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終於走了,人們低著頭走著,淩亂的腳步可以反映出他們淩亂的心情,也反應出了他們現在還是一個個的沒有受過訓練的農夫。


    沒有吵雜的議論,沒有憤怒的議論,隻有麻木的機械的腳步聲,還有驚恐的畏懼的眼神。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害怕的、驚恐的,驚恐到都明顯的有些麻木,他們不能預料自己是否還能迴來,在他們想來是十之八九迴不來了,這不是揣測,而是前幾次的真實。家裏還有為他們暖被窩的美嬌娘,還有等待自己迴去奉養的老人,還有需要自己的兒女,怎麽能夠不驚恐?


    帶領他們的不是縣尉,縣尉還要負責全縣的工作,他是來不了的。帶領他們的是一個叫做曹參的軍官,聽說他隻是沛縣的一名獄緣,隻是因為他的能力強,所以這次的領隊就成了他了。


    李彥夾雜在人群中走著,好像有些隨波逐流的頹廢。他沒有急於表現出自己超強的軍事才能,也沒有認真的履行自己作為一名什長的職責,隻是和周圍的人一樣,略顯疲憊的有著,還不時的低聲和他們說著話,了解著他們現在的一些想法。如果你從表麵看去,李彥和他們沒有什麽不同,但你要仔細的觀察的話,他的眼睛要比其他人明亮的多,他的腳步更不是麻木和機械,而是堅定有力。


    雖然李彥表現的已經很低調,但是還是有人對他一個沒有經過簡單訓練的庶民就能夠當上什長而心生不滿,而對他不滿的有和他同樣級別的什長,也有他的上級屯長,更有同樣和他一起剛剛入伍的黔首庶民。


    尤其是他的那十個手下,表現的尤為強烈,當然他們不敢直接當麵的表示不滿,頂撞上級、違抗上命的後果他們還是知道的,所以這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的,不過李彥的五感現在是何等的敏銳!他又是離他們不遠,他們的一切舉動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這個小子是什麽來頭?一起當兵服役,憑什麽就能夠當我們的什長?”


    “聽說他和蕭主吏關係不錯,這都是蕭主吏幫他安排的!”


    “他一個剛剛來到沛縣還沒有多久的外來戶能和蕭主吏好到哪裏去?要不然怎麽還當兵服役?聽說他得罪了泗水亭的亭長劉季,說不定是被人給算計了!”


    “你們不要小看這個人,聽說他剛來到沛縣時,就把盧綰給留在了酒肆裏,之後還和樊噲打成了平手,我們還是小心些好!”


    “真是一個膽小鬼,你害怕你去拍他的馬屁得了,在這裏跟著我們幹什麽?”


    “你說誰是膽小鬼?你不膽小,你勇猛,有本事你去向他挑戰,去和他比試比試?不是我擔心怕事,而是我們要小心行事,不能陰溝裏翻了船!”


    “我確實應該小心些,不能魯莽行事!”


    “對!這一路上機會多的是,我們定要讓他知道一個什長不是那麽好當的!”


    幾個人的小聲嘀咕,一字不差的都落入了李彥的耳朵。李彥的眉角微微上挑,嘴角上揚,並沒有當迴事,更沒有暴怒的去找他們的麻煩,隻當自己沒有聽到。


    李彥沒有當迴事,但是他的那些手下卻是當迴事了,並不是隻是說說而已,卻把想法付於了實際行動中。


    當然,在平時的行軍中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李彥找他們攀談,他們也都和顏悅色,有時候還很積極。從這一點上來看,古人也不容小看,他們也並不單純,他們的虛偽、偽裝、妒忌還真是讓李彥有些刮目相看。


    在一次的集合中,別的什長都很快的把隊伍集中到了一起,並且排列的還很整齊。可是,當李彥履行一個什長的職責的時候,他的那十個手下卻是拖拖拉拉,半天沒有集合到一起。他喊了一聲:集合,就沒有再催促,隻是冷眼靜靜看著他們。他就是要看看他們要鬧出什麽幺蛾子出來,不怕他們鬧事,就怕他們不出手,隻要他們出手他就有對策來應付他們。


    看著他們一臉不屑鬆鬆垮垮的樣子,李彥心中冷笑,他們也真是有出息,竟然會用出這麽低級的手段來,他不禁也有些泄氣,還真是高看看他們了。


    還沒有等李彥做出反應,耳邊響起來一聲暴烈的怒吼。


    “李彥!”


    “到!”


    李彥非條件反射般的轉身立正,麵相聲音的來源。隻見屯長右手按劍,一臉鄙夷,原來是屯長忍無可忍了,憤怒的叫住了李彥。


    “你到底能不能當這個什長?”


    “能!”


    李彥目視前方,眼神一動不動,聲音更是幹脆而洪亮,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


    “當好這個什長可不隻是說說,事實證明被人照顧當上的什長並不稱職!”


    李彥的耳邊傳來另一個什長的低語,他的聲音不大,但把握的很好,好到正好被李彥一個人聽到。但李彥卻不動聲色,等待著上官屯長的後麵的話。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屯長說完轉身走了。


    之後,李彥默默的轉身,麵相自己的隊伍,用眼睛的餘光冷冷的看了一眼旁邊的什長,沒有說什麽。旁邊那個什長鄙夷、不屑、幸災樂禍的眼神並沒有影響李彥平靜無波的心湖。


    他看向自己的隊伍,十個人雖然有些少,但也勉強可以稱之為隊伍了。他們的表情不一而論,總得來說是得意,是一種陰謀得逞的得意,是一種妒忌心得到釋放的得意,更是一種他們看不起的人得到懲罰的幸災樂禍。


    李彥銳利的眼神一一看向他們,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銳利的眼神,當他們感覺到這種銳利的眼神的時候,有種發自心底的寒意,讓他們不自覺的挺直了腰板。


    這次集合,是中間的一次小休息,因為護送他們的都是沛縣的縣兵,所以對他們的要求並是很苛刻,隻要時間夠用,走的時間長了,就會組織一次適當的休息。其它人都解散休息了,可是李彥還沒有下命令,他們自然也就不能去休息。


    “大家聽我命令動作,兩腳跟靠攏並齊,兩腿挺直…………下頜微收,兩眼平視前方。”


    李彥邊講邊做示範,並不時的去糾正不標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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