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端午節了吧?”


    大山站在綠樹環山的療養院,望著藍天,喃喃道:“這麽久沒聯係,不知道糖糖會不會擔心我……”


    “大山,上次那位陸醫生不是答應你了,出去後會給夏初糖帶話。”


    施常友坐在搖椅上,聽著廣播,道:“而且,陸醫生也說了,他會想辦法治好你的失憶症。”


    兩父子雖然相認,可施衝誌還是要求施老爺子叫他大山。


    老爺子爽快答應。


    隻要兒子還活著,叫什麽名字都可以。


    現在雖然被困在療養院,可是施老爺子每天都很開心。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的這種處境,對大山是一種折磨。


    男兒誌在四方。


    當初給兒子起名時,施老爺子就是希望男孩子有衝天壯誌,所以才起名施衝誌。


    可現在,大山隻能囚困在這療養院,什麽都做不了。


    大山轉身坐在父親身旁,拿起相冊,乖順道:“爸,您再跟我講講過去的事兒,看看我能不能想起什麽。”


    “好!你看,這是你六歲的時候,第一次戴上紅領巾,我和你媽媽專門借的相機給你拍的照片……”


    施老爺子認真描述著每一張老照片的故事。


    大山認認真真聽,試圖找迴自己丟失的記憶。


    不遠處的小樓上,三位身穿製服,佩戴勳章的大人物正在觀察這對父子。


    “沈局,林廳,張隊,通過幾個月的觀察,施衝誌和施常友沒有通敵的嫌疑。”


    療養院外派的調查員拿出資料,給三人一一展示:“另外,京市中心醫院的陸城淵主任,也確認過施衝誌腦部損傷的情況真實性。”


    “我們療養院綜合給出的意見,可以讓施家父子出院。”


    三位大人物仔細看著手中的資料。


    滴答滴答,牆上的時鍾走過一圈後,三位大人物互相交換眼神,其中沈姓人物開口:“施衝誌涉及的是重大機密,我們認為為了保險其間,還是讓他繼續留在這裏。”


    “可是……施衝誌同誌不過三十歲。”


    療養院的人有些不忍,道:“難道要讓這樣一位有誌青年困在這裏幾十年嗎?”


    這幾個月的接觸,療養院的工作人員都很喜歡這個熱心腸的小夥子。


    施衝誌經常幫忙抬東西,還會抽空帶著療養院的人打太極,還畫的一手漂亮的素描……


    多才多藝,正直熱忱,這樣優秀的青年,一輩子被軟禁在這山裏……


    這未免也太殘忍了些。


    更何況,聽說施衝誌是去抗災時出事故,才會失憶。


    本該是胸前佩戴大紅花的英雄,現在卻要像是犯人一樣。


    未免也太不公平!


    “你們的心情我很理解。可是沒辦法。”


    沈局沉聲道:“在祖國的利益麵前,任何人和事都要排後。施衝誌同誌被培養這麽久,他應該更理解我們的決定!”


    “……”


    三人起身準備離開,突然大門方向傳來警笛聲。


    這是療養院有訪客時特有的聲音。


    “我去看看!”療養院工作人員跑出去。


    ……


    大山正在聽父親講述照片的故事,突然聽到探訪警笛響起。


    他猛地站起來,眼神期盼望向大門方向。


    看到兒子的反應,施常友眼底劃過一抹痛惜。


    如果當初不是他著急認兒子,他們現在根本不會困在這裏。


    雖然現在和兒子每天在一起,可施常友能感覺到,大山的心根本不在這兒。


    “大山——”施常友不忍心看兒子一次次失望,勸道:“這裏一般人進不來,糖糖肯定來不了。”


    “我知道。”大山站著沒動,眼神死死盯著大門方向:“如果能收到她的信,也是好的啊。”


    聞言,施常友抹了抹眼角。


    看著相冊裏曾經溫馨幸福的一家三口合影,施常友眼裏布滿懷念,心中暗道:媳婦兒啊,你說我是不是又害了次兒子……


    大門那邊有汽車駛入的聲音,隻可惜這邊的樹木植被繁多,阻擋著視線,根本看不清來訪者是誰。


    大山翹首期盼了半天,沒有等到有人喊他,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爸,您繼續給我講照片吧。”大山坐迴原位說道。


    施常友無聲歎息,點頭:“好,那我們……”


    “施衝誌同誌!請你去三樓會議室!”療養院工作人員氣喘籲籲跑來。


    大山“噌”站起來,轉身就跑。


    跑出去沒幾步,又快速折返迴來,小心翼翼問道:“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陸醫生來看你了……”工作人員迴答。


    這個迴答讓大山怔了一瞬,剛提起的勁瞬間鬆懈下來,也沒了剛才的激動,冷靜問:“那我父親要和我一起去嗎?”


    工作人員點點頭:“施老先生,您也需要一起去!”


    施常友合上相冊,交給工作人員:“我和大山一起去就行,麻煩你把這個放在我們房間。謝謝。”


    大山攙扶著施常友慢慢朝會議室小樓走。


    看著走路不便的老人,大山於心不忍:“爸,你申請離開這裏吧。山裏寒氣大,不適合長期居住。”


    前段時間,工作人員說過,施老爺子要是願意的話,隨時可以離開。


    這裏雖說是“療養院”,可實際上算是關押特殊犯人的地方。


    施老爺子年紀大了,骨頭不行,山裏待久了關節就開始罷工,再住下去,怕是站都站不起來。


    可施常友最終還是決定留下。


    好不容易找迴兒子,施常友怎麽可能丟下孩子自己離開。


    “大山,你不用擔心我。”


    施常友笑嗬嗬道:“有你在身邊,我一定可以活個百八十歲!”


    大山:“……”


    二人花了十分鍾走到會議室,還沒進去,就聽到一道清脆的女聲傳出:“施衝誌是英雄,他的犧牲絕不該換來被囚禁後半生的結局。我要求你們立刻放人!”


    這聲音……這聲音~!!!


    大山聽到聲音,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也不管禮儀,一把推開了會議室大門。


    屋內所有人齊刷刷看向門口。


    隻見一道小山丘似的魁梧身影三步並兩步進來,衝到女孩麵前,一把將她抱住,頭深深埋在女孩肩膀處,哽咽——


    “糖糖——你終於來了!你終於舍得來看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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