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帶著人一路走來。


    眾人看見這些騎兵,不由得都後退到樹下。


    李保正堆起笑臉說道:“這位上官,不知從何來,有何貴幹?”


    看著被踩在腳下的劉錫,再見劉錫這一身穿著,再看看李保正,從小在農村長大的嶽飛立刻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他問道:“此人所犯何事,你竟如此羞辱?”


    李保正說道:“此人竟敢帶頭抗稅!對抗朝廷,想要謀反!”


    劉錫大聲喊道:“冤枉!我們隻是個種田的!”


    “閉嘴!”李保正怒斥一聲,“大膽刁民!”


    嶽飛說道:“你是?”


    “小人是這裏的保正。”


    “你說他謀反,請問他的同黨在何處?”


    “這……上官,他……”


    嶽飛問道:“你該不會想說,他一個人謀反吧?”


    “這……”


    “那謀反的武器呢?”


    “這……”


    “何人能證明他謀反?他因何謀反?”


    “上官,此人抗稅!”


    “我沒有……”


    “你還敢亂說話,給我打!”李保正憤怒道。


    “住手!”嶽飛怒斥。


    那些人這才不敢動。


    嶽飛看著李保正,問道:“你是來收稅的?”


    “是……不是……我是來通知他們按時按量交稅。”


    “那因何抓他?”


    李保正說道:“今年鎮江府要加派一點點,此人拒不配合……”


    不等李保正說完,嶽飛問道:“加派?誰說的要加派?”


    “是……自然是丹徒縣的知縣說的,咱們隻是奉命行事。”


    嶽飛道:“加派的官方文書呢?”


    “啊?”


    “加派的官方文書在何處?”


    “這……這沒有啊!”


    嶽飛臉色當即陰沉下來:“連官方的加派文書都沒有,你也敢來加派!本帥看你是信口雌黃,想借機訛人!來人,將這些人抓起來!”


    嶽飛此話一出,立刻上來幾個神武軍士兵。


    那些個大漢想要反抗,但在神武軍哪裏能反抗,幾個眨眼就被拿下了。


    樹下的村民們嚇得都不敢出聲,劉錫從地上爬起來,第一時間去撿灑落在地上的米飯,若是不吃飽一點,下午就沒法幹活了。


    李保正被抓起來,慘叫道:“上官,我是保正,我是奉命辦事!”


    “胡說八道!你連官方文書都沒有,加派豈是你一句話就加派的!”嶽飛太了解民間那些個官吏巧立名目的小把戲了,“你奉誰的命令?丹徒縣知縣,還是鎮江府知府?”


    “這……”


    見李保正眼神閃躲,說話猶豫,嶽飛更加覺得這家夥就是想自己撈點油水。


    本來嶽飛此次前來是奉命維穩的,不應管這些事,但眼下這人卻明顯心裏有鬼。


    “是丹徒縣知縣老爺。”


    “哦,那走,我們一起去見見丹徒縣知縣,看看是不是他給你的命令。”


    一看嶽飛要帶他去核實,李保正立刻嚇得跪下來:“上官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都是那張官人出的主意!”


    李保正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他自己也隻是一個小小的保正,雖說朝廷在改革吏員,但畢竟那吏員的改製還未到鎮江府來,他這吏員的地位其實也不高。


    “那張官人說有人最近要大批糧食,可以賣給他們,賺點外快,所以小人一時貪心,就……”


    張憲立刻插話問道:“這鎮江府又無戰事,誰要大批糧食?”


    “小人也不甚了解,說是江寧府那邊過來了一個富商,急需大批糧食。”


    “那富商姓甚名誰?”


    “小人不知。”


    “你說的張官人在何處?”


    “便在此去西邊二十裏的莊園。”


    “那江寧的富商與張官人聯絡?”


    “是是。”


    張憲說道:“嶽帥,要不要去探查探查?”


    “走!”


    眾人帶上李保正,便朝張家的莊園飛馳而去。


    此時,這張家莊園可是依然熱鬧。


    劉表正在發表他極其感染力的講話:“聽聞洪州民間有人起義,聲勢浩大,已經攻下數州府,大丈夫應該幹一番大事業,不若我們聯合,在江東聚兵,以謀天下!”


    張誌說道:“朝廷兵強馬壯,恐怕非我們能抵抗。”


    劉表大笑道:“北線戰事吃緊,朝廷豈敢派兵南下?”


    “那你說宗澤已經到江寧,這不是兵嗎?”


    “宗澤隻帶了兩千人馬而已,朱昌貴已有萬人大軍,便說這鎮江府,昨日與那李保正說讓他去加派,狠狠加派,讓那些泥腿子沒活路,他們也就反了,為我們充實人馬,豈不是更好?”


    其中一個富商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做?”


    劉表說道:“不瞞諸位,朱昌貴的人馬已經兵臨距離此地三十裏的句容縣,等我們商議完的時間,恐怕已經拿下句容,而這個消息傳到江寧,也是明日的事,明日朱昌貴的人能圍住江寧,擒殺宗澤!”


    有人還是有些擔心。


    “這可是謀反,要殺頭的!”


    劉表說道:“你們一個個手裏高利貸無數,你們以為自己能活?想想之前傳過來的消息吧,那狗皇帝在襄陽府殺了多少人!難道我們要坐以待斃!”


    張誌說道:“劉官人說的沒錯,現在金人在北線威壓朝廷,正是我們舉事的好時機!”


    劉表、張誌等人有這種想法,實屬正常。


    便說正史上,靖康之難發生後,各地土豪鄉紳各自募兵,在地方擁兵作亂。


    劉表舉起酒杯,大聲說道:“願意加入的,便喝了這口酒,我們一舉拿下江寧,再北奪揚州,南下蘇州,攻占杭州,這東南邊壁江山豈不是我等?”


    眾人一聽,紛紛舉起酒杯,豪飲下去。


    “好!當今暴君無德,朝廷奸臣當道,天下有誌之士必伐之!”


    “那暴君必然沒想到,我們在這裏舉事,趁他病要他命!”


    “來來!再喝一杯,喝完我們分頭行動,招募人的招募人,搜集糧食的搜集糧食!”


    “好!”劉表飲下第二杯酒,便將酒杯砸了個粉碎,“明日,我便要去宗澤老匹夫的人頭,為我兒報仇!”


    便在此時,外麵的家丁忽然跑來,急匆匆道:“官人!官人!”


    “張兄,你家的家丁都如此胡鬧嗎!現在我們在會談,他怎敢貿然闖入!”


    張誌怒道:“何事?”


    “來了一支人馬……”


    那家丁話音剛落,屋內的人都已經隱約聽到鐵蹄的聲音,仿佛雷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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