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父目光驟然一凜。


    馬德雙手撫著拐杖,不慌不忙地道,“鹿氏在秦城,首屈一指,可京城才是這h國真正的天。”


    “好男兒誌在四方,鹿先生身為一個生意人,難道不想在有生之年,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嗎?”


    鹿父眼神陰冷地盯住了對麵的老人。


    馬德眼神裏流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隻要鹿先生答應我一件事,我保證鹿氏入住京城,指日可待,如何?”


    鹿父眼神微變,卻是冷笑一聲,“馬先生說得倒是輕巧,但天賦這種東西是偷不走的,馬先生莫不是,想讓鹿某殺了自己的女兒不成?”


    “鹿先生說笑了,”馬德抬手,將一台樣式老舊的電腦推到鹿父麵前,鄭重地道,“隻要鹿先生代令千金收下這台電腦,在下便立即助鹿先生達成多年所願。”


    “令千金還小,這潑天的榮耀她未必擔得起。”


    “並且……我向鹿先生承諾,會原諒令千金小小年紀不小心犯下的“過錯”,收她當我的學生。”


    “等將來我故去,屬於她的時代,終將還是會來臨的,隻不過稍晚了幾年而已。”


    “家族千秋萬代的利益,與令千金遲到幾年的個人榮耀前程……鹿先生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麽選得,對吧?”


    鹿父目光沉沉地盯著那台老舊的筆記本電腦。


    作為一個在商場上,沉浸多年的商人,他自然知道,收下這台電腦意味著什麽。


    馬德見鹿父猶豫不決,循循善誘地道,“據在下所知,令千金剛被找迴鹿家,不過半年時間,並且與鹿先生之間,還鬧得頗不愉快。”


    “鹿先生難道願意,自己精心經營多年的產業,被自己的女兒,搶走嗎?”


    鹿父麵色驟然變了,沉默許久,咬牙道,“我答應你!”


    一來,他跟鹿聞笙沒什麽父女之情。


    二來,鹿聞笙的“第二人格”太不聽話,上次那場宴會,讓他損失慘重!


    他也想教訓一下這個不服管教的女兒!


    馬德笑了,“那麽鹿先生……合作愉快!”


    ——


    鹿家大宅裏,鹿修遠“啪”的一聲,按下了手上的竊聽器。


    站在他身邊的人擰眉,“大少爺,先生他……”


    鹿修遠站在客廳裏,暖黃色的燈光在他臉上打下了一層陰影。


    他眸色晦暗,臉上神情明滅不定。


    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你說,鹿家在大小姐手中,是不是會發展的更好?”


    身邊的人先是訝然,緊接著又暗中歎了口氣。


    鹿修遠跟鹿家其他的天才一樣,隻醉心於自己的事業,根本無意繼承家族產業。


    如果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都沒發現鹿家的異常。


    “可大小姐要鹿氏……也並不是因為喜歡……”


    鹿修遠眼底滲出一抹逼人的涼意,“如果一個鹿家,能換迴夫人與先生的命……倒也值了!”


    身邊的人震驚地看著鹿修遠。


    鹿聞笙在如何與鹿家不和,可鹿夫人與鹿父終究是她的父親與母親。


    即便是要報複,她也不可能要自己親生父母的命……


    鹿修遠卻沒再多說,將手上的竊聽器交給對方,溫聲道,“將它送到鹿山錦灣去。”


    隨後,鹿修遠驅車來到了秦城警局。


    他走進司堰的辦公室,看著坐在桌子後方的人,沉聲詢問,“有消息了嗎?”


    司堰抬起沉黑的眼睛看過來,“沒有。”


    這幾天,監察院裏的人明裏暗裏,將整個秦城搜索了一遍,卻依舊沒有絲毫發現。


    鹿修遠眼底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冷意。


    一低頭,見司堰正在看鹿聞笙今晚的直播迴放。


    鹿修遠擰眉,“你在看什麽?”


    司堰將手上的電腦轉過來,沉聲道,“你妹妹不止暴露出了自己的數學天賦,甚至在鏡頭前,連超憶症都若有若無地透了出來……”


    “對方接下來,不止不會放過她的基因,恐怕連她的人都會被盯上。”


    鹿修遠的心思卻沒在這方麵。


    他盯著屏幕上國家航天局的標誌,眉頭緩緩地擰了起來。


    他小叔想做什麽?


    ——


    小別墅裏,鹿青棠大半夜收到了鹿修遠送過來的消息,差點兒沒忍住,當場去將鹿父給宰了。


    最後,跟她的小老公碎碎念了一通,才壓下心底的殺氣,被對方哄著跑去睡覺。


    ——


    而此刻各大平台上,鹿聞笙跟鹿呦呦這兩個名字,正在瘋狂刷屏。。


    絕對的實力碾壓之下,輿論幾乎一麵倒地,向著鹿聞笙。


    網友們瘋狂地咒罵著馬德,讓他滾出來給鹿聞笙和鹿呦呦道歉!


    那些之前幫著馬德說話的人,都被撕得狗血淋頭。


    而輿論鬧得正沸沸揚揚的時候,馬德再次發了一條信息。


    這一次,他沒有采用視頻的方式。


    而是在頁麵上,留下了一句——


    [三日後,將以數學院教授的名義,親自前往秦城,與鹿聞笙同學公開對峙!


    誠邀諸君一起,見證曆史!]


    這條消息,無異於在本就喧囂塵世的網絡世界裏,再次澆了一把熱油。


    全網爆瘋!


    ——


    鹿青棠是在第二天上完課之後,從祝南煙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的。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


    祝南煙看著小姑娘尚且透著絲稚氣的眉眼,心底滑過絲淺淺的憐愛。


    成人世界的陰險黑暗,本不該讓一個剛十八歲的小姑娘見到。


    可迎麵撲來的,巨大的時代風浪,不允許她繼續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鹿聞笙有她的使命。


    而鹿呦呦——


    她接下來要麵對的世界,遠比鹿聞笙更加腥風血雨。


    祝南煙淺淺地笑了下,“有信心能贏嗎?”


    “當然!”鹿青棠揚起下巴,倨傲一笑,眉目靈動,“我跟笙笙才不會輸!”


    祝南煙點了下她的鼻尖,“去吧。”


    有那人在——


    鹿聞笙想輸也輸不了。


    ——


    鹿青棠拎著書包,思索著三天後的對峙,抬步地走出校園。


    遠遠地,一道身影迎著風,風姿綽約地走了過來。


    鹿青棠無意中抬頭,看到迎麵走來的人影,腳步倏然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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