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祝陛下聖安。”大臣們在下麵行禮道。


    “聖躬安。”


    趙寧看著諸位大臣,說道:“諸位卿,今日有何事要奏?”


    像往常一樣沉默了片刻。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趙鼎,他主要匯報了這樣幾大件事:


    一、杭州的改稻為桑,成果頗為顯著。


    二、南方各處鐵礦的開采,包括福建和廣南東路鐵礦,以及鐵器的調運。


    三、安南都護府的移民。


    四、銀行在東南幾路的推行。


    五、從東京到太原的官道修建。


    這幾件事,基本上政策層麵的大事。


    另外一些關於技術突破和學術方麵的,就不是宰相匯報了,那些多多少少牽涉到機密,也不便在朝堂上匯報。


    趙寧倒是也沒有說什麽,隻是說道:“全憑政事堂妥當安排便是,朕就不過多幹涉。”


    又陷入沉默中。


    官員們眼神四處亂瞟。


    第二個出來的竟然是蔡懋,蔡懋說道:“陛下,臣有事要說。”


    “蔡相公有何事要說?”


    “從年前到現在,各地都有不少官員呈報了一些奏劄到政事堂,是關於朝廷之前對犯事官員處置方式的議論。”


    蔡懋這句話一說出口,大殿內的氣氛立刻就變了。


    剛才還在匯報大事件,那些大事件,大家其實都清楚,今年朝廷要重點做的一些事。


    然而蔡懋說的這件事,卻是眼下許多人最關注的事。


    自從靖康元年年底,趙寧穿越過來,在垂拱殿外殺了徐秉哲後,這大宋朝的政治遊戲就變了。


    從此以後,趙官家殺人越來越隨意,隨意到甚至有人懷疑趙官家過一段時間,不弄死幾個人,心裏就難受。


    所以,狗皇帝是個死變態!


    有人也慢慢習慣了這種肉體毀滅的政治生態,但有人一直還想迴到從前。


    正如王次翁所說,迴到從前有許多好處。


    至少撈錢可以不用再整夜擔驚受怕。


    蔡懋繼續說道:“地方上許多官員都談論過這件事,並且不少人希望朝廷能根據局勢,減輕刑罰,施以仁政。”


    蔡懋一臉淡定。


    一邊的王次翁、羅汝楫等人,被突然跳出來的蔡相公打了一波助攻,搞得心情愉悅。


    蔡懋本就不是秦檜係的人,一直來往冷淡。


    王次翁沒想到蔡懋今天居然如此主動。


    “已經有許多官員上奏,尤其以江南西路轉運使陳裕儒,短短兩三個月,上奏五份,以請求朝廷能減輕刑罰。”蔡懋語氣平靜。


    他說完後,大殿內再次陷入一片死靜。


    過了一會兒,蔡懋繼續又說道:“目前來看,地方上大多數官員都還是希望陛下能廢除死刑的。”


    “這件事今日倒也可以拿出來好好討論討論。”趙寧說道,“朝廷過去的確處死了不少官員,不過朕是一個愛惜人才的人,朕也自然願意與諸位共創盛世,仁政愛民,是朕想要的。”


    眾人不由得點頭說道:“陛下聖明,天下能有陛下這樣的仁德君主,是蒼生之福。”


    趙官家繼續說道:“朕最敬佩的是唐太宗李世民,他休養生息,使社稷能從隋末戰亂中恢複過來,貞觀而中正,天下英才無不紛紛匯聚到他那裏,才有了後來的大唐盛世。”


    好了,氣氛已經炒得差不多了。


    大臣們也覺得皇帝應該是真的要調整了,這大宋朝的風向可能從今天開始真的要變了。


    此時,風雪夜中,陳家的大門被敲得砰砰作響。


    陳壁清從睡夢中被人叫醒。


    “官人!官人!官人!”


    “何事?”陳壁清非常不耐煩地起床,衝著外麵吼道。


    “河北送來急信,說要立刻見陳參政!”


    河北?


    陳壁清稍微清醒了一下,打開門,外麵還在下雪,風吹得很冷,刺骨的冷。


    陳壁清接過這份急信。


    是邢州送來的。


    陳壁清迴到房裏,在燭光下快速開始閱讀。


    當他讀了前兩行,人已經呆若木雞般。


    他隻感覺頭皮發麻,腳底發涼。


    他鼓起勇氣繼續讀下去,讀完後,整個人已經懵了。


    王充在上黨把欽差殺了?


    王充在上黨把欽差殺了!


    陳壁清隻感覺全身在發抖,手已經無法拿住那封信了。


    這是邢州發來的密信,絕不會有假。


    那現在?


    朝廷是否已經知道欽差被殺一事?


    為何東京城沒有任何人議論這件事?


    陳壁清再一看日期,再想想現在。


    他立刻明白了,欽差被殺這件事,必然已經傳到宮內,但消息被壓了下來。


    消息為什麽被壓了下來?


    朝廷是否有派人去上黨抓人?


    這件事來的實在太突然了,突然到陳壁清感覺像是一場惡作劇。


    王充若是將背後的招出來……


    陳壁清顫抖了一下,手忙腳亂地開始穿衣服。


    “備馬車!”


    “官人這是要去何處?”


    “去皇宮門口,快……”


    但願爹還沒有開始上朝!


    此時,垂拱殿內,氣氛已經被趙官家炒作得差不多。


    陳政賢深吸了一口氣,他站了出來。


    剛才蔡懋提到的江南西路轉運使陳裕儒,是他的父親。


    他此時更加有了底氣。


    他在站出來的那一刻,感覺自己站到了舞台中央,感覺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了自己身上。


    陳政賢也是從地方官一步步爬上去的,不過有他爹在,他爬得很快。


    大宋朝以前是有規矩的,政事堂的宰相,必須有地方官的履曆。


    進入政事堂,輔佐君王治理天下,是大宋朝每一個官員畢生的夢想。


    陳政賢自然也有這樣的夢想。


    他說道:“陛下,臣河北左參政陳政賢,有話要說。”


    “哦,你就是陳政賢,朕最近有聽到你的名字。”趙寧心中一動,但麵色卻平靜如水,“你的奏劄,朕也看了,關於仁政的解說,說得非常好。”


    “承蒙陛下垂憐,臣隻是盡一個臣子該盡的職責。”


    “聽說你之前在河東路太原府布政司任職?”


    “是的,臣在河東路布政司也是任職左參政,因在去年修官道,有一點點綿薄之功,被委以河北左參政。”


    “哦,說說看,你的什麽功勞?”


    “臣不敢居功自傲。”


    “誒,朕向來是個賞罰分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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