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惠,站在窗邊看什麽呢?”


    胡茜走過來,好奇看了眼外麵,疑惑:“小杜領了一幫人幹嘛呢?”


    李惠不想婆婆擔心,調整了下情緒,道:“說是下崗再就業,領著那些人來熟悉院子裏的環境。”


    “最近下崗的人確實多。”


    胡茜點點頭,感慨道:“不過,隻要有手有腳,重新找個工作都不是難事。”


    頓了頓,胡茜好奇問道:“素眉今天來是有什麽事情嗎?我問她她也不說,還神神秘秘的。”


    剛才程素眉幾人在客廳說話,胡茜主動避開了。


    她怕自己在場,孩子們說話不方便。


    李惠本來不想和婆婆說,可又一想,要是不告訴胡茜,她沒有防備意識,迴頭萬一被壞人鑽了空子就不好了。


    “媽,這事兒我跟你說了,你可別著急上火。”


    “你說。我沒那麽不扛事兒。”


    胡茜握住兒媳婦兒的手,笑著寬慰:“是不是遇見啥困難了?”


    “媽,是這樣……”


    李惠把程素眉帶來的消息說了一遍。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胡茜的眉心擰在了一起。


    “你和承宇怎麽打算?”


    “我想著盡量呆在家裏,不出門。咱們院子門口有人守著,挺安全。不過,糖糖和承宇說要找個保鏢來,我怎麽勸他們都堅持。”


    “不行。”


    胡茜立刻搖頭,鄭重道:“惠惠,這件事你要聽糖糖和承宇的,保鏢一定要有。


    要是別人說買兇,也許隻是隨口的氣話。可宋愛說了,而且她現在身體出了問題,這兩種情況結合,這件事就要嚴肅對待。”


    胡茜見過宋愛很多次,盡管那個女人表現得知書達理,溫柔寬厚,可胡茜卻知道這些都是表象。


    看到婆婆這麽嚴肅,還同意請保鏢,李惠好奇問道:“媽,你不是最討厭興師動眾了?怎麽這次同意他們父女倆的建議?”


    胡茜反對鋪張浪費,更討厭擺譜。


    退休後因為她和莊建飛的地位和貢獻,上麵派了專車司機,家庭醫生,還有三個保姆護理。


    大部分特殊照顧都被胡茜拒絕了。


    最後勉強同意留下一個做家務的保姆。


    至於專車司機和家庭醫生,她都沒有接受。


    用胡茜的話說,艱苦奮鬥了一輩子,到老了更不能給社會添麻煩。


    隻要她還能動彈,就不要特殊照顧,不能浪費社會資源。


    此刻,胡茜卻同意要找保鏢來,讓李惠挺意外。


    “大概五年前,我和你爸受邀去參加希望小學的奠基儀式,李長野帶著宋愛也參加了。”


    胡茜迴憶說道:“那所小學在農村,當天的活動環節是奠基剪彩後,村裏的孩子給我們戴紅領巾,還要領我們吃農家飯。”


    “在去村民家吃飯時,我注意到宋愛全程沒有碰桌上的飯菜。之後無意中聽到她和自己兒子抱怨活動安排吃飯的環節,說村民的飯看起來就髒……”


    李惠認真地聽著,這幾天接觸下來,她甚至能想象出宋愛說這些時,前後兩張嘴臉的模樣。


    “聽說宋愛是下鄉時認識李長野的,我媽以前一直說,我的父親找了個進步女青年。因為人家女青年思想覺悟高,所以李長野嫌棄我媽,真是……”


    連農家飯都要嫌棄,這覺悟還真不敢恭維。


    胡茜歎了一口氣,繼續道:“如果隻是這件事就算了。問題是……”


    “我當時聽到這些,心裏很不喜歡,轉身正準備走,就聽到一聲小狗崽的叫聲。”


    “接待我們吃飯的那家農戶,抓了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奶狗,你知道農村很多人家會抓隻小狗,養大後看家護院。”


    李惠點點頭,“這個我知道。那時候和承宇在部 。隊,老鄉家裏也會抓小狗。”


    “那隻奶狗也不知道怎麽就跑出來,還爬到了宋愛的腳上。然後……”


    “然後怎麽了?”


    胡茜說到這裏,臉色也太好,有些艱難說道:“我看到宋愛抬起腳就把那隻奶狗的奶袋踩碎了……”


    李惠:“……”


    “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我甚至都來不及阻止。當時我也被嚇壞了,落荒而逃。”


    “宋愛怎麽能這樣子?”


    如果這些不是從胡茜口中說出來,李惠肯定會當成謠言。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胡茜頓了頓繼續說道。


    李惠瞪大眼睛,“踩死了小狗還不是最可怕的?”


    “在我跑迴屋裏後沒多久,那戶村民的孫子發現狗不見了,開始到處找,找不到就哭鬧起來。而這時宋愛迴來了。”


    李惠憤憤說道:“她把人家孩子的小夥伴給踩死了,當時肯定心虛跑了吧?”


    “並沒有。”胡茜搖搖頭。


    “她用特別溫柔的語氣哄那個孩子,臨走前還給了那孩子一塊錢,讓他買糖吃。”


    “我們離開時,那個孩子拉著宋愛不讓走,說宋愛是他見過最美最溫柔的奶奶。”


    李惠:“……怎麽會這樣?”


    如果那個孩子知道,他消失的小夥伴被他換了糖吃,不知道會是多大的心理陰影。


    “迴來後,第二天的報紙就是宋愛彎腰哄那個孩子的照片特寫。她還獲得了最美奶奶的稱號,成為那所小學的名譽校長呢。”


    憑借著這一次成功宣傳,李長野在仕途上也迎來了新一輪的上升和讚譽。


    胡茜說完,道:“現在你知道,為什麽我和你爸爸不喜歡李長野兩口子了吧?”


    “李長野知道宋愛是這樣兩麵三刀,嘴甜心毒的人嗎?”李惠問道。


    會不會……李長野也被宋愛的溫柔給迷惑了?


    胡茜知道兒媳婦兒心裏期望著什麽。


    李惠潛意識希望自己父親也是個受害者。


    隻是,現在這種境況,胡茜要是說善意謊言,那隻會害了李惠。


    “惠惠,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他們朝夕相處幾十年,李長野又怎麽會不知道?”


    胡茜拍著兒媳的手,慈愛說道:“你可一定要清醒,別自欺欺人。”


    “媽……我知道了。”


    李惠心裏難受,卻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既然宋愛是一個隨手能殘殺動物的人,那她說要除掉李惠,就絕對不會隻是說說而已。


    “媽,我去收拾下房間,給保鏢住。”


    “你就別動了。等下讓張姐她們收拾。還沒顧上問你,早上去機場一切順利嗎?”


    “好著呢。我媽精神特別好,第一次去旅行,她激動的很。”


    “那就好!你媽媽也是個有福氣的人。”


    “我媽哪裏算有福氣?吃了一輩子的苦。”


    胡茜立刻反駁道:“你這話可不對,人的命苦不苦,看的就是老了,能夠安享晚年,那就是有福氣。”


    叮咚——婆媳二人正說著話,門鈴響了。


    李惠打開門,看到眼前的人,嚇得頓時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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