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江先生,那就是您的……男朋友……吧……”若薰把手心捏出了汗。


    其實江曜臣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同誌,在他剛才表述前,若薰絕對想不到是如此。


    “他行動不便,所以我覺得浴室部分也可以改裝一下。這麽小的浴缸真是難受。”


    曜臣繼續指著另一張浴室的實拍圖,上麵的浴缸似乎不足以容納兩個人,他也早就聽說這間別墅的原主人是個獨居者,因此屋內的許多東西都是為他單人設計。


    “行動不便?”若薰忽然歪著頭。


    “他腿部殘疾。”


    “哎……那是怎麽迴事?”


    曜臣不想解釋太多,他避而不答,若薰也點了點頭,認為自己閑話太多,明明是對方的私事,她還進一步打聽,如果條件允許,真應該找根針線縫上自己的嘴。她總覺得今天的江曜臣看上去有點不悅,他平時就帶著一點陰鬱又高傲的氣質,所以同他說話時偶爾也會戰戰兢兢。但今天他的心情壞得更明顯,從他每隔十分鍾就要看一次手錶的動作,若薰斷定他在焦急地等著去做下一件事,她也不自覺地提高了介紹的語速。


    很快,他們進入了簽訂定金合同的環節,曜臣簽了名字,將預支定金的支票簽給若薰。今天的事談完了,曜臣也把接下來的計劃告訴她。兩日後去倫敦看房的行程她將全程陪同。


    他們一道走到咖啡廳的門口。


    一輛輪椅進入若薰的視線。


    輪椅上的男子看著她微微一笑,似乎明白她的身份是曜臣的律師。


    然後,他向曜臣露出更曖昧的笑容。


    “曜臣。”


    “江先生,這就是你家那位嗎?你們真配呢。”若薰小聲嘀咕,而且她作為女人在場,甚至覺得有點激動不已。因為她沒想到即使是坐在輪椅上,對方也是那麽俊美,絲毫不像是殘疾人。


    “宋律師,你迴去吧。”


    “嗯,好的。”


    若薰畢恭畢敬地點頭,轉身後快步離開。


    “你是怎麽意思……”


    輪椅上的人當然不是月國,而是般念。


    這時候遇上他,又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曜臣不敢輕舉妄動。


    般念曾經使出過類似的招數。


    在留學時期,曜臣在倫敦還沒有拿到駕照。從學院圖書室走迴他租賃的公寓隻需要20分鍾,因此他一直選擇步行。


    國內新年前夕,他們已經開學了。般念忽然出現在他公寓的附近,並且坐著輪椅,就那樣跟隨他走了一路。


    正巧是冬季,天氣微微下著雪,般念特意從隔壁城市來到倫敦見他,希望一起過年。般念並非殘疾,而是以此博得自己的好感和興趣,同時也享受扮演的過程。但是做到了如此地步,甚至敢於在公開場合偽裝,也是曜臣始料未及。


    般念了解他的個性,知道他會在意麵子,所以故意讓他難堪。


    曜臣打算無視,最終被學院的其他幾個外國人攔下,以他無視殘疾人男友為由,強迫他送般念迴到酒店,否則會報警。


    “你什麽都不缺,為什麽一直要求和我在一起?”曜臣這樣問他。


    “除了你以外,我什麽都不缺,因為正好看上你了。”


    也正是因為他什麽都不缺,隻是缺愛,曜臣才感到和這種人相處無所適從。


    曜臣對於角色扮演的遊戲早就膩味了,他喜歡的是真正的殘疾人。從小便是如此,他早早地發現了自己與他人的不同之處。


    他必須和殘缺的、需求幫助的人在一起,才會感到安心。就像和母親相處時一樣。那樣柔弱可憐又憂鬱的感覺,是無法偽裝的。


    在父親的要求下,他必須和門當戶對的人來往。父親非常滿意曜臣交往般念這樣的朋友,越是如此,曜臣便越反感。在曜臣的朋友圈,少有和他身價等同的朋友,也大多隻是同事下屬和合作者。


    每當般念以父親為藉口,提出要曜臣重新拉小提琴,自以為是地改善他們父子關係時,他便感到厭惡非常。


    般念不過是把價值觀強加在自己身上,以愛為名,進行自我感動式的付出,並非是真心。


    在曜臣身上找不到存在感,轉眼間,他又會投身向其他男人玩不同類型的遊戲,遊走在曜臣也不曾接觸過的圈子裏,遊刃有餘。


    曜臣慢慢唿了一口氣說道:


    “為什麽忽然坐輪椅?這裏是公眾場合。”


    “因為昨天去喝酒,扭到腳了。”


    般念撩了撩頭髮,“怎麽了,你不是喜歡這樣嗎?”


    曜臣看見他的腳,並沒有纏繃帶或者是不自然。他禮貌地說:“祝你早日康復。”


    不論是否假裝,他這樣做隻是東施效顰。


    “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我還記得你喜歡的那家日式料理店。”


    般念故意歪歪地靠在輪椅上,好似出門一趟花了不少精力。


    “不用了,我還有事。”


    曜臣淡淡看著他,即使很不滿,他還是保持著應有的理智,最好顯得更加淡然,那樣便不會引起對方的誤會。


    “我已經聽律師所的人說了,突然來了一位大金主要買房子呢,沒想到是你。”


    大概停頓幾秒後,曜臣迴應:“的確如此,但跟你沒關係。”


    見曜臣扭頭要走,般念滑動著輪椅慢慢追上他。


    “我知道你已經兩天沒迴家了,你和高月國吵架了,對不對……而且世容要開新公司,你要去擔任行政總裁,還要在倫敦買房,你不想帶著他去,所以和他吵架了。”


    和般念的想法恰恰相反,是月國拒絕他在先,曜臣忽然自嘲。


    “你又在瞎猜,瞎猜我和江德文的關係是否有所好轉?我今天的迴答依然是沒有。”


    曜臣稍微停了一兩步,好在是國內,街上不至於出現多管閑事的人,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無視般念的存在。


    “就算是瞎猜也好,今天我有事要和你說,是關於高月國大學時期的事。”


    這一次,曜臣的腳步是真的停下來。


    ***


    般念邀請曜臣和他一同去了一間有古典風格酒吧,到門口後,般念自己走下了輪椅,疊放在門口。他說有個朋友希望和曜臣見見。


    “我之前意外在這裏喝酒,遇見他。”


    在吧檯坐下以後,般念介紹道。


    酒櫃旁的男人正在為一瓶陳年的葡萄酒開瓶,紅酒灌入長頸瓶中,動作熟練。


    這個男人是他們大學時校樂團的學長。現在經營著這間酒吧,偶爾擔任薩克斯或者的演奏。曜臣無需細心觀察,也知道這間酒吧幾乎是同誌光顧。


    學長正在忙碌店裏的事,隻是先把酒送來,讓二人自己倒酒。


    “為什麽忽然來見他?”


    “因為他知道高月國的事,我也是偶然聽說的。”


    大學時就有不少人和自己說過月國的閑話,傳言月國和別的男人有感情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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