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如何操作,趙官家都暗示了。


    秦檜說道:“淮東需要處理嗎?”


    “先處理江東,淮東那些罷考的學子隻是小事,把江東處理好給淮東看看。”


    “是!”


    當天秦檜收拾了一番,便在汴河乘船,一路下江東。


    此時的嶽飛已經抵達江州,距離洪州不遠。


    剛下完雨,地麵泥濘遍布。


    一隊隊騎兵從小道上快速穿插過。


    嶽飛采取的是三路分兵的戰術,雖然他隻帶了三千騎兵,但戰力和機動性強悍,將兵力麵鋪開,可以從不同的方向利用信息差,快速打擊對方。


    七月二十日的一大早,嶽飛在江州做補給。


    倒是江州知縣王昌得知朝廷兵馬來了,帶著江州的鄉紳們前來迎接款待嶽飛。


    王昌拍馬屁說道:“我們早就聽聞嶽帥乃是威震天下的名將,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江州地主劉理說道:“真是久仰嶽帥大名,這是我們的一點點小心意,不成敬意。”


    “是啊是啊!這是我們一點點小心意!”


    其他人也趕緊陪笑道。


    那箱子打開,裏麵竟然有銅錢,也有金銀。


    “本帥是邊境主帥,朝廷命官,豈可隨意收他人物什,諸位收起來吧。”


    眾人以為這嶽飛看不上這些,立刻又命人搬來一個大箱子,裏麵也有銅錢和金銀。


    “王知縣,你這是在賄賂邊帥,你膽子不小啊!”嶽飛厲聲喝道。


    這下眾人才知道這位嶽帥是真的不打算要了,才連忙賠罪。


    這時,斥候迴來了。


    “嶽帥,現在南邊情況非常複雜,許多百姓北逃,洪州城不開城門,一部分民眾反而加入叛軍中,把當地的形勢戶和官戶都搶了一遍。”


    嶽飛心頭一沉,他未曾想到江南西路情況嚴重至此。


    好在金軍現在按兵不動,若是此時江南西路鬧大,平亂的時間必然延長,那時候金軍肯定會察覺到南方的真實情況。


    想到這裏,嶽飛再次佩服起趙官家的決斷。


    能在宋金對峙的關鍵時期,果斷調動邊境最精銳的騎兵南下,這是需要魄力的。


    趙官家的意圖很明顯,要盡快扼殺叛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留給嶽飛的時間並不多。


    “有無抓到一些叛軍審問?”


    “前鋒隊應該很快就迴來了。”


    話音剛落,張憲等人的確迴來了。


    張憲帶著三百騎兵,在洪州附近抓住了一批小規模的叛軍。


    這些人衣著破舊,蓬頭垢麵,瘦骨嶙峋,有的還隻是十來歲的娃娃。


    看不出任何叛軍的影子。


    嶽飛問張憲:“這是叛軍?”


    “嶽帥,這些就是叛軍!”


    “那曹成的隊伍都是這樣的人組成的?”


    “倒也不是,曹成在洪州一帶搶完後,便快速南下,洪州城外麵的民生亂了,這些人也就亂了!”


    張憲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悲涼之意。


    這他媽的哪裏是叛軍,這分明是災民。


    嶽飛問其中一個青年:“你們為何要造反?”


    那青年看著這麽多騎兵,怯生生說道:“沒辦法啊,上官!今年夏季鬧洪災,莊稼地淹了,地租太高!完全沒活路了,前段時間,有一路人把這一帶都搶了一遍,我們這些人隻是想吃口飯,就加入了,真沒做傷天害理之事,咱隻是把地主老爺家裏的糧食搬出來吃了一些!”


    另一個人哭喪著說道:“是啊!咱隻是吃口飯而已!”


    那王昌立刻怒斥道:“好你個刁民,胡說八道!造反就是造反!還敢狡辯,來人,將這些反賊抓起來!”


    張憲一鞭子抽過去,抽得那個衙差連忙後退了幾步。


    張憲說道:“嶽帥在此,尚未說話,爾等膽敢亂來?”


    幾個地主連忙說道:“嶽帥,您可不能放過這些人,這些都是罪大惡極的反賊!”


    王昌也跟著說道:“嶽帥,這些人都是反賊,應該立刻處死!”


    嶽飛冷冷橫了王昌一眼,說道:“你這個父母官是怎麽當的,這裏受了災,災民沒飯吃,你卻坐在衙門裏大魚大肉?”


    “我……”


    嶽飛說道:“你不必再狡辯,這是你的失責!”


    “下官可真是冤枉了!”


    “你冤不冤枉自有朝廷定論,眼下本帥有一計可安撫災民。”


    王昌好奇地問道:“不知嶽帥有何計?”


    嶽飛指著那些官員和地主說道:“將你們這些人家裏的糧食全部搬出來,發給他們!”


    他此話一出,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嶽帥!萬萬不可啊!這不就是……”


    “這是什麽!”


    “這是在幫助反賊!”


    “他們是反賊嗎!他們是大宋的子民!”


    “嶽帥,糧食是我們的,我們憑什麽幫助這些刁民!”一個地主大聲說道。


    “嶽帥的命令,毋容置疑,來人,將此人拖下去砍了!”張憲大吼一聲,立刻有兩個神武軍過來,將那地主拖到一邊。


    他還來不及喊叫,刀子下去,人頭便滾落在地上的泥漿中,鮮血灑了一地。


    其餘人都嚇得麵色慘白。


    王昌說道:“嶽帥,這裏並非您的轄地,您怎敢隨意殺人!”


    “本帥有天子聖諭,此人是抗旨不尊!”嶽飛說道。


    這下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


    張憲便帶著人去這些地主老爺家裏搬糧食,那些災民也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嶽飛歎了口氣,舉目四望,竟然看不到什麽生機。


    遠處還有一些人正在用板車推運屍體,還有小女孩在路邊乞求讓有錢人把她買了,好為自己的父母置辦一副棺槨。


    倒是聽說有地方要分糧食,也跟著去了。


    看到這裏,嶽飛等人不由得動容。


    “嶽帥,這江南西路是出了名的富裕之地,按理說應該比遭受戰亂的北方要好得多,可是這裏的百姓,比河北的百姓還慘。”


    嶽飛悲歎道:“有時候吃人的不僅僅是戰爭,還有官紳啊!”


    “現在怎麽辦,這裏如此混亂,難道我們要在這裏不停逼迫那些官紳放糧食嗎?”


    嶽飛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們是來平亂的,盡快平亂才是我們應該做的,至於如何治理,朝廷會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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