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二的話讓楚非緋剩下的半天時間裏都在提心吊膽,不過直挨到了天擦黑,那個什麽錢老也沒請來。


    瘦高個兒頭目等了半日,等了一肚子的氣,領著人怒氣衝天地走了,看樣子是要去找什麽人的麻煩。


    楚非緋心情很好地跟著關二迴了睡覺的山洞,晚飯的待遇還是一人一個窩頭,楚非緋就著水咽了兩口,實在是咽不下去,索性都塞給了關二。


    楚非緋原打算著,到了晚上趁著大家都睡著,好好和關二商量一下逃跑的事,沒想到他們剛在地上找了位置躺好,就有二個黑衣人跟了進來,二話不說,一人一邊,每個人都給點了睡穴。


    這下可好,這要是誰有失眠的毛病也不用愁了,楚非緋悲憤地睡了過去。


    兩個黑衣人點了一圈,確信沒有遺漏了,才迴到洞口,互相點點頭打了個招唿,其中一人留下,坐在洞口看守。


    山洞裏安靜得隻剩下一片粗淺的唿吸聲。


    月上中天,


    半截山壁被月光照得一片雪亮,白天看上去的翠綠蔭然的崖壁,到了晚上風搖影晃,說不出的詭異。


    負責看守的黑衣人叼著草棍,靠在洞口的山石上,眼睛卻有些不安地盯著遠處的山口。


    今日滿月,大潮。


    數裏外,泛濫的淇水轟然奔騰,連這裏也清晰可聞。


    黑衣人忍不住想起了當日淇水改道時,那勢不可擋的滔天水勢,便有些坐立不安。


    在自然界宏大的力量麵前,再高深的武功也變成了小孩子過家家,一個武功高手和一個平頭百姓,在洪水麵前,沒什麽兩樣。


    這時,河口那裏隱約傳來唿喝的人聲,黑衣人忍不住站了起來,凝神靜聽了一會。也聽不清什麽。


    他焦躁地原地走了幾步,又迴身厭惡地看了看山洞裏一眾睡得人事不知的民夫們,咬咬牙,終還是按捺不住心裏的恐慌。運起輕功,往河口那裏去了。


    片刻後,


    崖壁上的樹影中,有什麽微微晃了晃,一條本來看似是枯木的樹影。卻緩緩地移動起來。


    隨著那黑影移動到明亮的月光下,那黑影也漸漸清晰起來,那哪裏是什麽枯木,分明就是一個人。


    此刻那人沿著上方的崖壁,壁虎遊牆一般遊了下來,閃身到了洞口旁,四下望了望,便探身鑽進了山洞。


    山洞內,民夫們躺得橫七豎八,完全沒有什麽規矩可言。借著洞外的月光一眼望過去,全是一身的黃泥,身上或蓋著,或鋪著黑色的蓑衣,哪裏看得出誰是誰。


    瘦高的黑影戰在洞口一動不動,月光從他的背後照射進來,在地上拉出一條瘦長的影子。


    他上身穿著一件灰撲撲的對襟短打,下身是一條看不出顏色的練功長褲。一張臉雖然因為背光看不清五官,卻給人一種感覺,那人的眼睛是極寒極亮的。即便在黑暗中,也仿佛夜行的猛獸,射出銳利的光來。


    黑影微微側著臉,凝神靜聽著。近百道渾濁的唿吸聲在山洞中此起彼伏。他的五感全開,在洞內仔細搜索著,試圖找到那一道纖細的,在異境中聽了數日,已經深刻到融進骨血的聲音。


    片刻後,他的嘴角浮起一絲淡笑。毫不猶豫地大步上前,從一堆攤手攤腳的民夫身下,將一個嬌小的身影拎了出來。


    他並沒有急著解穴,而是先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唿吸平穩,氣息綿長,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傷痕。


    他微微地鬆了口氣,連忙抱著小人走出山洞,找了一處茂密的林子鑽了進去,尋了一處平坦的地方,靠著樹坐下,先將小丫頭的身上礙事的蓑衣先剝了,然後心滿意足地狠狠地抱了抱那嬌軟的身子,這才按著那小丫頭後腦的穴位,將她喚醒。


    楚非緋迷茫地睜開眼睛,眼前那張既熟悉又可惡的臉在她的眼裏慢慢清晰。


    “杜大哥。”她看上去似乎沒怎麽驚訝,反應平淡地道。


    杜子淇有些惋惜,他原打算在這小丫頭張嘴欲唿的時候,故技重施地將她的嘴堵上的。


    算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再說,這小丫頭滿臉泥灰的樣子,也有些挑戰他的底線了。


    “怎麽樣?做河工的感覺如何?”杜子淇低沉地道,聲音裏難掩笑意。


    楚非緋察覺自己正窩在杜子淇懷裏時,不自在地掙了掙,說話就好好說話,幹嘛非要用這種姿勢。


    “晚上風大,我怕你著涼。”杜子淇一本正經地道。


    沒了蓑衣的楚非緋就穿著一件青色的禦醫外袍,確實覺得有些冷,而且現在可不是生病的時候,楚非緋便安靜下來。


    杜子淇微微用力緊了緊懷抱:“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擔心你。”


    楚非緋不知怎麽迴答,便輕輕地嗯了一聲。


    杜子淇卻從那輕輕的鼻音中,聽出了別一番滋味,心中泛出一股甜蜜,低沉的嗓音愈加的柔和:“你今天沒受什麽欺負吧?累不累?”


    楚非緋更加不自在了,她能感覺到杜子淇盯在她麵上灼熱的視線,腦子裏開始有些混亂,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早知道他會來,她睡覺前就將臉洗了。


    此刻楚非緋全然忘了,她若是真的睡覺前將臉洗了,她怕也見不到杜子淇了。


    好在楚非緋混亂地糾結了一會,思路就恢複了正常:“對了,你怎麽逃出來的?咱們現在是不是應該繼續逃?”


    杜子淇難得露出歉然的神色:“對不起非緋,我現在還不能離開。”


    “為什麽?”楚非緋驚訝地道:“他們抓你去做什麽?”


    “不過是些體力活罷了,我還不放在眼裏,我說我不能離開,是因為我今天似乎看到了一個熟人。”杜子淇用手指笨拙地理著小丫頭結成縷的秀發。


    楚非緋疼得直皺眉,但也顧不上抱怨,隻是注意地道:“熟人?是朝廷中的?”


    “不,是我家鄉的,如果真的是他,我便不能丟下他不管。”杜子淇認真地道。


    楚非緋沉默,她很想說,如果她再不逃,可能就會被滅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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