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的沉默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陳辰自嘲一笑,是他多管閑事了。


    “我,我……“李風搖頭後退,他連撒謊說自己不知道的勇氣都沒有,隻知一味的逃避。


    “行了,你走吧。不會再逼你了。“


    李風循聲望去,陳辰背對著他,似乎對他感到失望,已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聞言徐父反而惱了,幾番交鋒下來他已隱約意識到自家兒子是替那邊瑟瑟發抖的小鬼出頭。隻可惜張家是他們目前是不能得罪的對象,這個虧隻能暗自吞下。他找了個最穩妥的說法,說道:“這樣盤問小朋友,我看他什麽都說不出來,不如這件事賣叔叔我一個麵子,咱們就握手言和吧。張洋,叔叔等會兒讓徐嘉萊向你道歉,看這樣行不行?“


    張洋當慣了混世魔王,走到哪兒都能得三分顏麵,不痛不癢的道歉他可不需要,現在他隻想讓那小子出洋相。


    “我才……“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愷一個眼神唬住,張洋連忙改變後半段,“我才不和他一般見識呢,就這樣吧。“


    張愷見小祖宗願意鬆口,他臉上綻放出社交式笑容。“這就對了嘛,各退一步海闊天空。這件事你也有錯,待會兒也和他們道個歉,不然等你的惡名傳播出去了,再也沒人會和你玩了。“


    徐父訕訕笑著,張愷這番話正是說給他聽的,父親可以讓兒子道歉,他們身為外人可不敢隨意讓人道歉。再說了誰敢接受市長的兒子道歉?


    徐父笑著點頭,一來一迴就將事情給蓋棺定論了,絲毫沒有考慮陳辰的感受。


    他衝著陳辰一個勁兒地使眼色,快道歉,隻要道了歉這件事就算翻篇了。替你這臭小子周旋不知廢了我多少時間!


    “今天是你的生日。“久久不說話的李風低頭吼出了聲。


    很明顯這句話是對陳辰說的,他轉過身直視李風。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的話。“李風沒有勇氣以一人之身和上位者相抗衡,因此他假借生日之名想以達成願望的方式說出真相,如此一來自己出了口惡氣,也不會波及自身。


    “你說不說和我的願望有什麽關係?“陳辰冷淡地迴道。


    李風猛然抬頭,他沒有想到會被拒絕,此時眼中滿是驚慌。這和他盤算的不一樣啊!李風驚覺陳辰漆黑瞳孔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李風忙不迭地避開陳辰的眼神。不知怎的,總感覺假若再多與其對視一眼迴暴露更多秘密。李風突然覺得對方很適合審問犯人,不管是多麽難纏狡詐的犯人,在陳辰的目光注視下都會顯出原形。


    陳辰很失望,李風沒有說出真相的勇氣,卻在動起了別的心思。陳辰不在意自己出頭被槍打,但李風想利用自己之口撇清關係一事觸及了他的雷點,他果斷拒絕並收起了為數不多的善意。


    “時間不早了,各位請移步主會場吧。“陳辰側身讓出道路。


    眾人有了台階下,都樂見其成,相互打著哈哈離去。張洋經過陳辰時做了個鬼臉,還背著大人用口型說:我不會放過你的!陳辰假裝沒有看見,把張洋氣了個半死。


    李風遲遲不動,陳辰早已不耐煩,正當他轉身要走時,李風又叫住了他。


    “那個……對不起,我太害怕了。我,我不敢。“


    陳辰頭也不迴地率先離開了,至於李風的道歉究竟是歪了讓心裏好過還是真心悔過陳辰也不願再想了。


    會場之上奏樂不息,高腳杯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剛才的小插曲似乎從未發生。陳辰默默迴到會場尋了個安靜的角落呆著。然而他敏銳地發現那群人時不時用探究的眼光看向他。


    忽然,他感覺到了一道目光聚集在後背,陳辰略微側身,用餘光掃視身後。隻見李風隱於幾人之間正暗中朝自己的方向窺探,陳辰隻覺沒由來地一陣煩躁,之前沒有把握機會,事後後悔的人他見得多了。


    哀其不幸,恨其不爭。陳辰努力從迴憶中掙脫,然而視線漸漸模糊,雨天哭泣的男孩慢慢與自己融合……


    他甩甩頭,不再關心李風的動作,開始琢磨起該如何迴去。難道是要他過完今天?


    “各位,請容許徐某在此說上兩句。“徐父站在臨時搭建的台子上手持話筒,等了一瞬見眾人圍過來後接著說:“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賞臉赴宴,不知徐某今日的招待是否還合各位的心意?還請各位不要客氣,敬請將這裏當作自己家,有什麽需求隻管找我。“


    段全在台下對徐父打了個手勢,徐父心知時機到了,話題一轉。“接下來請允許我向各位介紹今天的主角,我的兒子徐嘉萊。“


    陳辰不情不願地登上舞台,在離徐父較遠的位置站定,明眼人一看便知有貓膩,再聯係剛才與張愷兒子的那場鬧劇,父子倆定是鬧別扭了。


    徐父笑著朝陳辰的方向靠近了幾步,手卻不禁捏緊了話筒。


    這小子鐵了心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下他的麵子嗎?


    台下兩三人忍不住竊竊私語,陳辰很佩服他們,要如何才能自然地做到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口中吐出違心的話。


    即使他沒有聽到,也能想象那些虛偽的言論。


    “父子倆還見外嗎?離得那麽遠。“


    這倆父子肯定是因為剛才的事鬧別扭了,參加個小毛孩的生日會遇到這等稀奇事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定是徐家小少爺怕生,我們不要嚇著他。“


    徐姓小子的剛才那股子衝勁怕是他老子都壓不住他,有好戲看了。


    真是太沒禮貌了,我們屈尊降貴是為了什麽?連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還不知道向長輩問候!還好我家孩子教育得好。


    “你來對大家說幾句。“


    令徐父感到驚訝的是這次陳辰沒有和他唱反調,乖乖地接過了話筒。


    殊不知,陳辰此時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再拘束在徐嘉萊這個身份之中,即使是在體驗別人的人生他也要做自己。


    陳辰彎彎嘴角,打開了話筒開關。不知怎的,徐父心中沒由來地一陣不安,眼見著陳辰打開了開關,他忍不住上前搶過話筒。


    “喂!“


    刺耳的噪音通過喇叭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猶如敲響了眾人腦海中的鈸,使得一個激靈望向台上。然而台上的父子早已因爭奪話筒扭做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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