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趙金德成天拜的佛全拜到錢袋子裏了,沒給他女兒積點德。”


    “你!”邵興澤下意識緊拽桌布,桌上的碗盤被拖得嘩啦一聲響,他氣得唿吸急促,卻隻能硬生生忍下來,眼前這人是施家獨子,他惹不起。


    “施少不願意便不願意,何必惡語相向,羞辱我,羞辱趙家。”邵興澤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施音池屈起食指輕叩桌麵,毫不買賬道:“你是趙家的狗?說幾句就要把趙家搬出來,以為趙家能壓我一頭還是怎麽?”


    邵興澤信息素在體內亂竄,幾乎快要從腺體處飆出來,沒有哪個alpha能忍受這樣的羞辱。


    他為了控製信息素,發出吃力的粗喘聲,施音池瞧見他的狀態,“別把臭味放出來了,我不想讓程馭沾上任何人的氣息。”


    “你今天自作聰明,足夠毀了半輩子的星途,若我把這件事告訴程馭,你覺得他會怎麽看你?”施音池笑吟吟的,指了指房屋頂角的攝像頭,“對了,這個包廂有監控哦。”


    邵興澤下意識迴頭朝監控角落望去,黑洞洞的攝像頭直直對著他,深不見底,心髒仿佛被人狠狠捏住,喘不過氣來。


    “施少,我錯了,”他聲音顫抖趕緊道歉,體內翻湧的信息素也如同被人潑了盆涼水,冷了個盡。他沒想到施音池和那些豪門公子哥們不一樣,竟然不是貪圖程馭的身體,會這麽在乎他。


    他無法想象施音池這種人會在一個多月愛上程馭。不管是年齡還是容貌姿色,程馭在omega中都不屬於頂級,施音池才二十三歲,怎麽會看上三十歲的程馭。


    “明月剛懷上孩子,我的事業不能出問題。”他卑微祈求,目光裏卻帶著難以察覺的怨念。


    程馭為什麽命這麽好!


    分化之前,他們兩人在倪盼手下出道,程馭就比他更受導演製片人青睞,人氣更高粉絲更多,什麽地方都壓他一頭。同為童星,影視劇選角導演總會優先考慮程馭,隻有程馭檔期不合適或者看不上的劇本才輪得到他,他分明一點也不比程馭差,隻能吃程馭從牙縫裏漏出來的!


    幸好老天有眼,他分化成alpha,程馭分化成omega,omega根本無法在娛樂行業繼續立足,這是程馭搶他東西的報應。


    可沒想到的是,鄭鴻和倪盼依舊那麽偏愛程馭,出過這種事,一個願意力排眾議讓他迴國演男二,一個願意繼續簽他,甚至還榜上了施音池這個金主。


    他一個信息素等級如此優越的alpha為了那丁點資源,費盡心機拚了命才娶上趙家的一個beta女人,beta沒有信息素根本撫慰不了他,每一次交合都味同爵蠟,易感期也隻能拚命忍著,還要裝出一副被安撫的模樣。


    程馭倒好,這才迴國沒多久,就被施音池看上,真是小瞧了他。看來骨子裏和那群隻知道發情的omega一樣,會勾人得很。


    他找趙家,程馭就找施家,還想壓他一頭。


    “懷孩子?你是覺得趙家沒能力撫養一個孩子,需要你?”施音池戲謔道。


    施音池油鹽不進軟硬不吃,邵興澤幾乎快崩潰,他恨程馭是真,怕施音池也是真。


    “施少,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我真的隻是提議,並沒有做。”


    “真沒做?”施音池變臉如翻書,驟然陰沉,“這次先放過你,不想讓程馭知道他十幾年交情的朋友是這副德行,他會難過。但是,如果我發現十年前那次意外不是意外,那...”


    話還沒說完,邵興澤心提到嗓子眼,程馭突然推門進來,兩人飛快收斂神色。


    他大步走到施音澤身邊坐下:“你們聊什麽呢?”


    施音池:“沒什麽,隨便聊聊,哥哥,菜都涼了,我不想吃了。”


    程馭看向邵興澤,“興澤,你吃好了嗎?”


    對方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麽,桌下的手捏緊拳頭,在掌心掐出白色印記,輕輕點了一下頭。


    “行,那我們走吧。下次迴京安再聚。”


    第17章


    今天吃飯時程馭喝了點清酒,度數不高,他酒量不好,迴到酒店人有些微微昏沉,想到發情期就在這幾天,沒和施音池多說什麽,直接到房間從行李箱裏拿出帶到劇組的抑製劑,對著鏡子往後脖頸的腺體處紮去。


    透明的液體緩緩推入體內,冰涼流經的地方伴隨著強烈刺痛,如同破裂的傷口經曆火燎,再灑上一層生鹽。他緊咬牙關,皺著眉頭將一管藥劑推完,額頭疼得冒了一層冷汗。抑製劑本來就是違背omega生理天性的存在,注入體內時,信息素會與之碰撞抗衡,在這種激烈的衝突中,人體痛覺神經會發出警報,每一次注射都要忍耐這種劇痛。


    打完抑製劑,簡單洗了個澡上床蓋被子蒙頭睡去。


    午夜,半夢半醒,他感覺身體變得燥熱,整個人像被點著了似的發燙,信息素在體內翻湧亂竄,他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在床上難受得屈成一團,發出痛苦的呻吟。


    發情了。


    他對身體的反應難以置信,分明提前打了抑製劑為什麽還會發情,這一次發情和往常不同,來得更加兇猛,信息素如同漲潮期的江水,沒過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空虛饑渴的情緒侵占大腦。


    他發出喘息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去往行李箱那邊,他還有抑製劑。


    一天一支是醫學從人體健康的角度出發設置的科學劑量,他沒試過一天注射兩支,但現在的身體情況隻能事急從權,勉強一試,無法預想抑製劑不起效的情況下如何度過發情期。


    他幾乎是爬到行李箱旁邊的,顫抖著手拿出第二支抑製劑,摸到腺體再次注射。這一支剛紮上去,藥才推進去一丁點,他感覺胃裏波濤翻滾,犯惡心差點吐出來,手隨著身體的動作一顫,針管掉到了地上。


    程馭絕望地伸手去撿針管,意識已經混沌不清,手指不小心被針管劃破出了血。此時此刻,青梅酒的香味彌漫整個房間,迷糊中他聽到有人瘋狂敲門,唿喚他的名字。


    “是音池。”他心想,隻要不是alpha就好,施音池會幫他注射抑製劑。


    敲門聲暫停,沒過一會兒,房門被人刷開,施音池反手關緊門,衝了進來,抱起倒在行李箱旁的程馭。


    “程馭,程馭。”他輕輕喊著程馭的名字,焦慮地扯了扯睡袍領口。


    作為一名alpha,闖進omega發情的封閉空間,整個人仿佛被點了火,信息素、血液、欲望紛紛發狂似的叫囂,想要獨吞這位可口的高匹配度omega。


    可是,他不能這麽做,這是程馭。


    程馭感受到alpha的氣息,迷蒙地睜開雙眼,不受控製地往上撲,整個人死死地壓住施音池,去嗅頸間的腺體。


    施音池渾身僵硬,對方的鼻息在脖子鎖骨處遊走,白山茶香瞬間被引誘爆發,極具侵略性霸占了整間房,強勢地蓋過了青梅酒香,如同在向所有聞到氣味的人示威這是我的omega。


    “哥哥,是你引誘我的。”


    他翻身反客為主,將程馭壓到身下,極度克製地用鼻尖頂上他的腺體,濃鬱的青梅酒占據了他全部的嗅覺範圍,舌頭舔了舔尖銳的咬合齒,毫不猶豫咬在那個還存留針眼的腺體上。


    信息素灌進身體的那一刻,白山茶與青梅酒迅速糾纏在一起,程馭渾身顫抖,皮膚透出迷離的紅,下意識摟住了施音池的腰身,發出難以抑製的呻吟。


    臨時標記持續了很長時間,施音池放開時,盯著那深刻的咬痕,目光幽暗地舔了舔傷口,意猶未盡。程馭的身體終於逐漸平息,發情熱潮暫時褪去,整個人也陷入疲倦的沉睡。


    施音池抱了他一整夜。


    夢中的程馭仿佛深陷火爐,又被人灌入一汪清泉,冰火交融,煎熬過去,火爐變成溫泉,信息素得到充分洗滌,直至清晨醒來。


    他感覺整個人被溫暖包裹著,是從前發情期沒有體會過的感受。


    緩緩睜開眼,眼前是一張熟悉的臉龐,腰上搭著一隻手,緊緊摟著他。


    程馭:“......”


    房間裏信息素的味道並沒有完全消散,他突然意識到,施音池竟然是alpha!


    施音池察覺到懷裏的人醒了,把人抱得更緊,輕聲喊道:“哥哥。”


    程馭猛得一顫,飛快推開他,頭腦發懵地坐到床邊:“施音池,你是alpha。”


    施音池無辜揉了揉眼,神情委屈:“我是alpha,哥哥你不知道嗎?”


    程馭:“......”


    “我以為你是omega!你根本沒否認!”


    施音池困惑道:“沒否認嗎?我不記得了。”


    程馭:“......”


    他盯著渾身赤裸躺在床上的施音池,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縫裏鑽進來灑在他身上,白皙的肌膚愈發透亮,甚至能看清細碎的絨毛,散發淡金色的光,美得就像羅馬神話中的維納斯。


    “算了,我不會把你alpha的事情告訴別人。”


    如今業內對alpha的審美趨勢還算正常,施音池隱瞞性別肯定是因為相貌風格在alpha裏不吃香,如果讓人知道他的真實性別,說不定會經曆和他當年一樣的遭遇。


    施音池神色由困惑轉為驚訝:“可是大家都知道我是alpha,我以為哥哥你也知道。”


    “你天天粘著我,莫堯小丘他們都以為我們在一起了。”


    程馭眉頭一跳:“你說清楚,到底誰粘著誰。”


    施音池幽幽道:“好吧,是我粘著哥哥。反正差不多,有哥哥在,別的omega不敢靠近我,桃花運被擋完了,以後易感期也沒omega幫忙度過。”


    程馭:“所以?”


    施音池從善如流:“所以哥哥得賠我桃花運。”


    程馭不理解:“什麽意思?”


    施音池突然從床上坐起來,上前握住他的手:“意思就是你得做我的omega。”


    程馭:“......”


    “不可能。”他果斷拒絕。


    施音池愈發委屈了:“為什麽!昨晚我都標記你了,暫時壓住發情後哥哥就翻臉不認人嗎?好狠的心!原來我隻是度過發情的工具。”


    程馭之前怎麽沒發現施音池有演都市情感狗血劇的天賦,這話說的一套一套的。


    “隻是臨時標記而已,我今天會請假去醫院查身體,找到抑製劑失效的原因。如果還能繼續使用抑製劑,我不會找alpha標記。”


    施音池可算看出來,程馭對他真的一點想法也沒有,“你抑製劑用太多了,身體會產生抗體,失效很正常。”


    “那也要問醫生說明,給出解決辦法。”程馭歎了口氣,“音池,很感激你幫忙度過這次發情,但我真的沒法做你的omega。”


    “你現在是受到信息素影響,表現出對我的占有欲,等臨時標記期限一過,生理無法控製你的大腦,自然會清醒。”


    施音池沒有解釋沒有坦白,而是說:“那如果從今以後你再也無法使用抑製劑呢?”


    “那就再說。”


    施音池突然摟住他,受到臨時標記的影響,當白山茶的味道撲上來時,程馭心頭一顫。


    “我可以幫哥哥度過發情期,不喜歡我也沒關係。”


    “我們信息素匹配度應該很高,可以去醫院做個檢驗,有高匹配度alpha的幫助,發情期會過得輕鬆一些,不會有抑製劑的副作用。”


    抱了一會兒,程馭推開他,“讓我考慮考慮。”


    昨晚發情散發出的味道,同樓層的alpha基本上都聞到了,鄭鴻自然知道程馭的情況,打了個電話過來囑咐他好好休息,好在這層基本上都是有家室的alpha,受到的影響比施音池要小很多。


    程馭下午想一個人去醫院,施音池非要粘著陪他一起去,鄭鴻爽快給了假,早上路過程馭房間去片場,那一屋子白山茶alpha的味從門縫裏溢出來,就知道他倆昨晚什麽情況。假多了影響進度,但背後是華曜掏錢,施音池作為男一,鄭鴻還怕沒錢養這一大幫子人?


    不出所料,醫生給的原因有兩個,第一是如施音池所說長年使用抑製劑,遲早會產生抗藥性,抑製劑失效。第二個才是主要原因程馭與施音池信息素契合度非常高,這段時間總待在一起,信息素波動增強,極度渴望高匹配度信息素安撫,抑製劑無法將其壓製,幸好程馭昨晚沒有強行注射第二支抑製劑,否則會遭到自身信息素更猛烈的反撲,那時候單靠臨時標記不一定壓得住。


    聽完全程的程馭:“......”不知道該說什麽。


    而施音池則在一旁嘴角上揚,愉悅兩個字簡直寫在臉上。


    醫生給出的解決方案便是停用抑製劑,尋求高匹配度alpha幫助,度過近兩個季度的發情期。如果想要抑製劑效果迴升,還是得逐漸疏遠高匹配度alpha,僅在發情期內接觸。


    疏遠施音池可能嗎?戲還得再拍一個月才能殺青不說,殺青後他也做不到完全遠離,因為這種事疏遠關係過於荒謬。


    醫生瞥了跟在程馭身旁的施音池一眼:“醫院有很多誌願者alpha,讓他們幫忙提供信息素濃縮液也行。”


    “不行。”施音池立刻說。


    程馭不置可否:“知道了,謝謝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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