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被問的愣住,她不知道程素眉這麽問,是什麽心思。


    “陸大夫是青年才俊。喜歡他的小姑娘肯定排隊。”


    不能否認,這話是事實。


    程素眉見過無數次,自家兒子被小姑娘表白。


    可惜,傻兒子不開竅。


    不是嚇哭人家姑娘,就是義正言辭把小紙條交給老師。


    “糖糖媽,你別管那些。我就想知道,如果兩個孩子在一起,你反對嗎?”


    程素眉相中了這個兒媳婦,那也要征得人家家長同意才行。


    “陸城淵媽媽,你這麽問,那不是打我們的臉嗎?”


    趙大媽聽了半天,開口:“陸大夫是什麽身份?我們家糖糖哪裏配得上?”


    程素眉聽出老太太話裏意思,笑嗬嗬問:“阿姨,都解放多少年了,您怎麽還扯身份啊?陸城淵就一個普通青年。我倒是覺著他配不上糖糖。”


    “哎呦呦!瞧您說的!”


    老太太趕緊擺手,臉上卻是笑得皺紋都舒展了,“陸城淵媽媽……”


    “姨,你叫我小程就行。”


    “好好!小程,你真是太會說話了。不是我自誇,我們家糖糖可是好姑娘,除了家境差了些,其他真的是沒的說。”


    “媽——”


    李惠一聽老太太這毫不自謙的話,趕緊提醒:“您可別瞎說。”


    人家程素眉會說話,給了個杆子,老太太就真往上爬了。


    “糖糖媽,我覺得阿姨說得挺對。”


    程素眉笑得溫和:“我也瞧著糖糖這姑娘很好。要是她能和城淵在一起,我挺滿意。”


    “啊——”


    李惠徹底愣住。


    沒想到程素眉說得這麽直白。


    也沒想到人家會看上夏初糖。


    “你媽媽來西海是做什麽?”在廚房的夏初糖聽到客廳的對話。


    陸城淵認真洗碗,“來看我女朋友。”


    “林妙雪?”


    手上洗碗動作一停。


    陸城淵手指尖沾著泡沫撒了女孩的鼻尖:“又胡說八道了是不是?”


    夏初糖擦了擦鼻尖,臉頰有點燙。


    趕緊假裝瀝水,“陸城淵,我家的情況,你有沒有和程阿姨說下?要是誤會就不好了。”


    上輩子,她死纏爛打林睿。


    林睿的媽媽約夏初糖出去談話,將她的家人貶低的一無是處。


    那時候,夏初糖才知道,原來成年人的世界講感情,都要考慮一個詞:門當戶對。


    夏初糖聽到了客廳裏程素眉說得話。


    可她還是強迫自己按住心裏生出的雀躍。


    她不想給自己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還沒說。”


    陸城淵察覺到女孩微微失神,轉頭問:“要說嗎?”


    他不覺得夏初糖家的事,跟他們兩個相處有什麽關係。


    夏初糖搖搖頭,情緒已經平靜:“說下吧。省得你家人誤會。”


    等兩人從廚房出來,客廳裏三人已經笑聲連連。


    程素眉說話和氣,還不停誇讚夏初糖,嘴巴甜又和氣的人,試問誰和她聊天不開心呢?


    “糖糖,你過來。”


    程素眉對著女孩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


    夏初糖保持自己靦腆的人設,乖巧挨著女人坐下。


    “糖糖,這是陸城淵奶奶讓我帶給你的禮物。”


    程素眉從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


    金燦燦的素圈金手鐲呈現在眾人眼前。


    “阿姨,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不貴重!”


    程素眉拉著女孩的手腕,直接戴上,笑:“瞧,正好呢。你可千萬別嫌棄金手鐲啊。”


    小姑娘都會覺得金飾老氣。


    “她喜歡金子。”陸城淵在旁邊補了一句。


    趙大媽想到上次外孫女拿迴來的三塊金磚,拿起杯子喝了一水。


    “阿姨,咱們能借一步說話嗎?我想單獨跟您說幾句話。”夏初糖低著頭,看手腕上的鐲子。


    鐲子看著挺細致,可手腕上的重量沉甸甸的,起碼50克朝上。


    肯定是實心手鐲。


    “糖糖,你要說啥?”


    李惠察覺到女兒情緒不太對,生怕她胡說些什麽。


    夏初糖起身,抿唇:“媽,我心裏有數。”


    “可是……”


    “糖糖媽,沒事兒的,我去聽聽孩子的心裏話。”程素眉安慰。


    進了臥室,程素眉環繞了一圈,笑:“糖糖,我以為你的房間會粉嘟嘟,沒想到跟城淵的房間差不多。”


    房間看起來冷冰冰,毫無少女浪漫的氣息。


    “阿姨,您請坐。”


    夏初糖自己坐在床沿上,禮貌:“我叫您進來,是想跟您說下我家的情況。”


    “嗯?”


    程素眉眼中劃過意外。


    來之前,夏初糖一家的基本信息,她已經找人做過了解。


    今天早晨一到西海,她更是找了陸城淵工作的醫院院長,進一步了解了一些事情。


    比如夏初糖一家住的這間房子,還比如陸城淵要求醫院給這個家屬院加裝大門,還有借車,醫藥費墊付……


    難道還有別的事情,她沒了解清楚?


    “你說吧,我聽著。”程素眉坐下,很認真說道。


    夏初糖頓時覺得口幹舌燥,抿了抿唇,開始說家庭的窘迫。


    最重要,她將自己父親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甚至連夏誌剛如何口不擇言,滿口汙言穢語謾罵她和李惠的事也說了。


    家醜不可外揚,可夏初糖覺得紙包不住火。


    與其等別人扯下身上的遮羞布,還不如她自己提前說清楚。


    “阿姨,我家情況實在是……”難以啟齒的困窘。


    夏初糖說完才抬起頭看了眼身旁的女人,苦笑:“我知道您家是京市很不錯的家庭,我要是和陸城淵在一起,隻會讓你們難堪。”


    先不說這些事都是真的。


    如果她跟陸城淵有什麽關係,趙蘭英那邊絕對放不過她。


    到時候,夏初糖家的這些醜事,甚至一些沒有的謠言,都會漫天傳播。


    現在程素眉挺和善,可要是夏初糖的家庭影響到了她們的聲譽。


    她還會這麽好說話嗎?


    夏初糖一點都不想去考驗人性。


    “糖糖。”


    程素眉握住女孩纖細的手,輕輕拍了拍:“這些我都知道了。你需要我幫你嗎?”


    夏初糖:“???”


    “阿姨,我的意思是,我根本配不上陸城淵。”


    夏初糖把手上的金鐲子退下來,“這個,您收迴去吧。我和我的家庭,跟你們門不當戶不對。”


    程素眉手裏被塞了個鐲子,愣了下。


    被逗笑了,無奈搖頭:“糖糖,你這小小年紀,怎麽腦袋那麽腐朽?我都沒說門當戶對的話,你怎麽先說了?”


    “???”


    “喏,我這麽跟你說吧,我的原生家庭比你差勁一萬倍。但是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呢?”


    程素眉揉了揉女孩柔軟的短發,慈愛:“這麽多年你受苦了,以後來我們家,肯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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