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徐滄捧著一大束香水百合和水晶花瓶,微笑:“糖糖,我沒來晚吧?”


    “沒有呢!快請進。”


    夏初糖接過鮮花,側身讓徐滄進門。


    幾個女生都認識徐滄,連打招唿帶起哄。


    邱麗娜看著徐滄,發現他好像變了很多。


    記憶中那個清瘦的少年,現在的肩膀寬了好多,褪去了病態多了健康的美。


    “邱麗娜,最近好嗎?”


    徐滄注意到女孩一直在看他,主動打招唿。


    “啊……我……”


    邱麗娜來不及收迴自己的眼神,尷尬:“還……還好。”


    徐滄微微一笑,溫聲道:“上次生日的事,我欠你一個道歉。希望,你能原諒。”


    “啊?”


    邱麗娜感覺自己心跳的快要蹦出嗓子眼。


    “你的一片心意,我是真的辜負了。”


    徐滄聲音很溫和,像是午後和煦的風,吹進邱麗娜的耳朵。


    邱麗娜的心再次悸動,臉一點點燥熱。


    “哎呀,徐滄大帥哥,你這是和邱麗娜表白嗎?”


    王霞八卦地眼神在兩個人身上來迴掃視。


    “不是表白,是道歉。”


    徐滄並沒有排斥這樣的起哄,平靜又坦誠:“邱麗娜,希望以後我們可以是朋友。”


    說著,他伸出自己的手,單眼皮的眸子帶著淺淺的笑,既沒有熱烈也沒有淡漠。


    一切就是恰到好處,又不失溫柔的分寸。


    邱麗娜原本狂跳的心髒,在看到如此坦誠溫和的笑容,一下子就恢複了平和。


    看著麵前骨節分明的手,她禮貌迴握:“徐滄,謝謝。”


    觸碰到徐滄略微粗糙的手指瞬間,一道聲音在邱麗娜的耳畔響起:她的初戀沒有轟轟烈烈的故事,卻也可以成為溫柔繾綣的迴憶。


    夏初糖原本還擔心徐滄來了後,邱麗娜會不自在。


    等她洗好水果出來,客廳裏莫名和諧。


    大家聊的開心,邱麗娜和徐滄也像是老朋友一樣在說話。


    沒一會兒門鈴又響,程嘉軒終於來了。


    “抱歉。我來晚了。”


    程嘉軒看到同學都在,連聲表示歉意。


    夏初糖從他手上接過一幅畫,笑:“沒晚呢。我們正聊天呢。快進來。”


    注意到程嘉軒額前都是汗珠,夏初糖給他倒了一杯水,“你先坐下緩緩,等下我們就開飯。”


    看到夏初糖手裏用牛皮紙包的極好的畫框,丁萌和王霞都好奇:“糖糖,讓我們看看學霸送的啥畫唄?”


    “嗯……”


    夏初糖沒立刻答應,而是征詢程嘉軒的意見:“同桌,能給大家看看嗎?”


    所有人的眸光都集中在程嘉軒身上。


    “可……可以。”


    程嘉軒點頭。


    然後抓起桌上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口。


    夏初糖拉了一張椅子,將一米長寬的畫框放在上麵,小心翼翼地拆開牛皮紙包裝。


    隨著外麵的包裝一點點撕開,短發少女站在朝陽眺望遠方的特寫油畫呈現在眾人麵前。


    朝霞的光芒勾勒著少女精致的輪廓,美到了極致。


    “哇——”大家發出驚歎聲。


    夏初糖看著這副“自己”的畫像,欣喜萬分。


    看向程嘉軒,眼角彎彎,“嘉軒,謝謝你。”


    “你喜歡就好。”程嘉軒紅著臉應道。


    王霞起哄問道:“糖糖,你要把這幅畫掛到哪裏啊?”


    “掛在我房間的書桌上方吧。”


    夏初糖已經有了打算,“每天學習的時候,看到學霸的畫,也能鞭策我呢。”


    王霞嬉笑道:“是鞭策你啊,還是讓你想到學霸啊?”


    “王霞!”


    夏初糖都被說的老臉通紅,嗔笑:“不許胡說。”


    徐滄看著椅子上的畫,若有所思,良久後轉頭對男生道:“你畫的真不錯。”


    大概是沒想到身邊這個“男人”會誇讚,程嘉軒稍稍一怔,道:“謝謝。”


    “我叫徐滄,是糖糖的朋友。”徐滄伸手大方自我介紹。


    程嘉軒遲疑了一瞬,也抬起手輕握了下:“程嘉軒,我和糖糖是同桌,也是好朋友。”


    聽到少年特意在“好”字上強調了下,徐滄眼底閃過淡淡笑意:“嗯。那很好呢!我很羨慕你們。”


    沒想到徐滄會這麽說,程嘉軒收斂了些身上的戒備,問:“你呢?在哪裏上學呢?”


    徐滄帶著些許自嘲:“我沒上過學。跟你們相比就是個文盲。”


    “啊?”王霞一下子來了興趣:“徐滄你沒上過學?9年義務教育總上了吧?”


    “沒有。”徐滄淡笑著搖搖頭。


    丁萌端著果汁好奇:“那你怎麽識字的啊?”


    “這個……”徐滄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小時候好像自然就認得字。但是自我有記憶起,真沒去過學校。”


    他兒時的記憶就是跟“老爹”一起賺錢。


    很小的徐滄先是當乞丐在路邊討錢。


    後來稍微大了一些,“老爹”就開始教他,怎麽去公共場合快速拿到別人兜裏的東西。


    至於學校……那是徐滄從未敢奢望過的地方。


    “那你這麽多年在幹嘛啊?”王霞好奇寶寶似的繼續追問。


    夏初糖連忙打斷:“好了,別問徐滄了,你們想吃什麽菜呢?”


    “糖糖,我現在比較好奇徐帥哥啊,能不能等會兒討論吃的東西?”


    王霞撐著下巴,拿著瓜子,明顯就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夏初糖正想開口解圍,徐滄淡笑:“糖糖,我沒事。就讓我說了吧。”


    接著,徐滄用極為平淡的語調,將自己過往十幾年的成長說了一遍。


    乞討,打架,偷竊,被毆打……


    他的人生和在座幾人的世界完全不同。


    仿佛生活在兩個星球,眾人聽完各個表情複雜,久久沒有人說話。


    徐滄沒有任何尷尬,笑道:“我就是這麽長大的,是不是……讓你們很驚訝?”


    “徐滄——”


    邱麗娜鼻子酸酸的,眼眶泛紅:“你還好吧?”


    “我現在很好啊。”


    徐滄笑的很真誠:“昨天,‘老爹’已經落網。跟在我身邊的弟弟妹妹也都平安,我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夏初糖當即問道:“大頭他們怎麽樣?現在有住的地方嗎?”


    “有!”


    徐滄看向女孩,溫柔中多了一抹熾烈:“莊叔叔幫忙聯係了兒童救助站,他們暫時會在那裏生活,等過完年會給他們聯係學校。”


    “等我這邊穩定一些,就會把他們帶在身邊。”


    丁萌突然開口道:“你要是需要買房子找我。給你算便宜點。”


    “好的。”徐滄沒有拒絕,接了丁萌留下的聯係方式。


    “不過,你們現在聽完我的故事了,還要我留下嗎?”


    徐滄說出一切黑暗迴憶時,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要是你們介意,我現在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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