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兵三十萬?”完顏希尹蹙眉道。


    高慶裔手裏拿著一版報紙。


    宗翰接過來,快速看完,他很冷靜地說道:“這是假的,是宋廷故意迷惑我們。”


    完顏希尹說道:“但萬一是真的呢?”


    宗翰說道:“如果宋國真的增兵三十萬,那真是太好了,河北空虛,我一舉南下,打到東京城,切斷狗皇帝所有的物資供給,看遼東軍會不會迴師勤王!”


    “中書令,下官以為這件事先不要貿然做決策,派斥候去河北探查情況,若是嶽飛等人尚在河北,局勢恐怕不容樂觀。”高慶裔說道。


    完顏希尹則說道:“若是宗望能在這個時候表態,與我們一同南下就好了,宗望麾下尚未大量兵馬,一同南下可對宋國造成泰山壓頂之勢,高麗之局勢如何,就不那麽重要了,所以,中書令,您還是要去燕京一趟,說服宗望。”


    此時的宗翰還不知道,燕雲地區名義上的老大已經換成了大宋的老朋友完顏昌。


    宗翰沉默下來,他思考了許久,才說道:“我先走一趟燕京,去見見宗望。”


    高慶裔則說道:“但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若是宗望願意配合我們,我們可以大軍南下伐宋,若是宗望不願意,且嶽飛大軍還在河北,慶源府的李淬大軍也在,那我們需要基於高麗局勢重新做調整,畢竟宋國增兵高麗這件事,我們無法確定真假,萬一是真,風險太大。”


    宗翰說道:“趙官家的策略比我想象中的高明。”


    這就是戰略上的優勢。


    戰略上隻要占了優勢,就會讓敵人非常被動,從而迫使敵人消耗大量的資源。


    所謂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大多數時候指的都是戰略層麵的。


    正月二十三日,東京城,文德殿。


    趙構行禮道:“官家,臣準備起身前往西北了。”


    “九哥兒,是朕對不起你,每次有重大事情的時候,都要勞煩你。”


    “官家言重了,能為官家分憂,是臣的榮幸啊!”趙構頗為聲情並茂,“此去不知何時能迴,官家多多保重聖體,等臣迴來,再與官家一同打馬球、垂釣!”


    “西北民風不比東京,萬事都要注意。”


    “是。”


    “朕會讓人好好照顧秉懿的。”


    “多謝官家。”


    兩人隨後閑聊了片刻,趙構才告退,離開文德殿,準備出發。


    趙構在經過政事堂的時候聽到政事堂裏似乎在爭吵,好像是關於高麗的事情,似乎與韓世忠也有關係。


    最近這些事發展得有些不正常。


    他心裏想著,最好能趁著這個機會把韓世忠拉下來,如若繼續讓齊王在遼東立功,就麻煩了。


    恍惚間,他看到高俅快步走向文德殿。


    “高太尉。”


    高俅停下腳步,抬頭看去,連忙說道:“康王殿下。”


    “高太尉何事如此緊急?”


    “沒什麽,一些小事而已。”


    “高太尉,聽聞朝廷在高麗打了打勝仗。”


    “是啊,這件事不是早就傳開了嗎?”


    “小王是為我那侄兒感到開心。”


    “康王殿下的侄兒?”高俅愣了一下,“齊王?”


    “是,齊王在高麗立功,說不定將來能複太子位,小王一直還是很好看他的。”


    高俅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趙構又故意說道:“聽聞之前諶兒有冒犯高太尉,小王在這裏為諶兒道個歉,他還小,不懂事。”


    “無妨,無妨。”高俅也沒有繼續說,隻是道,“康王殿下一路保重。”


    說完,高俅便急忙朝文德殿趕去。


    高俅聽出趙構那話的弦外之音了。


    趙構在提醒他,齊王是很討厭他高俅的,現在齊王立功了,而且可能複太子位,你高俅要小心啊!


    高俅心裏嘀咕著:這個康王,現在手段是越來越高明了,說話不著痕跡。


    高俅到了文德殿,他說道:“陛下,有兩件事。”


    “你慢慢說。”


    “一是確定了最近一段時間東京城民間關於韓世忠的傳聞的確與金人細作有關,是盧清流親口跟臣說的。”


    “他有沒有跟你說金人細作的下落?”


    “他也不知道。”高俅說道,“他還說,去年東京城一些人說要求和,要裁撤軍防,與民休息,也是金人細作在背後煽風點火。”


    趙寧沉思起來,這些策略恐怕還不僅僅是金國高層想出來的,與金國那些漢人大臣也有關。


    看來宋金夏的輿論戰,得升級一下!


    前一段時間,趙寧已經利用金國細作,向金國高層傳遞了增兵高麗的行動。


    他斷言,接下來,宋金將在高麗展開持久軍事行動。


    而這個時候,應該安排一批細作去上京和燕京,讓金國了解了解真正的輿論戰是怎麽玩的了。


    “第二件事呢?”


    “青州推官劉處和士曹參軍已經拿到皇城司衙門,這是他們的招供書。”


    趙寧看完後,麵色平靜,但心中卻起了波瀾。


    “這個張魯是遼東經略司的度支參軍?”


    “是的,專門負責與轉運司衙門的轉運度支銜接軍糧。”


    “豈不是說,那京東東路的轉運司也牽連了進來?”


    “可以這麽說。”


    趙寧沉思起來。


    高俅繼續說道:“臣去問過,這個張魯他……”


    “他怎麽?”


    “他的確是韓世忠推薦上去的。”


    趙寧平靜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青州的這件事,真的是韓世忠默許的?”


    高俅深吸了一口涼氣,額頭開始冒冷汗,他連忙說道:“不可能是韓帥!”


    開玩笑!現在就算是韓世忠,那也不能是韓世忠,這一點我高俅還是能分辨清楚的。


    “韓帥深明大義,根本無需貪這些,臣倒是覺得另有其人。”


    “這位張魯就是韓世忠引薦的。”


    “韓帥大義,引薦人並非為了私利,而是公義,張魯這件事雖然有罪,但他在遼東這兩年銜接的軍糧,從個人能力看來是沒有問題的,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人都是貪婪的,這個張魯可能是被人唆使,故意陷害韓帥。”


    “誰敢在這個時候故意陷害韓世忠?”


    “陛下,韓帥擋住了不少人的財路,而且……”高俅欲言又止。


    “而且什麽,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


    “而且齊王殿下在遼東立了功,對付韓帥就是對付齊王殿下,這齊王殿下之前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也不願意看到齊王殿下能重新……”


    高俅一邊說,一邊偷偷瞄趙官家臉上的表情。


    隻要趙官家的表情稍微一變,他立刻轉口風。


    所以說嘛,這伺候皇帝,是一門學問。


    “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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