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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裏,雲台山12號。”


    計程車停在一麵氣派的石磚圍牆前,中間是一扇黑色鐵門,裏麵種滿了很多樹,隱約透露出花台和雕塑。


    遠望山下的景色是白茫茫的一片,大概冬季都是如此。


    “這裏是一棟別墅呢。你住在這兒?”司機往窗外張望,樹木的枯枝都已伸出牆外,堆積著薄雪。獨棟別墅像是很多年了,總之,沒有點本事的人是不會有能力在這裏建造別墅的。


    “我是來找人的。”月國準備下車。


    “一百三十元。”司機說道。


    “為什麽會這麽多?我是從鬆林路打車過來的呀。”


    計程車的計時錶已經被司機重置了,明明隻是上山而已,太貴了。月國抱怨自己剛才沒有看清楚,他坐在後座,不想在前座讓司機有機會看到自己的腿部不自然。


    “這裏的山路很難上來,你以為有多少人住在這上麵?肯定不會再有人下山了。這段路的油費可不便宜。”


    月國無奈地遞出鈔票:“對了,司機,我一會兒要怎麽迴去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好意思啊。不如你留一下我的電話吧,你要下山的話,我有空就上來載你。”


    司機知道月國行動不便帶著雙拐,他頗有一點想同情,又有一點想敲詐的意味。月國給錢的態度十分爽快,他很久沒遇到這麽蠢的客人了。隨後月國用手機記下了司機的電話,目前不知會在這裏呆多久。


    住在這兒的就是曜臣一家,他的父親,和那個小提琴家的哥哥。月國從沒來過,也沒聽曜臣提過他家的別墅,原來這麽大。


    青苔和枯萎的藤條纏繞在這棟年代久遠的仿歐式別墅上,下方種了一片玫瑰林,但不是開花時節,加上無人打理,已經一片荒蕪,上麵是化了一半的積雪。像是影視劇裏演過的吸血鬼的住宅,帶著一股陰鬱氣氛。


    在別墅大門旁的圍牆上,標註著門牌。這裏的確是江家的宅邸。


    月國撐著拐杖,一邊按下門鈴。


    不知鈴聲傳達到屋裏沒有,他等了好一會,手腳已經十分冰涼。終於,他一個穿著製服的女傭人過來開了門,就像一個白色的人偶一般。她閉口什麽話也不說,迎接讓月國進了別墅。


    沒想到屋子裏的氣氛比屋外還要陰森寒冷,明明是冬季,還散發著潮濕的氣息。


    “老爺一般待在休息室,所以客廳裏有些冷。”傭人看著月國需要雙拐走路,她也走得頗慢。


    “那個,我是來找江曜臣的。我是他的……朋友。”


    “先生,老爺吩咐過了,無論誰來找人,隻要他在家裏都要先見他。”


    “那曜臣在家嗎?”


    她沒有理會月國的疑問,徑直上了樓,帶著月國來到二樓的休息室,月國緊隨她的步伐。


    休息室裏點著暖爐,幹燥而溫暖的空氣讓月國眩暈,而一路上屋內的豪華裝潢也讓他震撼。


    在休息室裏——那應該就是別墅的主人,他背坐在放著流蘇毯子的扶手椅上似乎很久了。


    “我是曜臣的朋友……”月國打招唿,“伯父,您好。”


    他站起身,看上去是個比自己父親要年紀好一些的中年男人。那就是曜臣的父親,月國在電視上見過他,麵對麵的見到真人還是頭一次,保養得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身材也絲毫沒有走形,散發著一種年紀大的男性才擁有的魅力。不過他總覺得,江伯父和曜臣的長相不算像。


    “你找曜臣有事嗎?”


    “我……其實……”


    應曜臣母親之託。他答應了伯母會過來看望曜臣,順便勸服他繼續出國出任分部公司的行政總監工作,而且不要提是她讓自己來的。由於她和雨涵都跟曜臣的父親不和,隻有靠月國了。月國有點後悔答應這件事,但昨晚伯母哭得十分傷心,第二天又一次催促他,月國隻好履行約定。


    “沒關係,不用這麽拘謹。”江德文笑起來,“歡迎你,高月國。”


    月國露出訝異的神情,甚至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曜臣很多次提起過你。”江德文笑起來,“我是曜臣的父親。”


    難道是自己想太多了?曜臣會和爸爸提起自己嗎?他們畢竟認識了這麽多年,還交往過。這也不無道理,月國點了點頭。


    “我在電視上見過您。您是小提琴家。”


    “嗬嗬……電視上報導的是那樣,現實中也隻是普通人,一個普通的父親。坐吧,就坐那兒。”


    江德文指向了休息室的真皮長沙發,月國小心的坐下。屋內的光線比較暗,還好開著落地燈——那款式也十分復古,燈具上的鑽石看上去價值不菲,像是古典藝術品。


    傭人端進來一杯紅茶,但月國無心去碰,他隻想快點見到曜臣。江德文也開始喝茶,他不開口,月國不敢說話。直到他放下杯子。


    “伯父,曜臣在家嗎?”


    “你是來找他有什麽事?剛才,你沒有迴答我。”


    “我想見到他……然後親自說。所以抱歉,伯父……”


    “告訴我也是一樣,我會轉達他。”


    月國露出為難的表情。


    江德文走向月國。他身材瘦高,強大而優雅的氣場簡直和曜臣一模一樣。


    隻是那壓迫人的感覺令月國無法喘息,即使麵對曜臣時也從來沒有過。


    “難道,是想和他說一些我不能知道的情話嗎?”


    “不,不是……”月國眼神慌張。


    “看來你忘記了。我警告過你,不允許你再接近曜臣。”


    月國吃驚地張開嘴,竟然無法發聲。


    為什麽伯父會說出這句話?警告是什麽意思?


    他從進屋時就油然而生的恐懼感更深了,難道,伯父是當初寄惡作劇信給他的那個人嗎。


    “在你們大學時期,我說過這句話。你會忘記很正常。”江德文嘴角揚起。


    什麽?大學時期?月國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他已經無法思考了,身體比在屋外暖和得多,卻也開始發熱。


    “伯父,曜臣在家嗎?”月國終於擠出一句話,還是剛才的問題。


    “誰知道呢?他從來是不會迴到這個家裏的。”


    “也就是說,他不在嗎?”


    月國低下頭。


    “如果他不在呢?”


    月國悄然拿起雙拐站起身,但每一個動作都很舉步維艱。


    “抱歉,伯父,我想我打擾了……”


    “我送你。”


    江德文忽然靠近,看上去要來攙扶月國,月國反射性地驚叫道:“不用了!伯父,我可以自己走。”


    於是,江德文幫他打開門。


    “你看上去有點不太舒服,不留下來休息一會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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