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我的老師,我才當了她這麽短時間的學生,一直都是她在教我,我瞞著她這麽重要的事情,她不生氣,我已經很滿足了。”


    “哪裏還真能沒腦子地,惹這麽大麻煩,讓她給我收拾爛攤子……”


    鹿青棠漂亮的小臉上露出一個純淨的笑容,“放心,我跟笙笙都商量好了,不會讓兩位老師為難的……”


    寧厭深深地看了鹿青棠一眼。


    鹿家這兩個小姑娘,雖然表達方式不同,但真不知該說她們獨立還是寡情。


    但也不怎麽意外。


    藏著那麽大一個危險的秘密,換成普通人,早就被抓起來了。


    但鹿青棠跟鹿聞笙,兩個十八歲的小姑娘,硬是在這麽多方勢力的盯梢博弈下,沒有露出過絲毫破綻。


    寧厭笑了下,忽然開口道,“鹿呦呦,你有事不止告訴……他,還可以……跟我說得。”


    鹿青棠怔了下,麵色錯愣地看了過來。


    ——


    醫院裏。


    鹿聞笙看到鹿青棠發來的消息,得知祝南煙知道了真相,但不止沒有拆穿鹿青棠,按照寧家那位大少爺的說法,她甚至很可能真得知道鹿青棠父母的消息之後,重重地鬆了口氣。


    這是一步險棋。


    但一旦走對了,收益將會是無法想象的。


    關於鹿青棠的父親與母親,鹿聞笙心底隱隱有一個的猜想。


    至於那個猜測究竟是否正確,就要看祝南煙接下來的反應了。


    鹿青棠正想著心思時,門外突然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鹿聞笙起身,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一個被司堰新派來的女檢察官仔細觀察著麵前的女孩子,確定這是鹿聞笙,不是鹿呦呦,檢察院的大門暫時沒有被踹的風險後,鬆了口氣,她微微一笑,“鹿小姐,鹿家大少爺來了……您想見嗎?”


    鹿聞笙眉尖蹙了下,轉瞬間又消失無蹤,語氣平靜地點了下頭,“麻煩了。”


    幾分鍾後,鹿修遠拎著個飯盒走了進來。


    鹿聞笙抬眼靜靜地看著他,“鹿少爺有事嗎?”


    鹿修遠視線她綁著白色繃帶的胳膊上停留了片刻,溫淡的眉眼間顯露出幾分莫名的情緒,“寧家那位大少爺過幾天要上鹿家提親,你真得……做好準備了嗎?”


    這樣的話題太陌生了。


    根本不適合她們之間的關係去說。


    但鹿修遠心底埋著個坎,萬一鹿聞笙無知無覺,真得被那位寧家大少爺騙了得話——


    鹿聞笙纖長的眼睫微微垂下,開始思索鹿修遠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她跟鹿修遠之間,沒什麽兄妹情誼。


    他也許會因為愧疚,在一些事情上,幫助她跟鹿青棠一些,但除此之外,她們與這位鹿家大少爺,並沒有其他更深的交集。


    所以他為什麽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明顯不符合他的身份與性情的問題呢?


    除非——


    鹿修遠無意中知道了些什麽。


    但他還不確定,所以才會專程來提醒、或者試探,她跟寧家那位大少爺之間的關係。


    鹿聞笙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鹿青棠曾經跟她說過,她跟寧家那位大少爺曾經躲在鹿修遠臥室的窗戶下,險些被他抓包的事情。


    鹿聞笙眉眼間浸潤出點點涼意,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語氣平淡,“那位寧家大少爺喜歡得是呦呦,不是我。”


    “我跟他其實沒什麽關係。”


    鹿修遠同樣是個聰明人。


    一昧地隱瞞反而會讓他察覺到什麽。


    而像這樣的真話,反而是最不露破綻的。


    鹿修遠皺起眉,“可是你與她……”


    “我與她是完全不同的存在,”鹿聞笙嘴角弧度微抿,“呦呦活潑可愛,那位寧家大少爺喜歡她,她們談了戀愛,現在是情侶關係,接下來準備訂婚,這有什麽不對嗎?”


    鹿修遠沉了眼眸。


    他張嘴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鹿聞笙似是看出他的欲言又止,表情跟語氣俱都溫淡至極,“不知道那位談醫生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有雙向,還有生理上的性障礙症,排斥所有異性。”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不會喜歡上任何男人。”


    言下之意,她的存在,不會影響鹿呦呦結婚談戀愛。


    鹿修遠唿吸微緊,下意識解釋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隻是擔心,她會被寧家那位大少爺騙而已。


    沒有覺得……她生病了,不配享受正常人都該有的甜蜜感情。


    鹿聞笙點了下頭,“多謝,不過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麽值得困擾的問題。”


    “應該感到困擾的,反而是鹿少爺你……”鹿聞笙直視著鹿修遠,雙眼清澈冰涼,“呦呦為了氣鹿夫人跟鹿爾雅,特意讓那位寧少爺,上鹿家大宅提親。”


    “鹿先生想來會很高興,但鹿夫人與鹿爾雅就未必了。”


    “屆時,鹿家恐怕還得鬧一場……”


    鹿聞笙清冷的聲音透出幾分寵溺,“呦呦就是這麽個脾氣,但誰讓鹿夫人與鹿爾雅先惹她生氣呢?”


    “鹿少爺隻能多擔待一些……”


    幾秒鍾的沉默後,鹿修遠無聲地吐出一口氣,“你好好養傷。”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


    鹿修遠走出醫院大門,站在漆黑的夜幕下,抬頭看著遠處深淵般的夜幕。


    過了很久,突然出聲,“將人撤迴來……不必查了!”


    身後的人驚訝地看過來,“可是……您的記憶從來都沒有出過錯,萬一那位寧家大少爺真得另有所愛的話……”


    這不是將鹿聞笙往火坑裏推嗎?


    鹿修遠今日白天,就讓人去仔細調查那位寧家大少爺跟鹿聞笙之間的事情了。


    這個世界上,但凡存在過的東西,就必定會留下痕跡。


    但他去了趟醫院,卻忽然改了主意……這不像鹿修遠的作風!


    鹿修遠漆黑的鳳眼裏泛著絲複雜的晦暗,“……撤迴來!”


    他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另有隱情。


    但鹿聞笙不喜歡他們鹿家人插手她的事情。


    她那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呢?


    她隻是……不想被他們鹿家人關注、打擾、知道而已!


    身後的人雖然震驚,但也隻能服從,取出手機,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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