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漸走進城,沒有人敢動他。


    看著妙清、柳旵等人,時漸笑道:“我們又見麵了。”


    這一次,妙清、柳旵等人不敢再有絲毫輕蔑。


    在可怕的實力麵前,一切嘲諷都顯得蒼白無力。


    “金使請進。”


    時漸走進去。


    他看見沉坐於案前的趙諶,看見如鷹隼一樣的張青,還看見長得五大三粗的唿延通。


    “宋將何人?”


    “遼東龍衛軍第三軍軍都指揮使張青。”


    “原來是張軍都,久聞威名,在下時漸,時立愛之子。”


    張青未再迴話,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時漸身上。


    唿延通開門見山說道:“金使是來找死的嗎?”


    “貴姓?”


    “你唿延通爺爺。”


    時漸搖了搖頭,笑道:“宋金乃是友邦,貴國大將代表的宋國,如此無禮,不怕被天下人恥笑?”


    “蠻夷也懂禮數?”


    時漸說道:“大金非蠻夷,大金尊華夏之禮,乃華夏,此乃聖人之言。”


    趙諶說道:“金使,說出你的來意吧。”


    “高麗雖為海東小國,然乃我大金之附屬,聽聞南朝出兵高麗,使高麗百姓遭戰亂之苦,某奉大金皇帝陛下之命,前來慰問高麗,見宋將。”


    時漸不愧是燕雲時家的人,他說話有條不紊。


    “見我們作甚?”


    “自然是遵照華夏之禮,停止幹戈。”


    趙諶說道:“高麗乃我大宋之附屬,高麗有人作亂,王師出兵助高麗匡扶社稷,止戈為武,此乃天道,金使就沒有必要多管閑事了。”


    “宋將此言差矣,高麗乃我大金之附屬。”


    “大宋。”


    時漸笑道:“不信宋將去問問城外的高麗人,是他們派人去我金國,希望我大金能庇護高麗。”


    “金使可以問問在場的高麗人,問問他們高麗尊奉誰為宗主。”


    柳旵第一個說道:“自然是尊大宋為宗主,我高麗著華衣,習聖道,豈有尊蠻夷之理?”


    周圍人都跟著說了出來。


    趙諶舉起手,周圍的人才止聲,他說道:“金使,聽到了嗎?”


    時漸不怒反笑:“聽到了,偏偏也有許多高麗人與諸位說的相反,現在該怎麽辦呢?”


    唿延通站起來,他比時漸至少高了一個半的腦袋,像一頭站起來的熊一樣,他殺氣森森地看著時漸:“怎麽辦?信不信我當場讓你兩半?”


    “既然我來了,就做好了被殺的準備。”時漸坦然說道,“我為金使,代表大金皇帝陛下,宋將在眾人麵前公然殺我,導致兩國交惡,擔得起這個責嗎?”


    唿延通說道:“兩國已經交惡,你們指使高麗奸臣殺我大宋使者。”


    “話可不能亂說,我們沒做這種事。”時漸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寒毛都沒有動一下。


    “那你們現在領兵前來,是意圖要與我大宋開戰?”趙諶問道。


    時漸說道:“宋將誤會了,大金並未出兵,來的都是高麗本土的軍隊,我大金還是很重視與宋國的關係的,怎會輕易與宋軍開戰呢?”


    “放屁!”唿延通罵道。


    時漸再次說道:“本使帶著大金國的真誠來商談,希望宋軍能撤出高麗,還高麗百姓一個太平。”


    金國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我們的確出了兵,但我們不認,如果你們撤軍,我們就撤,如果你們不撤,那就打。


    “那我先宰了你!”唿延通走過去,一把就要抓住時漸,被趙諶叫住了。


    “唿延將軍,住手。”


    唿延通這才停住。


    “此人甚是囂張。”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張青也說道。


    這件事可比當時殺那幾個金使要麻煩得多。


    當時殺那幾個金使可以以對方是高麗人的細作的身份為由殺,那叫誤殺,有很多手段可以搪塞過去。


    現在這位明擺著就是金使了,而且是眾目睽睽之下。


    這要是殺了,基本上兩國所有的貿易都不用玩了,全線開戰吧。


    關於全線開戰這個問題,除了趙官家可以一意孤行,大宋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亂來。


    這不是軍事問題,這是權力問題。


    對敵國的宣戰權,是在皇帝手裏。


    例如唿延通現在殺了金使,意味著大宋向金國宣戰。


    這裏麵就牽涉到唿延通以一己之力,逼迫趙官家對金國宣戰。


    這是最嚴重的權力僭越。


    會立刻被軍督司抓起來,扭送京師,進行審判。


    這不是開玩笑的。


    時漸抱拳道:“告辭。”


    他離開後,趙匡說道:“金國沒有出兵?”


    沒有人迴答他這個愚蠢的問題,稍微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金軍確實出兵了,但對外卻宣稱沒有出兵。


    金國:外麵那些都是高麗人,與我無關,我是來做協調的。


    唿延通說道:“現在怎麽辦?”


    張青說道:“見機行事。”


    十二月十五日,雪沒有停。


    趙諶剛起床,就被叫到大殿內議事。


    柳旵說道:“據斥候迴報,昨天天黑之前,開京城各個路口全部被封死,糧食進不來了。”


    “看來金軍是想逼迫我們出城作戰。”


    唿延通說道:“那就打!”


    張青也說道:“不能退縮,也不能一味守城,確實要打!”


    眾人心頭的氣也被提了起來。


    這時,外麵傳來傳令兵的聲音:“報!敵軍正在北城門外集結!”


    “走!去看看!”


    當眾人到北城門外的時候,果見前方的雪地中,大片黑色的輪廓正在匯聚。


    一眼望去,至少有上萬人的規模。


    城頭的鍾聲響起來,宋軍和守城的高麗軍也開始行動。


    一台台八牛弩被搬到城頭,箭矢也全部準備好。


    不多時,金軍的號角聲就響起來了。


    大軍開始往城頭移動。


    “金軍這是要攻城?”趙諶疑惑道。


    “殿下先迴去,這裏危險!”


    趙諶倒是也沒有久待,先撤了迴去。


    眼看著敵軍提著雲梯,大量湧來,城頭的宋軍弩箭手開始放箭。


    八牛弩也開始放箭,一時間箭雨如雲。


    敵軍士兵一個個發出痛苦的慘叫,倒在雪地裏,綻放出一朵朵紅花。


    “咦?”唿延通說道,“那不是金軍,還真是高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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