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一行因為腹痛,急匆匆的往驛館趕去。剛走出一條街,就見街口來了三人。趙寒凝神一看,就見對麵也是一道視線看了過來。兩邊目光相接,雖未動手可那股氣勢卻是不由的從身上散發出來。周圍行人皆不知何故,就是感覺一陣陣忽冷忽熱的風從身邊刮過一般。


    左丘玄和虞丘少見對方一行五人,一個個麵色猙獰。心中也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內息在體內急速旋轉。雷青羽第一次麵對這般陣仗,心下暗自盤算兩位師叔就算一人應付兩人。自己還要獨立麵對一人,不禁有點緊張。趙寒見左丘玄絲毫沒有中毒的樣子,反而一幅風淡雲輕的姿態。再看左丘玄身旁那人,雖然不識得不過那份氣度,道袍無風而動的氣勢。想來也是太虛五子之一,還不知道其他幾子有沒有來。自己一行,現在飽受腹內翻騰之苦。一旦動起手來,恐怕兇多吉少。趙寒忽然覺得,自己正在經曆著無比兇險的境地。烏青劍在內急一途上,心靈所受觸動最大。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上次水閘沒有關住,幸好還是晚上無人。這次趕上更大的問題,還在鬧市之中,這要出點事。江湖傳聞出去,自己也不要混了,幹脆自殺算了。虞丘少見對麵街口幾人,一個個不知道故弄什麽玄虛。那和尚低首念經,麵部青紅不定。那個書生故作鎮定,時不時的嘴角抽動一下。那丈八大漢更是齜牙咧嘴、環眼圓睜,貌似忍受著什麽不可言狀的痛苦。


    兩邊是撤也不是,動手也不是。忽聽耳邊傳來一人說話“你說這邊道士厲害,還是那邊和尚大漢加書生厲害?”


    另一聲傳來“這誰知道啊,這兩邊又不放對,估計在修煉什麽厲害功夫。你看那白衣服的,雙目內力湧現,說不定一道淚水滋出,蘊含內力也能傷人也未可知。”


    聲音越來越近,就聽“胡說什麽,自古以來也沒聽說過淚水還能傷人。再說淚水都是流下,哪有滋出的?我倒是聽說過撒尿能滋出,你看那幾人是不是內急啊?怎麽這般古怪表情?”


    左丘玄和趙寒兩邊人順著聲音看去,見兩個老兒一般模樣,對他們指指點點不斷爭論。左丘玄心中暗道不好,這兩人正是謙和二老,實在不知道他們兩人是友是敵。


    這裏麵最緊張的恐怕就是儲相言,兩次死裏逃生已經讓他心有餘悸。嶽之和忽然一指儲相言,道:“那不是要一刀殺了你的家夥嗎?”


    嶽之謙一看,笑道:“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啊。”


    趙寒甚是機敏,道:“好個太虛宮,居然在此設下埋伏,有本事正大光明的來。邀拳找幫手誰不會,今天我們還有事。要想決個高下,就一個個來。”


    謙和二老還在一旁不停品評,嶽之謙道:“這個人估計要跑,你我根本就不認識那三個牛鼻子。就算我們是來幫他們的,那三個道士加上我倆,也不過五人。兩邊人數一樣啊。”


    趙寒不理會嶽之謙二人的囉嗦,道:“左真人,你我恩怨找個時間一並解決。我今日有大事未做,沒有時間和你們廝殺。”說罷手一揮道:“我們走,看他們誰敢阻攔。”


    巴爾紮腹內濁氣滾滾,趙寒話音剛落,一個衝天虛恭澎湃而出。嶽之和哈哈大笑道:“你看看,那人說的就是個屁話。”


    嶽之謙笑道:“快走,快走,屁味太大,我甘拜下風。以後我們遇到可要小心,他隻要張嘴說話,我們就會被熏而臭死。若是再廢話連連,那豈不是要臭氣衝天。天上玉皇都要被熏的落下雲端,我等凡夫俗子怎會是其敵手。哈哈哈”


    趙寒心中大恨,今天兩番被辱。尤其是這兩個老兒,說話陰損刻毒,被他們百般嘲弄。心道:‘下次請了大師兄,定要將這兩個老兒碎屍萬段。’心下發了毒誓,可頂不住腹內的翻騰,急切的帶著烏青劍幾人遠遠的去了。嶽之謙道:“真沒意思,也沒打起來。”


    嶽之和道:“就是就是,這幫家夥盡顧著拉屎了,哈哈哈”


    嶽之謙道:“再到別處看看,聽說今天跑肚拉稀的人特別多啊。哈哈哈”


    兩個老兒碎碎叨叨的一路遠去。雷青羽見趙寒一眾示弱而去,心中不由暗自慶幸,還好這兩個老兒插科打諢的,不然還不知是什麽結局。抬眼一看兩位師叔,雖然剛才凝神戒備。可是雙眼中透的那份鎮定與自信,又讓自己頓時充滿了身為太虛宮三代弟子第一人的豪情。


    豐塵受歐陽德之托,送柳放銘和柳如依出門。柳放銘看了看豐塵,道:“好這小子,老頭子我喜歡你這個性。好好跟歐陽會長多學幾年,以你對醫道的天賦,幾十年後恐怕無人能出其右了。”


    豐塵躬身道:“三爺爺誇讚了,豐塵隻求能減一份世間病痛,不敢多有所求。”


    柳放銘道:“好,記住你的話!”說罷上了馬車。柳如依秋瞼含水,衝豐塵微微一笑,道:“藥會大賽再見。”說罷也上了馬車。


    豐塵看著馬車遠去,剛待轉身迴去,遙遙看見左丘玄三人站在了街角。他衝遠處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在那等他。迴身向正在忙碌的七叔告了個假,直奔左丘玄他們去了。


    豐塵見過了左丘玄和虞丘少,又向雷青羽道了聲好。道:“左師叔,我這就去找琬兒,看看她姑姑怎麽說。總是要將這毒給解了。”


    左丘玄道:“天韻妙手性格古怪,況且對方又是女子,直接拜訪恐有不便。你先問問你小女友,如有安排我們按她們所求再去拜訪不遲。”


    虞丘少道:“師兄所說甚是,剛才遇到了趙寒幾人莫名其妙的,要不要再去看看他們作何古怪?”


    豐塵問道:“虞師叔,你們遇到趙寒了?”


    虞丘少道:“是啊,就在前麵街口。對視了一會,居然就示弱先跑了。”


    豐塵笑道:“他們跑是一定要跑的,因為這幾人昨天吃壞了肚子,一個個的急不可耐啊。嗬嗬”


    左丘玄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那謙和二老也和他們有過節,這才找個理由跑了。”


    豐塵哈哈笑道:“左師叔,那兩個老頭也來了。”


    左丘玄道:“是的!這兩人,武功至少是不遜於我的,做事曆來亦正亦邪。兩人是雙生子心靈相通,一套分進合擊之術,遠比一般兩人聯手來的厲害數倍不止。當時不知敵友,還好他們似乎還和那個儲相言有過節,囉哩囉嗦一通也走了。”


    豐塵道:“趙寒他們鬧肚子,這毒藥就是他們下的。哈哈,這兩人非要和尉子書姑姑比拚毒技。這兩天,把個舒州城鬧得不善。什麽廬州太守,趙國王子的都被折騰了一遍。”


    雷青羽問道:“什麽毒藥啊?就管拉肚子啊?”


    豐塵笑道:“什麽毒藥啊,都是這倆老頭自己配的,蒙汗藥加巴豆霜。”


    虞丘少道:“這不是胡鬧嘛,這毒藥有什麽用?”


    豐塵道:“有用有用的,凡是中招之人,都是睡著了拉一炕。這兩個老頭,隻管鬧得開心,其他是什麽都不問的。”左丘玄三人聽完是哈哈大笑,總算是鬧明白剛才趙寒幾人為什麽麵目猙獰,表情是千奇百怪了。


    豐塵道:“左師叔、虞師叔、雷師兄。我這就去找琬兒,你們在城南門外有個望江亭等我,那邊人少安靜些。”


    左丘玄道:“也好,我們在那等你就是。”說罷和虞丘少、雷青羽奔城南而去。豐塵去洛琬兒落腳的安悅客棧,豐塵沒有從大門進,直接繞道後院的上房。在牆外拍了拍巴掌,不一會就聽院內洛琬兒笑道:“豐塵哥哥,你進來唄。”豐塵聽聞腳尖一點,飛身入院落地絲毫沒有聲響,宛若一片落葉,就見尉子書和項琦瀾站在院內。尉子書不由暗讚,‘這孩子悟性倒是極高,這身形恐怕已經不遜項琦瀾了。’


    豐塵抱拳道:“見過子書姑姑,見過琦瀾姐姐。”


    項琦瀾白了豐塵一眼,道:“誰是你姐姐,少套近乎。別以為我們聖。。。琬兒說了什麽,我就原諒你了。”


    豐塵嗬嗬一笑,衝著尉子書道:“子書姑姑,昨天我師叔到舒州了。他身上的餘毒,還想麻煩您給施以援手啊。”


    洛琬兒拉著尉子書的手,道:“姑姑,你就幫幫豐塵哥哥吧。”


    尉子書道:“幫當然可以,不過就要看他太虛宮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豐塵道:“子書姑姑,你的意思是?”


    尉子書道:“見了麵再說,不過這個客棧可不行。”


    豐塵道:“左師叔在城南的望江亭,要不我們一並過去可好?哪裏人少又安靜,風景還很好的。”


    尉子書道:“你先去,我和琬兒隨後便到。”豐塵知道尉子書定是有什麽交待,自己不便去聽。道:“那也好,琬兒,子書姑姑,琦瀾。。。”就見項琦瀾瞪眼看向自己。笑了笑又道:“我就先去望江亭等候。”


    豐塵去了城南,遠遠看去一個小丘亭內坐了三人。豐塵感受江風徐徐,似將身體都融入風中,內息勃勃然而動,頓時將禦風飄渡的身法施展到了極致。風兒吹過,身形如同飄過草尖一般,幾個閃落就到了望江亭下。虞丘少在亭內坐的方位正麵對豐塵來路,見豐塵身法直如乘風而來。心中讚歎不已,沒想到這孩子能將別派身法修到這般程度。自從見麵以來一直都隻是見過豐塵施展的是輕身功法,還不是太虛宮所傳。心中忽然有個有趣的想法,有心試一試豐塵這孩子的深淺。


    豐塵很快到了望江亭內,見過了廳內三人。道:“二位師叔,琬兒她們隨後便到,讓我在先來等候。不過聽她們的意思,恐怕還不會輕易就給左師叔解毒呢!”


    左丘玄笑了笑,道:“既然就是求醫,那就不能強求人家郎中不是。不過要是想伸量伸量,隻要不是下毒,我和你虞師叔應付得來。”


    虞丘少道:“既然還要再等,我看不如這樣。青羽你和豐塵試試手,不到的地方還有你左師叔和我在,順便也提點提點你們。”


    雷青羽這兩天正想和豐塵好好試試,總是覺得左丘玄誇讚豐塵有點言過其實。再說上次城內賽腳力,自己還贏了半分。


    左丘玄笑道:“也好,別人以江景佐酒,我們有景無酒,賞一賞掌法武藝也是足抵上一壺醇酒啊。”


    豐塵自打經過上次黑魔所傳的九轉內丹之法的六字真言,每日修習時總是不知到底該修習義父所教的丹息功,還是黑魔的六字真言。想來來想去自己卻去結合醫理,將兩套功法糅合到了一處。這也是他膽大又無人在旁邊指點,心中毫無門派芥蒂。將這當世兩大修煉功法混作一處,稍有不通之處自己就用醫理推斷調整。豐塵自己都不知道這短短的時日,內力已經漸漸的發生了一些變化。那綿綿然勃勃然的內力相互纏繞盤旋,不但如雲似霧還若蛟幻龍絞肆盤騰。


    雷青羽道:“豐塵師弟,既然兩位師叔要指點我們,這個機會難得可不能錯過了。”


    豐塵看了看左丘玄,左丘玄笑著衝他點點頭。道:“向你雷師兄多多學學。”


    豐塵點了點頭,轉身和雷青羽走到亭外,豐塵一抱拳道:“師兄多多指教。”


    雷青羽微微頷首,道:“師弟請。”


    豐塵綿風掌一個起手‘春風和氣’,雷青羽見豐塵隻是用太虛宮入門掌法,雖然暗含禮數,可是心中還是微微有點惱怒。可他哪裏知道,豐塵的太虛宮所學也就是丹息功和綿風掌,其他還一概沒有學過。


    雷青羽對綿風掌閉著眼睛也知道該如何應對,一個穿掌直擊豐塵右肋。豐塵心中忽動,腳尖點地避開鋒芒,心中想到:‘那日晦公說天下招式,其實都是幾式幾形變化而來。我剛才的春風和氣又是如何變來?青羽師兄這一掌又是何種招式?’


    雷青羽見豐塵沾掌既退,隻道他心下怯了這才如此。雷青羽的碧海流雲掌,一招地負海涵,左掌斜引,右掌翻轉一個弧線拍了出去。此掌本取得是地載萬物,海納百川之意,也頗有恭敬的味道。左丘玄和虞丘少見兩人都在招式上相互見禮,都是點了點頭。


    豐塵見過左丘玄使過這個招式,那種包羅萬象的境界,好似周身都被含在對方掌中。豐塵心中不斷想著那日黑魔晁遂說的,一旦你對勁力往來豁然貫通,那什麽招式都會為你所用。豐塵沒有接招,又是閃身退到一旁。看著雷青羽這一掌,勁力何處始又到何處終。雷青羽見豐塵又退,心中毫不猶豫又是一招滄海橫流。掌力頓時四處八方湧到,豐塵頓時身前身後幾個方位處處似乎都有那碧海流雲之掌。


    虞丘少道:“四師兄,青羽這一掌已經頗得碧海之意,這招滄海橫流求的就是與亂中尋得機會,很好啊。”


    左丘玄點了點頭道:“正是,要的就是讓人防無所防。隻要有個一個漏洞,就可將敵擊破。”


    雷青羽掌到一半,心道:‘我看你還怎麽退。前後左右皆被我封死。’


    豐塵還記得晁遂一個簡單的立掌,周身八麵暗含八卦之數,自己完全不知道是攻是守。這下忽然見雷青羽一掌滄海橫流,心中頓時有所明悟。自己微撤半步,左手坐腕立掌,右手微圈與前胸。


    左丘玄看到豐塵這一應對,倏地站起身來,道:“青羽要退身了。”


    雷青羽眼看快要欺近豐塵,忽然見豐塵這一立掌。眼神一縮,渾不知到底豐塵守在哪裏,也不知他要反攻何處。情急之下轉掌拍向地麵,身形借著掌力一個翻身落迴原處。站定了身形,眼睛看向豐塵。


    虞丘少道:“四師兄,這難道就是豐塵自悟的亂決?”


    左丘玄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不是,他這一掌妙啊。依你看他到底是防還是攻?防又防向何處?攻又是攻向哪裏呢?”


    虞丘少道:“不知,給我也隻能撤掌而退。”


    左丘玄道:“青羽這忽然間能夠變招,已經是很不一般了。我不知道豐塵這孩子又悟到什麽了?這一掌頗有師尊在後山腰上與我講解道一拳法的味道。雖千變萬化,可力在一處。而豐塵這一招,雖隻一形,可意卻在周身八麵啊。”


    虞丘少笑道:“難怪師兄你這麽誇獎豐塵,這小子還真是個人物。”


    雷青羽看的並沒有左丘玄和虞丘少那麽深,隻是覺得豐塵這招有點古怪。稍稍定了定神,揉身而上,雙掌極為迅捷的拍出,給人感覺這掌中總有一掌要騰雲而出。這流雲掌中的雲起龍驤,本就是要合多掌為一掌,挾勢而上。豐塵自從學過黑魔所教的立掌,也就是與烏青劍對戰最久。心中也無多想,隻是綿風掌迴應而去,可掌力中又蘊含了烏青劍那安身立命掌中的刁鑽狠毒。雷青羽對豐塵的綿風掌絲毫沒放在眼裏,可剛剛接觸到卻發現掌力或吞或吐,虛虛幻幻。剛要斥責這不是綿風掌,可忽然間豐塵的掌力又綿綿不絕,堂堂正正。剛要退身,卻又發現豐塵的內力如絲一般纏繞過來,心中頗感驚異。


    忽然間豐塵內力盡撤,一個翻身向小丘下飛掠,喝道:“什麽人?鬼鬼祟祟!”一掌風起雲湧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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