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陝西總製置使錢蓋,永興路經略使範致虛、鄜(fu,一聲)延路經略使張深,環慶路經略使王似、秦鳳路經略使趙點、熙河路經略使王倚、涇原路經略使席貢,走進了文德殿。


    陝西六路經略使全部來了,陝西總製置使錢蓋在最前麵。


    “臣等參見陛下,聖安。”


    趙寧說道:“諸卿不必多禮。”


    錢蓋說道:“臣等勤王來遲,請陛下恕罪。”


    “朕有聽聞諸位在潼關與金軍對峙,從陝西到京畿,路途遙遠,辛苦諸位卿了。”


    “臣等惶恐。”眾人說道。


    原本已經做好迴京師暗罵的準備了,沒想到直接宣召入宮,進來後,趙官家也沒有說什麽,且語氣平和,出乎他們意料。


    趙寧倒是想罵人。


    你們十幾萬大軍,近二十萬人,被完顏婁室的數萬大軍堵在潼關不能前,要不是現在大局混亂,以維穩為重,朕早就開啟誅心模式了。


    “大軍已迴陝西?”


    錢蓋說道:“迴稟陛下,已迴陝西。”


    “好,朕召諸位前來,也無它事,主要是想與諸位說說關於陝西諸路接下來的打算。”


    按理說,趙寧對整個局麵的改變是非常大的。


    正統曆史上,東京城被破,金軍得到大量財富和糧食。


    堵在潼關的完顏婁室也獲得了充足的後勤補給,在完顏宗翰撤軍後,完顏婁室被命令向宋朝陝西用兵。


    完顏婁室在金軍中號稱“戰神”,是一個戰術極其強悍的大將,論起戰術,可能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也不及他。


    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可能是綜合性人才,對戰略戰術都很在行。


    而完顏婁室則是戰術方麵的天才。


    完顏婁室以數萬兵馬,切割二十幾萬宋軍,然後各個擊破。


    這種聽起來仿佛很簡單的戰術,在操作起來,對主帥和軍隊的要求是非常高的。


    一戰打殘了半個西軍。


    然後吞下陝北大部分地區,兵鋒直指陝南。


    但此時,因為趙寧死守東京,引發了蝴蝶效應,完顏婁室也因為缺糧,與完顏宗翰一同撤兵。


    陝西諸路人馬保全。


    不過,按照目前雙方的綜合國力來推測,金國很快就會對陝西用兵了。


    或者說,全線用兵。


    這些經略使在陝西諸鎮數年,都還是有用的,不能換人。


    但是,總製置使可以換。


    經略使是一個地方最高軍政長官,屬於固定官職,有任期。


    製置使是臨時委派,可以管理好幾路經略使。


    趙寧說道:“陝西諸路乃我大宋軍鎮重地,朕想再投入更多兵馬,以圖收複河東路(山西省)失地,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一聽,頓時明白,太原失守,趙官家不甘心。


    太原乃是中原北部重鎮,太原一失,西京無屏障,東京危矣。


    若拿迴太原,東可進河北之地,牽製金軍,以保河北路,將整個戰略壓縮到河北北部一帶。


    眾人此次失責,也不敢多言,隻是說道:“陛下聖明。”


    趙寧說道:“錢卿,京師事務繁多,你且迴京,朕會另派製置使前往陝西。”


    錢蓋也不敢多說,畢竟勤王不力,皇帝不問責已經很仁慈了,他說道:“臣遵旨。”


    “諸位都是大宋的忠臣,朕心中清楚,派諸位去經略陝西,是朝廷對諸位的信任,希望諸位也要配合朝廷的安排!”


    趙寧開始說場麵話。


    其實是想先穩住人心,再找合適的人,一個個撤換。


    這撤換經略使的事,得後續跟張浚慢慢商議,急不來,不能影響陝西軍政。


    眾人說道:“陛下聖明,臣等必全力以赴。”


    嗬嗬,扯犢子!


    經略使都是文官,一個個都是演員,在皇帝麵前表示會好好配合,一迴到任上就各種搞幺蛾子。


    等見完陝西諸路經略使,定了人心後,趙寧便安排王懷吉去通知中書舍人,起草對張浚的任職詔書。


    而現在真正的問題才顯露出來了。


    建立如此浩瀚的軍事縱深防線,需要多少錢,多少人,多少物資,各地配備的人才,重要職位,又是哪些?


    軍事防線可不是簡單的前線哦。


    最重要的是,動員體係,後勤體係。


    包括醫療物資、糧食調度,軍事營寨建築,軍民人力調度。


    這絕對是空前浩大的工程。


    每一處,都需要錢!


    這必然是一筆巨額花費,並且如果打持久戰,則必須是持久巨額花費。


    到底需要多少錢,可能投個一千萬貫也隻是砸出水花而已。


    對於現在國庫隻有一萬貫的他來說,簡直就是……


    趙寧又獨自在文德殿待了一會兒,自己又好好想了想接下來的一些事。


    他已經派人去找李綱了,許多事,還得宗澤迴京師了再討論。


    東西府宰執和軍政院,做一個全員議事。


    畢竟建立一套完整的軍政體係,需要宰執相互配合。


    從文德殿離開後,趙寧感覺腦瓜子嗡嗡的,他也沒有再多去想了。


    天色將晚,雨後的雲霧沉入暮色中,四月底的東京,漸漸有了暑意。


    趙寧跑去找朱漣,朱漣正在刺繡,見趙官家來了,站起來說道:“官家,這麽晚了,還沒有休息嗎?”


    “朕睡不著。”


    “官家,我讓人去做一點小點心來。”


    “不必了。”看著朱漣,趙寧感覺可真是賞心悅目啊。


    尤其是那雙如秋水一樣的眸子,立刻將趙寧從繁瑣、疲憊的政務中拉了出來。


    鼻尖是朱漣的體香。


    他忽然跑來找朱漣幹什麽?


    幹什麽?


    能幹……什麽?


    可能是覺得最近空氣比較幹燥,需要一點水潤滑一下吧。


    “官家,這麽晚了……嗯……”


    沒等朱漣繼續說話,趙寧已經一把抱住了她,然後大步走到床前。


    “官家,輕一點……”


    趙寧深吸了一口氣,朱漣是大長腿!


    雪白雪白!


    朱漣的臉上飛起兩朵紅雲。


    進去的時候,朱漣坐在上麵,看趙寧的眼神,忽然變得癡柔起來。


    趙寧能感受到那如絲綢一樣光滑細膩的皮膚。


    不多時,屋內便四溢著朱漣的體香。


    朱漣的脖子都紅了,麵頰仿佛要滴出水一樣。


    涼夜如水。


    第二日一大早,趙寧直接去了文德殿,高俅在文德殿外恭候。


    “官家。”


    “高太尉,這麽早,用早膳了嗎?”


    “用了。”


    “走,進去說。”


    進了文德殿,高俅雙手呈遞過來一份文書,說道:“官家,這是王尋的招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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