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看著車窗外脾氣暴躁發火的女孩。


    再看看自家乖巧安靜的女兒,心裏湧上些許酸意。


    自己瞧著,糖糖比這個女孩子好多了。


    可惜,人家捷足先登摘了陸城淵這棵草。


    林妙雪揪住陸城淵的袖子,固執:“今天你不許走!”


    “林妙雪,請你放開。”陸城淵擰眉道。


    “城淵哥哥,我這是為了你好。你這樣子跟她攪合在一起,別人怎麽說啊!”


    昨天科室裏小護士說夏初糖和陸城淵是一對。


    還說羨慕夏初糖的命好,被陸城淵看上了。


    林妙雪聽到快要氣炸了。


    這都什麽啊!


    隻有她才能是陸城淵的女朋友。


    夏初糖算什麽東西?


    “別人說什麽跟我沒關係。”


    陸城淵表情嚴肅起來,冷聲:“林妙雪,我希望你能明白。就這樣。”


    “城淵哥哥!城淵……”


    沒有再多糾纏,陸城淵直接坐進了車子裏。


    看著車子遠離,林妙雪緊抿著唇,恨恨:“等程阿姨來了,看你還怎麽纏著陸城淵。”


    李惠挺不好意思。


    “陸大夫,今天陪我們出去,是不是耽誤您的工作了?”


    “李阿姨,您不用擔心。”


    陸城淵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解釋:“本來今天院裏是有個我主講的講座。但是這個並不著急,推遲一天也是可以的。我已經和院長說過了。”


    “那就好。”


    李惠稍稍安心了些。


    “陸大夫,你女朋友看起來挺生氣。等咱們迴來,要不請她來家裏,我給她解釋下?”


    心裏雖說看不上陸城淵那個女朋友。


    可李惠心裏還是不想讓人家小兩口,為了她的事情鬧矛盾。


    陸城淵一聽“女朋友”三個字,就腦殼疼。


    下意識轉頭看了眼身邊的女孩,“糖糖,是你跟阿姨說,林妙雪是我女朋友的嗎?”


    “這個……”


    夏初糖早晨剛答應人家,以後不說‘女朋友’這種話。


    心虛:“這是昨晚說的,可不是我說話不算哦。”


    李惠:“???”


    “糖糖,這怎麽迴事?你騙我和你姥啊?”


    李惠看到女兒那做賊心虛的樣子,頓時上火:“你怎麽能拿這種事胡說?”


    夏初糖才是委屈,直言:“媽,這又不是我胡說。那個女的看見我就說我是保姆,還表明她是陸城淵的女朋友。關我什麽事啊。”


    陸城淵:“……”


    想起那天接林妙雪迴來,他因為拿行李落後了一會兒。


    肯定是那段他不在的時間裏,林妙雪說了這種話。


    “阿姨,那個女孩子不是我女朋友。”


    陸城淵也有點尷尬,“她算是我一個妹妹。但是……也沒有血緣關係,就是……反正不是女朋友。”


    陸城淵跟林妙雪之間的事,說來話長。


    一兩句不能解釋清楚。


    而且,這中間還關係到實驗室的事情,陸城淵也不方便透露太多。


    “陸大夫,沒事兒,我懂你意思。”李惠笑嗬嗬迴應。


    不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嘛。


    懂!她怎麽不懂呢!


    知道自己看中的後生沒有對象,李惠心情都好了很多。


    自家閨女還有機會!


    夏誌剛在煉鋼廠的廢鋼火車段上班。


    平時不去拉廢鋼出車,就會在車段室裏。


    自從李惠的宿舍被收走,他申請了個車段的單身宿舍住。


    三人先去了車段,知道他沒上班後,直奔宿舍。


    煉鋼廠的宿舍比供銷社的宿舍還要差。


    臨近山底,兩排土坯平房。


    說是單身宿舍,實際上有不少拖家帶口的職工家屬住在這裏。


    夏初糖一行人走進去,不少家屬都用防備的眼神在打量三人。


    經過打聽,夏誌剛住在最裏麵的一間土坯房。


    “夏誌剛?”李惠站在院子門口喊了一聲。


    隔壁院子正在晾衣服的女人,站在牆頭,問道:“你是夏誌剛的什麽人?”


    “您好,我是他愛人。”李惠客氣迴答。


    “天哪,你是他媳婦兒啊?”


    婦人一臉驚訝,從自家院子牆頭下來,幾步走出來。


    打量著眼前女人,不住搖頭,“嘖嘖,沒想到夏瘸子還能有這麽俏的媳婦兒呢?我聽他說,你不是跟男人跑了嗎?怎麽又來找他了?”


    這話成功讓李惠臉上的微笑沒了。


    “大嬸,你別張口就來行不行?”


    夏初糖往前一步,護住自己媽媽:“我媽啥時候跟人跑了?你要再胡說,我去廠裏舉報你男人,信不信?”


    女人一看這年輕姑娘不是善茬,拍了下大腿,尬笑:“哎呦,我可是冤死了!這是夏瘸子喝醉自己說的話,可不是我胡說!”


    “既然是酒後胡說,你就不應該到處宣揚。”陸城淵冷著聲音開口。


    女人一瞧這年輕男人,穿著整齊,身上的襯衫看著簡單,可仔細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


    再加上男人氣質沉穩,像極了廠裏的幹部。


    沒敢多爭辯,女人賠著笑:“都是我嘴不好。那啥,夏誌剛在裏麵,你們進去就行。”


    有了這一岔,李惠心裏不舒服,帶著些許怒氣推門直接進去。


    夏初糖趕緊跟在母親身後。


    院子裏就兩間屋子,屋簷下的牆角放滿了酒瓶子。


    一進院子尿騷味道衝麵而來,讓人作嘔。


    屋子門沒鎖,李惠直接推開,差點被裏麵的味道給熏吐。


    這屋子一眼望到頭,就放了一個爐子,一張單人床。


    地上到處都是散亂的酒瓶,路子上的飯盒還有點剩菜,散發著酸臭味。


    夏誌剛躺在單人床上,打著唿嚕,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身上的酒味都沒散幹淨。


    “糖糖,你和陸大夫出去等著吧。”


    李惠實在是沒臉讓陸城淵在這裏呆著。


    “那阿姨,我們出去等您。”陸城淵拉著女孩離開。


    李惠瞧著床上鼾聲震天的男人,胸口一陣憋悶。


    當年,她怎麽就嫁了這麽一個人。


    如果她也能像莊承宇那樣一直未婚,再次相遇,她就不會那麽窘迫。


    原本一直怨恨莊承宇負心,可現在知道了事情真相,李惠覺得她才像是那個背叛者。


    “夏誌剛!你醒醒。”李惠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臉。


    睡得正香的夏誌剛突然被人喊醒,當即就暴怒:“你tm喊什麽呢?老子睡覺看不到?”


    夏誌剛翻了個身,可突然意識到什麽。


    一骨碌坐起來,盯著床邊的女人,遲疑:“李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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