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上,西夏鐵鷂子也被李世輔給擊破了。


    他擊破鐵鷂子的秘訣不是像有些人喊的那樣紮馬腿。


    那些說對付重騎兵和拐子馬隻需要砍馬腿的人,就仿佛在說對付機關槍隻需要去堵住機關槍的槍口一樣。


    人看到浩浩蕩蕩的重騎兵碾壓過來,是會感到恐懼的。


    且不說戰馬的反應速度比人快,未必就能砍到馬腿。


    即便砍馬腿成功了,砍馬腿的人也大概率會被倒地的戰馬衝擊碾壓當場斃命。


    這就和讓士兵去堵槍口一個道理。


    古往今來,有多少士兵敢去堵槍口?


    除了那些真的視死如歸的少部分人,正常人都不會那麽去做。


    正常人看到子彈是會躲的。


    對付重騎兵也是如此。


    所以真正擊敗重騎兵,絕不是砍馬腿這麽簡單。


    如果這麽簡單,橫掃世界的蒙古鐵騎還打個錘子。


    李世輔擊敗鐵鷂子,隻有一個秘訣:就是勇!


    人生很多時候沒有捷徑,尤其是麵臨殘酷的戰爭。


    它不會給你任何休息的機會,它就是要毀滅你!


    你可以大迂迴穿插,也可以出其不意。


    但最終,都是要與敵人白刃相接的。


    如果你不正麵應戰,它就徹底毀滅你的一切。


    事實上,無論你怎麽祈禱,都絕不會出現手撕西夏人或者金人。


    那些手撕敵人的戲碼,不過是說書人為了迎合許多心裏脆弱的觀眾罷了。


    畢竟先把錢賺到口袋再說。


    可問題來了,這就造成了許多人對戰爭失去了最起碼的敬畏和血性。


    將戰爭當做一種精神世界裏扭曲的爽。


    他們不知道,戰爭是沒有捷徑的,戰爭是要死人的,強如漢唐,在打遍東方世界的同時,也有無數人戰死。


    一個失去對戰爭敬畏的群體,就如宋徽宗時代的君臣,輕易發動戰爭,又草率大潰敗。


    正是當這種對戰爭的敬畏重新覺醒後,大宋朝的君臣們在做戰爭決策的時候,才更加沉穩,對軍隊的塑造才更加注重軍隊的勇武。


    進而重新塑造軍魂。


    一個真正的男兒,怕死,但是卻敢勇敢的麵對戰場上的死亡!


    此時的李世輔和他的人即是如此。


    所有人在已經廝殺一個多時辰後,出現疲軟狀態。


    但當麵對西夏騎兵左右翼開始瘋狂衝擊,以及鐵鷂子那如同山嶽橫移般碾壓過來的時候,竟又頑強地扛了下來。


    無數鐵槍開始瘋狂地朝鐵鷂子刺。


    鋼鐵劇烈衝擊在一起,發出鏗鏘的聲音。


    人的慘叫聲和戰馬哀鳴聲混雜在一起,鐵甲被斧頭錘破,血肉崩塌下去,和斷裂的骨頭擠壓在一起。


    鮮血在空中到處飛濺,潮濕的空氣中,混著血霧。


    有人手持長槍,將鐵鷂子騎兵從戰馬上戳下來,另一人輪著長斧砍過去,剛砍下,又被敵人的戰馬壓中。


    被鐵甲包裹的人,以及被鐵甲包裹的戰馬無序地堆在一起,組成了一堆鋼鐵和血肉混在一起的“小山丘”。


    “小山丘”痛苦地掙紮著,那些被壓在下麵還沒有死透的人和馬,此時隻有一個奢求,就是立刻死去!


    不知過了多久,戰爭終於慢慢舒緩下來。


    西夏人的輕騎兵在經曆了無數次衝擊後,有的埋葬在這場恐怖的對戰中,有的已經潰逃。


    費聽容居的兒子費聽遇令在衝擊中,被宋軍錘成了一灘被廢鐵包裹的肉泥,連他的戰馬都被錘變形。


    米脂寨外,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如果一定要讓史官來記錄一下這場戰爭,他可能會輕描淡寫:靖康五年夏,米脂寨,世輔勇冠三軍,擊之,破鐵鷂子。


    至於西夏主將費聽容居,已經在撤退中。


    他不由得悲唿道:“天欲亡我也!”


    對於費聽容居來說,穿插到宋軍後方,是一步很好的棋。


    哪怕宋軍預測了這步棋,進行了相應的防守,依然被費聽容居得逞。


    但穿插過來後,從攻下撫寧寨後,費聽容居幾乎步步走錯。


    如果他先攻打另外兩個難度低的城寨,局麵可能大不相同。


    即便是大雨,不適合攻城,但也未必不能拿下那兩個難度低的城寨。


    如此,斷沒有必要不斷投入精銳,甚至被迫在關鍵時刻投入鐵鷂子,導致最終慘敗逃竄。


    這就是考驗主將的時候,戰爭不是你先難後易就能證明你牛逼的。


    最高領導者必須縱觀全局,根據全局做合理安排。


    費聽容居為他的錯誤判斷埋單,但這個責任顯然不是他能擔負得起的。


    西夏右路大軍穿插進來,失敗,不少人潰逃,卻無法逃迴西夏大軍後方。


    接下來,他們將麵臨著各路宋軍的圍殺。


    其實一個道理,如果霍去病深入河西,在野戰中打不贏匈奴,也會被匈奴多路圍殺。


    可以說米脂寨是宋夏第六次戰爭的關鍵之戰。


    五月十二日,接到趙官家國書的李乾順,是開心的。


    從趙官家的國書中可以看出,趙官家也是被迫無奈用兵。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兩國可以談判的籌碼就變大了。


    但是李乾順卻隻高興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什麽!右路大軍自作主張,貿然行動!”


    李乾順聽後嚇了一大跳。


    “是的。”


    “什麽時候的事?”


    “數日前。”


    “為何現在才報上來!”李乾順憤怒地看著傳令兵,質問道。


    “陛下恕罪,費聽容居行動太突然,我們也是剛得知。”


    “你們都該死!”


    “陛下恕罪!”


    李乾順很想罵一句:總有人要害朕!


    這個時候,宰相嵬名安惠出來說話:“陛下,費聽將軍之所以如此,可能是想給宋軍一個出其不意,若是他能穿插到宋軍後方,打擊宋軍後方的城寨和運糧隊,銀州將成為一座孤城。”


    李乾順不耐煩道:“趙官家已經有和談之意。”


    嵬名安惠說道:“但若是能拿下米脂寨,包圍銀州,我們與宋的和談優勢會更大!”


    李乾順皺起眉頭沉思起來:“朕知曉你的意思,如果能痛擊宋軍,再和談,自然是可以漫天要價。”


    “那陛下還在擔憂什麽呢?”


    “朕問你,費聽容居有幾成把握獲勝?”


    “九成!”


    “當真?”


    “當真!陛下,我們就等著好消息吧,一旦費聽容居切斷宋軍後方,我們大軍立刻壓進銀州,宋軍必敗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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