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梁上君子名叫張天三,確實上有老下有小。


    一妻一兒一女,還有一雙常年吃藥的父母。


    養家壓力大,他便走歪門邪道。白天,他賣豆腐,像個老實人。黑夜一降臨,他便爬牆、開鎖、撬窗戶,去別人家做賊。


    之前,他被蔣大人用尖酸刻薄的言語進行諷刺,他心裏比吃黃連更苦,暗忖:去公堂上丟臉,以後全家老小都被罵做賊,全家都抬不起頭做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但是,轉眼間,唐風年說讓他拿出誠意,進行條件交換,他的眼神頓時變了,又燃起希望。


    不過,究竟用什麽條件進行交換呢?


    張天三用門牙咬住下嘴唇,眼含淚光和焦慮,麵相苦澀,陷入沉思。


    唐風年沒有催促他,反而讓他站起來,不用再跪著。


    但張天三為了裝可憐,為了博取同情,依然堅持跪著,不肯站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眉眼一動,顯然想到了有價值的交換條件,但他沒有立馬說出來,而是先討價還價:“知府大人,您說話算話嗎?隻要我拿別的事來交換,就不用去公堂上丟臉,確定嗎?”


    石師爺擱下茶盞,似笑非笑,暗忖:這人常年做賊,膽大包天,連官府都敢偷,居然還怕丟臉?


    唐風年微笑,語氣、表情如春風,道:“如果你招供假話,或者沒有價值的小事,幫不了你自己。”


    “既然你想戴罪立功,將功補過,就最好多說一些。”


    “我說話算話,但你招供的話必須有用,別說廢話。”


    張天三仔細琢磨這套說辭,艱難地吞咽口水,決定鋌而走險,信官老爺一次,死馬當活馬醫。


    他扭頭看看門外,怕自己的話被外人聽見,因為他接下來決定出賣朋友,把另外兩個誌同道合的毛賊招供出來。


    死道友,不死貧道。


    “迴稟知府大人,小人還認識兩個小偷。”


    “把他們招供出來,小人是否可以免罪?”


    石師爺、蔣大人、江大人、鄧大人、胡大人和白捕頭全都挑起眉毛,燃起興趣,洗耳恭聽。


    唐風年點頭,問:“他們犯了多少偷竊案?大案,還是小案?”


    “至於是否能抵消你的罪過,還要看你招供的事夠不夠大,夠不夠多……”


    張天三又吞咽口水,滿嘴苦澀,連忙打開話匣子,把自己知道的偷竊案全部說了出來,像竹筒倒豆子一樣。


    不過,他隻招供別人犯的盜竊案,不說自己犯的。


    他之所以知道李四和王五犯了哪些案子,是因為賊與賊經常湊一起吹牛,吹噓自己夜裏有多麽厲害,而且,他們還要互相通氣,交流最新的行竊手段……


    那李四和王五偷過幾個富戶,勉強算大案。


    根據張天三交代的時間、地點和人物,石師爺連忙去翻找報案登記簿和卷宗。


    報案登記冊中的案子多得如同汪洋大海,卷宗也多如牛毛,學徒乖寶和李居逸也幫忙查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果然找到了那幾個案子,而且都是幾年前尚未偵破的懸案。那時候,唐風年還不是成都府的知府。


    懸案的時間、地點和人物基本上與張天三的口供對得上,可見他沒有胡謅。


    石師爺連忙去稟報唐風年。


    唐風年親自翻看懸案的登記情況,吩咐白捕頭去把懸案的報案人叫過來問問。


    張天三還跪在地上,抬起右手,擦額頭上的冷汗。同時,借助胳膊和衣袖的遮擋,他變得賊眉鼠眼,偷偷打量官老爺,暗忖:我招供這麽多,官老爺滿意了沒?


    如果不滿意,他肚子裏還有一些壞水,可以倒一倒。


    如果已經滿意,他就不想再多說。因為他把別人做的壞事招供出來,肯定會得罪那些壞蛋。


    混白道的,和混黑道的,都有道上的規矩,就像俗話說的,盜亦有道。


    如果他背叛得太過分,恐怕別人報複他一家。


    唐風年坐在太師椅上,居高臨下,心明眼亮。


    他打量嫌犯張天三時,發現張天三在偷看自己。


    審問者和被審問的嫌犯之間,鬥智鬥勇,就像家常便飯。


    為官這麽多年,唐風年已經經驗豐富,不是什麽毛毛躁躁的愣頭青。


    他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萌生出一個新想法:幾個賊偷了這麽多,該去哪裏銷贓呢?這個張天三眼睛不老實,肯定還有事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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