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收獲的季節,現在雖然已至夕食,但彭城的街道兩旁依舊擺滿了鄉農販賣的各種瓜果,路過的行人不時的問問價格並買上一些。還有不怎麽講究的人實在忍不住它們的誘惑,拿出一個紫柰果在麻衣上胡亂的擦幾下,就美美吃了起來。


    燕春樓門樓上的牌匾早已去掉,換上了憐香樓三個大字。它的門前現在早已不複前些日子的冷清,變得擁堵起來。


    門前兩旁站著兩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她們著統一服裝,兩手交叉放於小腹前,臉上露出招牌似的笑容,對每一名進入的顧客都是彎腰問好。


    擎蒼如鐵塔般的身體在人群中來迴巡視,還不時的大聲吆喝著:“排好隊,憑門票入場,如有故意擁擠者,視為搗亂鬧事!”


    聽到他那如洪鍾般的嗓音,有的寒蟬若噤,有的心中不滿怒目相向,不過他們看到門口兩位貌美如花又禮貌有加的姑娘,就都自覺的排好了隊,一個個的憑著手中的竹板進了憐香樓。


    李彥並沒有露麵,而是躲在了三樓的一個房間裏,憑窗而立,靜靜的注視著樓裏的一切。


    再客廳的最前方有一個高約三尺的舞台,舞台為半圓形,台下設置桌椅,賓客圍桌而坐,可邊喝酒邊賞歌舞。


    燕夫人正站在舞台上,笑靨如花,不時的對賓客點頭示意。她臉頰上的淤青早已不見,今天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臉上抹一層厚厚的白粉,也就不再“嘩啦啦”的往地上掉渣,而是聽從李彥的建議隻薄薄的略施粉黛,這樣反而更顯得幹練從容,還有一種別樣的韻味,倒讓見慣了她濃妝豔抹的賓客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還讓從三樓透窗看來的李彥有一種小小的不適應。


    時間不長,客廳裏的賓客已坐滿,樓上走廊裏也已無空席。燕夫人看門口的兩位姑娘都進來了,擎蒼也進來把門關上了,她知道人都已經來了。


    於是,她向前走了幾步,又對著台下盈盈施了一禮,朗聲說道:“歡迎各位朋友的到來,各位朋友的到來讓我憐香樓蓬蓽生輝,今天的晚餐免費、美酒免費,希望大家吃好喝好!另外憐香樓今天還有精彩的歌舞,歌舞中間還有更加精彩的節目,至於是什麽節目現在先容我暫時保密,讓我們共同拭目以待,共同為憐香樓歡唿吧!”


    燕夫人說完,便靜靜而立。台下卻是一陣放縱的歡唿,有人起立大叫,有人交頭接耳,有人充滿期待的注視著。


    燕夫人看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雙手上舉下壓,於是下麵頓時一片安靜,站起來的人也相繼坐了下來,都目光齊齊看向燕夫人,想聽聽她下麵又要說什麽。


    她剛想說話,台下一名長相粗豪的漢子突然站了起來,手裏還拿著吃了半拉的紫柰果,使勁把嘴裏的紫柰果肉咽下,才大聲說道:“燕夫人,你看現在桌子上隻是擺了一些果子,什麽時候上酒食?俺都等不及了!”


    不待這漢子說完,眾人就是一陣哄笑,這漢子也好像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四下看了看,又撓了撓頭,訕訕的坐下了,不過眼睛卻是又期待的看向燕夫人。


    燕夫人也是不禁莞爾,說道:“這位朋友先不要著急,好吃好喝馬上就上來!”


    說完,燕夫人雙手交叉“啪啪”連續拍了三聲,接著就有數位美麗的女子一路排開婀娜多姿的步了出來,她們個個手中有一木製托盤,右手托底,左手扶住邊緣,木盤上有各種酒食,酒食的香氣彌散開來,頓時讓在坐的賓客食指大動。她們長發高挽,略施薄粉,麵帶微笑,竟讓賓客們精神恍惚,目光呆滯。


    這時,一位衣著華麗的公子站了起來,目露淫邪的說道:“燕夫人,你今天怎麽改變了風格,這樣一裝束倒是更盛往昔、風情萬種了呢!”


    燕夫人聽到後,拋了一個勾人的媚眼,又擺了一個撩人的姿勢,嬌聲說道:“真的麽?”


    李彥剛喝了一口水,沒有想到燕夫人來了這一出,還沒有咽下去的一口水,頓時噴了出來,差點沒有嗆住。


    燕夫人這樣一來,憐香樓裏的氣氛頓時更加活躍了起來。


    又一名坐在後排的年輕男子,戲虐的說道:“燕夫人,這裏這麽多漂亮的姑娘,還整什麽酒食?秀色可餐啊!”


    燕夫人“咯咯”笑道:“那好!既然這樣,這位貴客的酒食就不要上了吧!?”


    和那年輕男子同桌的一名漢子不樂意了,站起來說道:“那怎麽行?美酒佳人才是最有意境!”


    燕夫人又笑道:“這位公子倒是有風雅!”


    這時,坐在前麵位置的一名錦衣胖子困難的站了起來,赫然是美味酒樓的東主,隻見他端起桌上的酒觴一飲而盡,哈哈一笑說道:“這歌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都等不及了!”


    接著,他又咂了一下嘴,細細迴味了一下,這酒竟然比他們美味酒樓的酒還要甘醇幾分,剛才酒入羽觴,便蕩開一汪琥珀色澄澈透亮,他沒有放在心上,現在酒入口中,才讓他感覺到了此酒的不同尋常。於是不由問道:“燕夫人,你這酒是哪裏的酒?竟然如此甘醇!”


    燕夫人扭了一下腰肢,又整了謝你頭發,笑著說道:“這位貴客是要我先迴答哪個問題呀?”


    胖子立即道:“當然是美酒的問題了!”


    燕夫人微微一笑,道:“此酒當然是我們憐香樓所釀造!”


    胖子卻不依不饒的說道:“可是我前不久我飲過貴樓的酒,卻不似這般甘醇!”


    燕夫人心中暗喜,本來還需要引出此酒介紹一下的,沒有想到卻是被人送上門來了,但她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臉色一冷,說道:“錢東主,這就有些不符合規矩了吧!”


    胖子臉色一僵,被燕夫人的話一堵,這麽一個城府極深又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物都有些不自然,隻得訕訕的道:“是吾唐突了!”


    接著,她又微笑道:“不過我倒可以透露一下,此為以前楚國的蘭陵美酒,和以前在燕春樓裏飲用的是同樣的酒,隻不過現在我們的造酒師傅又改進了釀造之法而已!”


    聽到此言,台下頓時炸開了鍋,這可是頂頂大名的蘭陵美酒,隻是隨著楚國的滅亡,蘭陵美酒也漸漸在市麵上見不到了。沒有想到在這裏又見到了此等美酒,而且他們以前在燕春樓飲用的竟也是此酒,那時隻是覺得甘醇,但也沒有怎麽注意,沒有想到今天被爆了出來,還改善了釀造之法。


    眾賓客紛紛舉觴飲用,仔細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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