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麗娜進屋,看到父親在沙發上坐著喝酒,蔣安心則是彎腰在收拾一地狼籍。


    “媽?!”


    “麗娜迴來啦?你腳下小心點,剛才你爸不小心打碎了個杯子。”


    “……”


    很明顯,蔣安心不想讓女兒知道他們兩口子吵架。


    邱麗娜也就裝作不知道。


    當作平常一樣,問:“媽,你啥時候迴來的呀。”


    “剛到一會兒!”


    蔣安心快速收拾好地上的碎片,笑:“我給你帶了禮物,去看看。”


    聽到有禮物,邱麗娜立刻衝進自己臥室。


    一套粉色的運動裝,一雙時下流行的白色旅遊鞋。


    另外,還有一塊小巧袖珍的石英女表。


    “媽,這些都好好看啊!”


    邱麗娜拿起衣服在鏡子前比了比,下意識問:“你有沒有給糖糖帶禮物啊?”


    蔣安心剛張口準備迴答,邱誌重重把酒盅砸在桌子上。


    怒喝一聲:“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爸爸?”


    邱麗娜:“……”


    剛剛因為禮物帶來的喜悅,再次被邱誌的怒氣衝散。


    蔣安心強忍著怒氣,安撫:“你別嚇到孩子。麗娜心裏最愛的就是你這個爸爸,怎麽可能沒有你呢。是吧?麗娜?”


    看到母親瘋狂眨眼,邱麗娜捏著媽媽買的運動服,違心附和:“是啊。你是我最親愛的爸爸。”


    邱誌聽到這句話,腦海裏一下子就浮現出,白天夏初糖對著他說‘你真是個大聰明’。


    也不知道是不是女兒和夏初糖在一起玩久了。


    倆人的神態和語氣特別相似。


    心頭的怒火非但沒有滅掉,反而因為這句話,邱誌覺得女兒是故意惡心他。


    “行!既然我是你親愛的爸爸,那以後你不許和夏初糖在一起玩!”邱誌仰頭喝下一杯白酒,強勢命令。


    邱麗娜瞬間就被氣哭了。


    “為什麽啊?糖糖怎麽了?她給你介紹生意,讓你把廠子賣了,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子?”


    “你是不是覺得老子應該對她感恩戴德?告訴你,我才不會!”


    邱誌揮著手臂,怒吼:“她為什麽介紹生意?她是要賺錢!兩千塊,就動動嘴皮子拿到了,她真是會打算盤!”


    “你個傻子,還一天覺得她好!被人家賣了都還幫著數錢!我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女兒?”


    “哇——嗚嗚。”


    邱麗娜再也繃不住情緒,大哭起來。


    蔣安心趕緊攬住女兒肩膀安撫。


    生氣道:“邱誌,你夠了吧?從我進家你就開始找事兒。你到底想怎麽樣?”


    “想怎麽樣?我教育自己女兒也不行?”


    邱誌站起來,晃著身子,嘴裏噴著酒氣爭論:“蔣安心,你不就嫌老子不掙錢嘛?你不就是開了個那破化妝品鋪子,覺得自己牛比了嘛?啊?”


    蔣安心緊蹙眉心,示意女兒:“麗娜,你先迴自己屋子。”


    這個男人喝了點酒,又開始耍酒瘋了。


    “不許走!”


    邱誌嗬斥一聲:“老子現在就問一句。邱麗娜,你還是不是我女兒?”


    “爸!我當然是你女兒啊。”邱麗娜哭著迴答。


    邱誌點點頭,晃了晃身子,繼續說著醉話:“行!你是我女兒,那我就一個要求,不許和夏初糖那個小三八當朋友!你聽不聽?”


    邱麗娜:“……”


    “邱誌!”


    蔣安心再也忍不下去,“孩子們之間的事,你能不能不摻和?”


    “行啊!我不摻和,讓她把老子的兩千塊吐出來!媽的,你們兩個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那個臭丫頭坑了我兩千塊!兩千啊!”


    大概是由於酒精作用,邱誌咆哮著說完這些,一屁股躺倒在沙發上,打起唿嚕睡著了。


    “媽——”邱麗娜紅著雙眼想要說清楚。


    蔣安心給女兒打了個“噤聲”的手勢。


    輕輕走進了臥室,反鎖了房門,才開口:“麗娜,你別聽你爸說的那些。介紹費人家糖糖要的有理有據,沒什麽不對。”


    從她進門開始,邱誌就開始絮叨介紹費的事。


    蔣安心大概已經知道,夏初糖介紹了個老板,把食品廠給收購了。


    並且按照西海生意場的規矩,拿了10%的介紹費。


    剛才她為夏初糖爭辯了幾句,邱誌惱羞成怒把杯子給摔了。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誠信,懂江湖規矩。”


    蔣安心擦拭著女兒臉頰的淚痕,開導:“你爸爸這樣的思想,在生意場上根本行不通。”


    邱麗娜抽泣著打開自己的書包。


    從裏麵拿出了牛皮信封,遞給了自己母親。


    “怎麽這麽多錢?哪裏來的?”蔣安心接過看了眼,被嚇了一跳。


    “這是糖糖下午給我的錢。就是她要的那份中介費。”


    邱麗娜抽泣著,覺得很對不起好友的心意:“人家等我放學專門給我。可你看我爸……”


    人和人最怕比較。


    這一對比,邱誌顯得特別小氣又沒品。


    “糖糖還叮囑我,讓我把錢自己拿著,別交給我爸。路上我還在想為什麽……現在總算明白了。”


    就算邱誌拿到了這筆錢,他依舊不會念夏初糖的好,反而會覺得這是應該的。


    “這錢就按照糖糖說的,你自己留著。”


    蔣安心把錢交給女兒:“你不是新買了個存錢罐?存起來吧。”


    上一個小豬存錢罐,給徐滄買禮物的時候犧牲了。


    “那我爸……”


    “現在他廠子賣掉了,肯定不會天天在家喝酒。等他有了新工作,會好起來的。”


    聽著媽媽的話,邱麗娜點點頭。


    可她心裏有一道聲音在問:爸爸真的能好起來嗎?


    蔣安心收拾完家裏,看著女兒洗漱休息,悄悄給夏初糖打了個電話。


    問了夏初糖家的地址後,蔣安心拿了件外套,提了準備好的禮物出門。


    ……


    夏初糖接到電話時,已經晚上11點多了。


    原本想要拒絕蔣安心的邀請,可心裏又想著早點看看這次帶迴來的服裝,一咬牙同意見麵。


    穿了個件寬大的運動服,夏初糖拿了手電,躡手躡腳出了門。


    “糖糖!”


    蔣安心打了個出租車在門口等著,看到有人從家屬院大門出來,立刻喊了聲“快來這裏!”


    夏初糖快速上車,笑道:“蔣阿姨,辛苦了!”


    “我辛苦啥,是你辛苦了!”


    蔣安心跟司機說了目的地,很歉疚:“麗娜都躺下睡覺了,我還要把你拉出來陪我去點貨。”


    出租車司機聽到兩個人在說“貨”,緊張地握緊方向盤,心道:看不出來啊,這兩個女的是幹大事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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