便隨她一道去了聽竹苑,見到了風千漠。

    見到他的第一眼,便有一種驚為天人的感覺,公子如蘭,清雅淡然,遺世獨立,縹緲出塵,像極了畫中的謫仙。隻是,他的臉色過於蒼白了些,身子也過於清瘦了些,病態十足,像個柔柔弱弱的病美人,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憐惜。

    幾句對話下來,他的言談舉止,無不讓人感覺舒適,一種清清淡淡如清風明月般的舒適感。

    你喜歡清風,便會喜歡他,你喜歡天上的明月,便不會排斥他。

    所以,墨緋音給他把了脈,先天體弱,厥陰之症,自娘胎裏便帶來的病症。

    得知此,心中對他不禁又多了幾分憐惜。

    檢查了一番他平日裏吃的那些藥,根本就是藥不對症,充其量隻有幾味藥勉強對厥陰之症有點益處,但,藥方豈能兒戲?有時,差之毫厘都會謬以千裏。

    都說久病成醫,風千漠從小體弱,幾乎一日三餐未曾離開過藥,他自然也知道自己每日服用的那些藥其實是有很大問題的,效果微乎其微。

    但,身在異國,又是為質,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況且,在風千漠很小的時候他便知道,自己活不過二十六歲。

    那是他無意間聽到了國師與他母妃的對話。

    所以這麽多年,他其實早已把生死看淡,多活一年,少活一年,對於他來說,本沒有任何不同。

    遠離故國山河,身在這九重禁宮深處,生命於他而言,不過是日複一日的時間而已。

    心無期待,又何所謂生死?生死於他,本沒有任何分別。

    隻是,他沒有想到,墨緋音會給他送來這麽多藥。

    看著那一包一包按照每日劑量分類好的藥,風千漠淺色的眸子裏漾開一抹細微的波瀾,那顆沉浸在涼薄與空寂中的心,似乎淺淺的顫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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