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放過你們。”


    她看著女生仇視憎恨的眼神,不帶絲毫情緒地道,“是因為鹿家人不愛我。”


    “鹿夫人不愛我,她怨恨我的出現,傷害了她心愛的鹿爾雅。”


    “鹿先生不愛我,他甚至都不願意抽出一點兒時間,來見一下我這個女兒。”


    “鹿家還有個兒子,他叫鹿修遠,是秦城人人爭相口傳的天才研究員,他自始至終,都從未出現過。”


    “鹿家從未有一個人,問過我,我在孤兒院裏,過得好不好……”


    迎著女生仇恨的注視,鹿聞笙冷漠地道,“所以,不是不想在那個時候,報複你們,隻是鹿家……沒有人會幫我報複你們而已。”


    女生眼淚充了滿眼,表情茫然,“可現在鹿家人還是不愛你啊……”


    “你的父親也在幫著這個姓馬的冤枉你!”


    “你的天才哥哥依舊從未出現過……”


    “我也聽說過,你的母親恨不得你去死……”


    “他們都想毀了你,讓你死掉……”


    “就連你這個所謂的老師——”女生倏然抬手,指向一旁的江束白,恨意森然地嘶吼道,“如果他真得關心你,也就不會把你丟在孤兒院裏這麽多年了!”


    “而在場這些人,他們都隻是看中了你的天賦而已。”


    “如果你跟我們一樣,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他們這些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大人物,根本就不會給你一個眼神!”


    “這些人現在對你的關注與維護,都隻是因為你對他們有用……”


    “與你這個鹿聞笙這個人,沒有半分關係!”


    她表情扭曲地盯著鹿聞笙,聲嘶力竭地道,“鹿聞笙,現在也沒有人愛你!”


    “更不會有人,會特意幫著你,來向那些傷害你的人尋仇、出氣……”


    “這個世界上,依舊沒有人真正愛你,關心你……”


    “你跟我一樣,都是生下來,就注定了要在泥地裏掙紮的人!”


    “既然都是一樣的……那你憑什麽來報複我們啊?!”


    江束白原本正在看鹿聞笙,聽到女生的話,臉色忽然顯露出一絲蒼白,緩緩地垂下了眼睫。


    而在場其他人都被這些話,指責的有些不自在。


    鹿聞笙卻是緩緩地笑了起來。


    她彎起唇角,清冷明豔的麵容多出一抹生動,認真地、緩慢地、溫柔地道,“不,我有的。”


    女人看著她眉眼間那一抹,從未有過的,明亮鮮活的神色,表情倏然一滯。


    沒等她說話,鹿聞笙微微一笑,柔聲道,“她不是因為我的智商,才關心我。”


    “哪怕我故意犯錯,明知道是圈套還往裏麵鑽,差點兒害了自己,也害了她,她都舍不得責怪我一句。”


    “她會關心我,愛護我,幫我出氣,為我打人,甚至是……委屈自己。”


    “並且,沒有任何條件。”


    “僅僅隻是因為……我是鹿聞笙!”


    女生看著她眼中那一抹,因為被人珍視、愛護而出現的,溫暖的光,一股深入骨髓地、酸澀的嫉妒,在這一刻從心底爬滿了四肢百骸。


    她忽然哭了起來,歇斯底裏地否認道,“不!沒有的!不可能會有的!”


    “你的親生父母都不愛你,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還會有人愛你?!”


    “一定是假的!”


    “鹿聞笙,你就是爛在地上的泥,這一輩子,都注定了得不到任何人的愛……”


    鹿聞笙笑容變得更盛,柔聲道,“不,我有的。”


    “你親眼見過。”


    “她叫鹿呦呦。”


    女生瘋狂的聲音霎時間一頓。


    她驟然睜大眼睛,看著對麵笑容清豔的少女。


    想起了她方才看到的那個眉目鮮活,神色憤怒的少女。


    那是跟她熟悉的鹿聞笙,完全不同地女孩子。


    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陰霾。


    她會為了她們冤枉鹿聞笙,暴怒地直接動手打她們。


    她會為了維護鹿聞笙,跟比她身份高出那麽多的馬德,唇槍舌戰,據理力爭。


    她會為了保護鹿聞笙的清譽,在最後關頭,心甘情願地消失,將最好、最安全的一切,都留給鹿聞笙。


    誰能否認鹿呦呦……愛鹿聞笙?!


    女人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最後變成了瘋癲的狂笑。


    笑著笑著,她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雙眼暴突,嫉恨地瞪著鹿聞笙,一字字,怨毒地詛咒道,“鹿聞笙,你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鹿聞笙未曾在理會她。


    她緩緩地站起身,抬頭看向前方,烏發如瀑,眉目婉約,唇角翹起,是最清澈明豔的模樣。


    現場陷入一陣死寂。


    眾人麵麵相覷,表情複雜難言。


    孤兒院裏的人,主動供出了馬德,就意味著這樁盜竊案被徹底蓋棺定論。


    鹿聞笙……成了家喻戶曉的數學天才!


    ——


    二樓會議室,鹿青棠看到事情塵埃落定,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她轉頭看向寧厭,迴答了他剛才的問題。


    “我跟我的小老公,可是要過一輩子的人,我對笙笙好,自然會對我的小老公更好……”


    寧厭看著小姑娘天真無邪的麵容,有絲失笑,“你還這麽小,怎麽就能確定,一定能跟他過一輩子?”


    鹿青棠反問,“我的小老公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我們為什麽不能開心地白頭偕老?”


    寧厭看著小姑娘烏黑清澈的眼睛,不想用那些癡男怨女的故事,給她眉眼添上陰霾,溫柔笑道,“人的一生很長的……除了他,確定不會再喜歡上其他人了嗎?”


    “我一眼喜歡上的,自然就會一直喜歡,”鹿青棠眉眼彎彎,有點兒嘚瑟地看著他,“你都不知道,我的小老公對我有多好……”


    寧厭輕笑一聲,眼眸深得像一片海,“那若是那個小白癡背著你,喜歡上其他人了呢?”


    鹿青棠漂亮的小臉“刷”的一下,變得冷冰冰,“他若是敢喜歡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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