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高俅帶著禁衛軍將趙楷像小雞仔一樣掐起來,不由得開始求情。


    “官家,他是您的親兄弟,血濃於水!”


    景王說道:“官家,您今日若是殺了他,天下人會如何看您!”


    平原郡王趙孝參說道:“官家,列祖列宗都在看著,天下人都在看著!”


    “住嘴!一群苟且無恥之輩!在朕麵前妄論列祖列宗!就你們幹的這些事,哪一件擰出來,對得起列祖列宗!”


    “景王!你吞了50萬畝田,賣了100萬貫茶引、鹽引,惡意抬高糧價,家丁隨意殺人,視人命如草芥!還敢在朕麵前談論天下人!”


    “天下人若知你醜事,啖汝肉,寢汝皮,飲汝血!”


    景王麵色蒼白,全身發抖,縮了迴去。


    “平原郡王,你身為英宗之孫,不知檢點,竟毒死人夫,強占人妻!汝名下良田萬頃,百姓盡數淪為佃農,食不果腹,汝府中肉爛酒臭!”


    “哪裏來的臉在朕麵前談天下人!”


    趙寧一把抓住趙佶的衣領,怒道:“還有你!在位二十六載,禽獸當道,狗狼秉政,貪官匍匐於廟堂之上,惡吏橫行與鄉野之間!”


    “以致天下沸騰,生靈塗炭,餓殍千裏,民眾苦不堪言!國之不國!社稷危如累卵!”


    “邊事廢弛,令金人有機可乘,使河北、河東之地,赤地千裏,半壁江山陷於烽火,萬民暴露於寒冬!”


    皇帝的聲音在文德殿迴響,仿佛天公發怒,似化作山嶽壓下來,令眾人心頭發沉。


    “朕今日代天行事,為天下人討迴一個公道!”


    趙佶嚇得蜷縮起來。


    “將鄆王拖到延福宮,請太上皇去延福宮!”


    高俅深吸了一口涼氣。


    臥槽,陛下,您這也太狠了。


    讓老子親眼看著兒子被賜死?


    “是!”


    趙佶一聽,嚇得更加不情願。


    但此時卻由不得他。


    趙楷高唿:“官家饒了我這一次吧!官家!饒了我,爹!救命啊!暴君,你不得好死,你骨肉相殘,你會遭到報應的!暴君!你會被天下人唾棄!救命……我不想死……官家,饒了我吧……”


    眾人被帶到了延福宮。


    延福宮是趙佶一手打造的,他喜歡的那些石頭都在這裏,曾經消耗了巨資。


    趙佶大半生都在這裏渡過,沉迷於此處的奢靡享樂。


    這樣的地方雖然華麗、秀美,但趙寧卻不打算住進來。


    現在是什麽時候?


    是國家危如累卵的時候,他需要的是一個樸實的環境,磨煉其堅強的心誌!


    眾目睽睽之下,高俅說道:“鄆王,請吧!”


    這叫賜死,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這個待遇的。


    古代皇帝賜死皇親或者大臣,周圍都是有人監督的。


    一般來說,被賜死的那個人,肯定不想死。


    有沒有逃跑的?


    有!


    北魏孝文帝元宏的皇後馮氏被賜死的時候,就不肯好好上路,而且邊跑邊喊。


    這是《資治通鑒》裏記載的:後走唿,不肯飲,曰:“官豈有此,是諸王輩殺我耳!”


    於是周圍的人強行給她灌藥,死了。


    這就叫:你不想體麵,那我就幫你體麵!


    趙楷不想自縊,也不想喝毒酒。


    高俅:那就隻能幫他咯!


    高俅選擇的是喂毒酒。


    濮王是勒死的,這一次總得換個新姿勢,新姿勢畢竟更有感覺。


    趙楷不願意喝,最後的體麵沒有了。


    幾個禁衛軍摁住他,高俅親自將毒酒倒進去!


    趙楷飲完後,雙手緊緊掐住自己的喉嚨,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似乎想說點什麽,卻沒有說出來。


    趙佶並不是心疼,他這種人除了自己,對其他人沒有任何感情,他之前之所以替趙楷求情,是擔心趙寧把自己也一起弄死了。


    現在看見趙楷躺在那裏全身抽搐,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運,當場嚇傻了。


    其他人也嚇呆住了。


    趙楷慢慢停止抽搐,一動不動。


    趙寧大袖一甩,轉身便離去:“以後太上皇再出來半步,所有守衛處死!”


    眾人大聲道:“是!”


    趙寧是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當眾殺掉趙佶的。


    弑父可不是鬧著玩的。


    皇帝的行為,天下人都在看著。


    皇帝作為表率,若是弑父,這不是天下人怎麽想的問題,是天下人會模仿!


    那豈不是亂套了?


    華夏文明倒退迴野蠻時代?


    恐怕連蠻夷都要笑話中原正統了。


    比起殺趙佶,趙寧有一百種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其他親王呢?


    豈能放過!


    今日殺一個趙楷,以示天威!


    卷入的親王如此之多,卻是不能一日全殺了。


    因為趙寧是要將這些辦成一個大案的,是要公布的。


    宗室被押入大宗正寺關押起來。


    皇宮在一天之內,之前所有牽涉的侍衛,全部換崗。


    甚至包括宮女、內侍,也全部嚴審。


    在趙寧離開延福宮之前,趙佶大聲喊道:“你這是要害死我們!金軍很快會再次打來!我們全部都會被你害死!全城的人都會被你害死!”


    第二日一大早,《東京日報》頭條就是關於鄆王被賜死的新聞。


    鄆王的罪名被公布了,一時間引起了軒然大波。


    不僅僅在民間震驚,連官場也議論紛紛,權貴階層更是私下奔走相告。


    鄆王,曾經的狀元皇子,人中龍鳳、才高八鬥,是汴京無數女子的夢中情人,卻被賜死。


    其罪名列出來後,令人毛骨悚然。


    一時間,四處都是罵聲。


    尤其是勾結金賊那一條罪名,簡直是觸動了東京老百姓的神經。


    當然,還加了一條最大的罪名:意圖謀反!


    這條罪名的來源在何處?


    在耿南仲那裏。


    耿南仲當天被提到刑部衙門,一個晚上,什麽都招了。


    意圖謀反!


    這些宗室謀反實錘。


    不過為了照顧皇帝的麵子,關於皇帝的父親謀反這件事,說得還是很委婉的,說太上皇是被脅迫的。


    這是給皇帝留麵子。


    這就更讓東京老百姓憤怒了,現在趙官家的民望空前高漲,居然有人想謀反?


    今日,各地無不在痛罵謀反者!


    這就完了嗎?


    沒有!


    關於宗室案,這才剛剛開始。


    一場狂風暴雨還在後麵。


    此時,趙寧已經派人去宣召迴趙佶罷免的那些官員。


    至於耿南仲,這個前帝師,罪名也很快下來了:夷族!


    雖說宗室案引起了軒然大波,但眼下朝堂上主要的注意力還是在宋金之戰中。


    朝堂上有不少人認為,現在與金軍議和確實是最佳時機。


    上黨之戰雖說打贏了,金軍卻還有十萬精銳已經深入徐州,東線被徹底擊穿。


    甚至有人連夜寫奏疏,開始彈劾李綱,認為東線失守都是李綱的責任。


    現在應該立刻趁勝利,與金軍談判,再罷免李綱,以求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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