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容後再議。”趙寧打斷了兩人的爭論,“迴到對西夏的策略。”


    何栗與蔡懋也不再爭論。


    但是一邊的趙構心中卻已經掀起了波瀾。


    如果真的能去西北再刷一波政績迴來,自己的威望一定能再登上一層樓。


    “威戎寨之戰咱們打贏了。”趙寧說道,“但朕看到的卻是險勝,即便不是險勝,朕也以為滅夏的時機尚未成熟。”


    “朕不是要擊潰西夏的軍隊占領興慶府這麽簡單,朕是要將整個西夏國變成大宋的一個路,作為日後對收複西域的軍政據點,然而現在西夏國的人口數量,是不足以為朕支撐起一個能隨時收迴西域的軍政後方的。”


    “滅夏,意味著要從陝西,甚至其它各路移民,用何物使民眾願意遷移到河西?”趙寧鋒利的目光在在場各位身上掃過,“得用錢!沒有錢,誰願意去?”


    蠢貨們總以為隻需要把軍事發展到極致就天下無敵了。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這麽簡單,蒙古帝國為何如此快就分崩離析?


    為何北方鋼鐵巨人會轟然倒塌?


    越是蠢的人,看待事物就越是絕對!


    並且對自己愚蠢的思維越是自信,絕不動搖,並且極其喜歡寫奏劄,不經過大腦輕易發表言論,甚至連司馬光都說服不了他。


    軍事的強大永遠隻是強大的其中之一,它是看得到的那一部分,並且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但蠢貨們總以為它是唯一的一部分。


    趙寧不想迴複這些奏劄,因為他一直秉承著不要跟蠢貨講道理的原則。


    蠢貨如果願意靜下心來聽道理,就不是蠢貨了。


    “所以,現在滅夏還不是時候,這些奏劄,你們看著去處理,朕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過多討論,浪費時間。”


    眾人連忙說道:“陛下聖明。”


    “但是李乾順膽敢以下犯上,必須得到懲罰!”趙寧語氣也變得暴躁起來,“朕認為,應該關掉會州榷場,諸位以為呢?”


    眾人愣了一下,趙鼎說道:“當時開會州榷場,除了聯合西夏抗金,還需要西夏的青白鹽,現在局勢已經變了,金國與我朝已經有了更深的利益,且東線戰場也開辟了出來,臣覺得西夏對我朝的作用的確減弱了許多。”


    蔡懋補充道:“而且關閉會州榷場,斷掉西夏的財路,也能遏製西夏軍備進一步加強。”


    “那就如此決定。”


    十一月二十四日中午,夏州。


    南下橫山統籌軍務的李察哥,此時麵色鐵青。


    李良輔跪在他麵前,說道:“殿下,末將實在沒有辦法,末將一直跟舒王說要小心宋軍突襲,他不聽末將勸,才釀成了現在的結果。”


    “舒王人呢?”


    “他……末將不知……”


    李察哥皺起眉頭沉思起來。


    “這次又敗了,你就沒有贏過!”李察哥的聲音很冷。


    “殿下救我!”


    “本王要你有何用!”


    “末將願為殿下赴湯蹈火,殿下讓末將做什麽末將就做什麽,隻要殿下能保我一命。”


    “本王如何再保你?”


    “殿下!”


    沉默片刻,李察哥厲聲說道:“迴興慶府後,將剛才的話如實說一遍。”


    李良輔心頭一喜:“是!多謝殿下!”


    十一月三十日,西夏王宮。


    李乾順心情很好,他正在屋內吃火鍋、喝美酒。


    韓鐸的心情也很好,他正陪著李乾順吃火鍋、喝美酒。


    “陛下,聽聞貴國與宋國在會州開了榷場?”


    “是有此事。”


    “聽聞貴國向宋國售賣了不少羊?”


    “是的。”李乾順忽然想起一些事說道,“如果宋國知道我們出兵銀州,會不會關閉會州榷場?”


    韓鐸大笑起來:“陛下完全不必擔心,外臣已經去了解過,宋國國內的羊過去賣90貫一隻,現在價格是降了,但也要30貫一隻,都是達官顯貴吃的,他們愛吃羊肉,若是關榷場,他們第一個反對,根本不需要陛下您擔心。”


    李乾順點了點頭:“說得倒是有道理。”


    韓鐸舉起酒杯,說道:“恭喜陛下旗開得勝,下一步應該就可以圍困銀州,逼迫宋國換迴銀州了!”


    李乾順舉起酒杯說道:“說起來,這件事還是要感謝你,若不是你來報信說宋國在東征,朕也不敢隨意對宋用兵。”


    “陛下言重了,宋國隻是虛有其表,前些年隻是靠運氣取勝而已,現在它真實的實力已經暴露出來,並不可能。”


    李乾順問道:“金國何時行動?”


    “天朝已經行動,王師雲集,宋國不堪一擊!”韓鐸豪言道。


    李乾順嚴肅地問道:“真要南下?”


    “千真萬確!”


    李乾順不說話了,但心裏卻在高興。


    這真的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看來宋國這一次在劫難逃了。


    東征高麗?


    當年隋煬帝東征高句麗而亡國。


    雖然高句麗不是高麗,但大致上都是東征了吧,勞師遠征,疲民而亡國。


    李乾順:趙官家啊趙官家,這是你自找的!


    “對了,陛下,您的軍隊打算何時圍攻銀州?”


    “朕前段時間已經安排人南下,這一次是晉王親自統帥,應該已經在石州了。”


    他話音剛落,外麵的內侍便急匆匆進來:“陛下,晉王迴來了,在宮外,說有緊急事要求見陛下。”


    李乾順愣了一下,他站起來看著外麵:“晉王怎麽迴來了?”


    李察哥不多時急匆匆走進來,他手裏有一份戰報。


    “這是?”李乾順問道。


    “陛下先看這份戰報。”


    李乾順急忙打開,飛快看起來。


    韓鐸在一邊笑道:“莫非銀州城已經拿下了?”


    但李乾順的臉色卻逐漸凝固,然後變得鐵青。


    他緊緊捏住這份軍報,手開始發抖,瞪大眼睛看著李察哥,想說什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深吸了幾口氣,趔趄了兩步。


    李察哥見狀連忙上去攙扶:“兄長息怒,息怒!”


    韓鐸一臉懵逼。


    李乾順臉色蒼白:“舒王呢?”


    “舒王他……”


    李乾順悲痛地大叫起來:“是朕對不起仁禮!”


    韓鐸說道:“陛下,發生了什麽?”


    李乾順怨恨地看著韓鐸,想說什麽,但又不敢罵他,因為他是金使,代表的是金國皇帝。


    “快!快將孫傅請到王宮裏來!要請過來,客客氣氣地請過來!”李乾順立刻反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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