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日,高麗西京。


    妙清坐在正中間,他說道:“金富軾在開京挾持陛下,殺死鄭知常等人,禍亂國政,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柳旵(chan,三聲)說道:“法師不如建元稱帝,以聚人心。”


    趙匡說道:“沒錯,現在西京需要有人站出來號召眾人,一起舉事。”


    “若是貧僧稱帝,豈不是謀反?”


    柳旵說道:“現在從開京過來的消息已經全部斷了,陛下是否還活著也是未知,外麵人心惶惶,您若是不願意,很快金富軾的人便會來接管西京。”


    “也罷!”妙清歎了口氣說道,“就按照你們說的辦。”


    妙清還是走上了他曆史上的老路,隻不過他被金富軾打敗,被趙匡殺死。


    “我們先去募兵!”趙匡站起來說道。


    “好!”


    柳旵與趙匡一起出去。


    趙匡離開後,轉眼給開京寫了一封信,告知了現在妙清的動向,以及開京城內人心惶惶的實事,希望金富軾立刻派兵前來討伐。


    而這些妙清卻並不知道。


    與他們商議完後,妙清便去佛祖麵前打坐。


    和尚當皇帝,這是極其少見的,這意味著妙清要還俗。


    這時,外麵有人通報:“外麵有人自稱是宋使,前來求見妙清大師。”


    “宋使!”


    妙清睜開眼睛,頗有些意外,他也不打坐了,站起來走出去。


    “阿彌陀佛,貧僧妙清。”


    顧晁抱拳道:“在下顧晁,大宋遼東經略帥司參軍。”


    “宋使裏麵請。”


    顧晁走進去,倒了茶,妙清問道:“宋使前來,未能遠迎,還望見諒。”


    “大師客氣了。”顧晁說道,“某此次前來,是奉了遼東經略使韓帥之命。”


    “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我天朝使者在開京被殺,此事大師可知?”


    “罪過,這皆是奸臣金富軾所為。”


    顧晁說道:“這件事幕後的始作俑者恐怕是金人,所以某才來找大師。”


    “宋使有何高見?”


    “天子已經知曉此事。”


    妙清愣了一下,說道:“天子可有指使?”


    “雷霆震怒,興兵討伐!”


    妙清臉上露出一絲憂慮。


    顧晁說道:“大師不必擔心,天子討伐的不是你,更不是高麗王,而是開京的奸臣,現在奸臣當道,違反了天朝製定的禮製,破壞了規矩,王師是來協助大師您來清君側的!”


    妙清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善哉善哉!天子聖明!”


    “這自然還需要大師協助的。”


    “天使但說無妨,貧僧一定鼎力相助。”


    “我軍會派遣一支人馬前來西京駐守,同時會派遣一路精銳直取開京,屆時必然會有不少奸邪之輩企圖北上逃亡金國,找金國求援,西京駐紮的大軍,一定要把手住各個道口。”


    顧晁繼續說道:“若是發生不可預知的情況,金軍突然南下,我軍與大師的人馬,也可以在西京攔截金軍,為我王師在開京贏取掃除所有奸臣的時間!”


    妙清這一聽,立刻大喜:“好!這西京不少豪門望族都尊貧僧,隻要貧僧發話,他們會全力配合!”


    “若是如此,更好!”顧晁說道,“我迴去稟報韓帥,屆時我軍戰船直接進入大同江,抵達西京,大師可有意見?”


    “可行!”妙清答應得非常幹脆。


    “善!”


    顧晁言罷便離開,將這個好消息快速送迴去。


    六月二十五日,滄州。


    李綱正在釣魚,自從宋金議和之後,他倒是清閑了一些。


    張所急匆匆趕來,說道:“李相公,秦相公來了。”


    “秦相公?”李綱怔了怔。


    “秦檜。”


    “他怎麽來滄州了?”李綱頗為意外。


    “說是有要緊事要見您。”


    李綱收起魚竿,站起來,迴了製府,原本打算去換一身衣服,卻不料秦檜走了過來。


    “見過李相公!”秦檜表現得非常熱情,臉上堆滿了笑容。


    他是執政,李綱是副樞密使,級別相同,但是秦檜卻表現得像足了一個晚輩的樣子,沒有半點架子。


    “秦相公客氣了。”李綱頗有些尷尬,索性也就不換衣服了,將魚竿交給下麵的人,帶著秦檜走了進去。


    “秦相公怎麽突然來了滄州,某也沒有收到通知,未能遠迎。”


    “李相公客氣了,在李相公麵前,我是晚輩。”秦檜拿起桌上的一提茶葉,輕輕放到李綱麵前,“這是我家裏的一點點茶葉,是托人在蜀地采摘的,不是什麽名貴物品,想著李相公在滄州甚是艱苦,不成敬意。”


    “太客氣了,多謝秦相公。”李綱笑了笑。


    倒確實不是名貴物品,若是名貴之物,他李綱也不敢收了。


    怎麽說秦檜這人攀關係厲害呢?


    他對李綱做過十足的調查,最終才選擇了這種茶葉。


    李綱這種人講究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是真正的君子,送禮就是真的送禮,而不是借機行賄。


    “秦相公此來有何事?”


    “高麗國殺了朝廷使者,還偷襲了遼東軍,此事您可知曉?”


    “有聽聞。”


    “某便是為此而來,是陛下派某前來的。”


    “哦?”


    “陛下已經讓韓世忠集結兵力,準備討伐高麗,但又擔心韓世忠兵力不足,被金人有機可乘,所以想讓李相公借兵過去。”


    “這事簡單,要多少?”


    “少說兩萬。”


    “兩萬禁軍?”


    “沒錯。”


    “滄州一共三萬禁軍,抽走兩萬,可不少啊!”李綱深吸了一口氣。


    “李相公放心,陛下對阜城也做了安排,滄州不會有事。”


    李綱立刻意會過來,說道:“那便如此,調過去吧,反正老夫在滄州也清閑得很。”


    “若不是李相公守滄州,大局早危矣,看似清閑,實則是東線的定海神針!”


    秦檜這話說得連李綱都心花怒放了。


    “秦相公還沒吃飯吧,走,一起去吃飯。”


    等韓世忠派人來借兵的時候,秦檜卻已經幫他搞定了。


    與李綱吃完飯,秦檜說道:“我這一次也要去遼東,甚至要走一趟高麗。”


    “哦?”李綱頗有些意外,“你是執政,還需要親自過去?”


    “不瞞李相公,這一次陛下是準備……”秦檜做了一個哢嚓的手勢,“以後就沒有高麗了,隻有安東都護府。”


    六月三十日,第一批宋軍乘船,離開都裏城,前往大同江。


    遼東戰火開始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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