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曦在匡廬山中隨師父獨臂老人學藝時,便曾在師父的教導下博覽群書,尋求治國救民的良策。經過多年的苦讀,加上他自己的思索創新,讓他逐漸成長為一名對政治、軍事、外交、宗教、工商等各方麵均有深刻體悟的蓋世英才,並將自己的政治軍事等方麵的見解整理成一門新的學說——國學,立意是從經營國家、發展文明這個主題出發,考慮國計民生的各種問題。

    國學是一門嶄新的治國學說,摒棄了中國古代重農抑商、守內虛外的僵化封閉傳統。政治上講究以農業為基礎,重點發展手工業和服務業;軍事上重視科技、裝備、信息等方麵的建設,特別重視將先進的生產技術和傳播手段用於軍隊建設上,通過在要衝樞紐設立軍事要塞,並在要塞之間保證水陸交通的通暢,從而布設一個積極防禦的國家軍事體係。這種學說在這個時代有著相當大的前瞻性和先進性,如果能夠實現的話,新興的軍事貴族和工商寡頭將瓜分國家的政治經濟權利,而由於工商業的興起,傳統農業的重要性將大為降低,人口和勞動力將有相當一部分轉化為商業財閥的雇員或者是手工作坊的工人。

    歐陽曦深知這種新型治國理念要想真正實施的話將會受到傳統觀念和保守勢力的強力反彈,所以他一直在思索如何構建一個局部有利的環境來實施自己的治國理念。他的想法是,要選擇一個沿海三角洲地區,或者是大河大湖交匯的工商業發達地區,作為第一塊試驗田。為了盡快施展自己的遠大抱負,他覺得首先要選擇一位明主輔佐,取得主公的支持,然後才可以考慮奪取一塊適合的土地展開政治、軍事等方麵的建設。心中已經有了一份治國安邦的宏偉藍圖,迫切希望將這幅宏圖轉化為實實在在的一方霸業,是他前來輔佐劉備的動機所在。

    當今天下諸侯雖多,但大多隻為一己之私,並不是真心為天下百姓考慮,去投奔他們很難施展心中所學。隻有曹操、劉備、孫策三人堪為當世明主,但曹操一心想建立的是一個以莊園經濟為基礎的門閥貴族型農業國;孫策隻想整合已有的莊園貴族力量,割據一方,繼續發展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隻有劉備,他現在蝸居小沛,還沒有一片廣大的領地,雖然以複興漢室為政治理念,但更多的是關心百姓的生活狀況,因為朝廷的貴族階層已經沒落了,他隻能在普通群眾中尋求支持。

    綜合考慮這些因素,歐陽曦判斷劉備是最符合自己政治理念的君主,幫助他奪取一片土地,然後按照自己的政治理念予以治理,逐漸將本勢力發展壯大,直到平定天下,也同時將局限於一隅的國策推廣到全國。

    心中轉過這些足以驚世駭俗的理念,歐陽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對劉備道:“主公不恥下問,屬下自當知無不言。枝敏以為,剛才公祐所說的放棄小沛,轉移到汝南地區割據一方,倒也不失為一個解開當前危局的良策。黃巾餘黨劉辟、龔都率眾三萬餘人盤踞汝南多年,劉表、袁術都拿他們無可奈何。曹操雖然有能力平定這片土地,但為了使自己的地盤與劉表勢力之間能有個緩衝,一直沒有派兵前去剿滅。對於曹操來說,汝南郡的伏牛山一線需要一個中間勢力作為自己與劉表之間的一個緩衝,以免過早與劉表軍直接接壤,那樣的話不利於他先行平定北方的大計。

    “在這個形勢下,主公如果願意派我為使者出使許昌,很容易就可以說動曹操允許主公出任豫州牧,為他守住汝南這個南大門。不過,汝南乃四戰之地,好比一個老鼠籠子,隻能暫時托身,對我軍的長遠發展十分不利,必須在汝南之外,選擇一片土地作為我們奪取的目標。現在北方的形勢對主公的發展十分不利,我們可以把目光放到其他地區。涼州馬騰、益州劉璋、荊州劉表、淮南袁術、江東孫策,暫時都不適合作為我們的目標,所謂天無絕人之路,這天下之大,卻還有一片神奇的土地可以屬於主公所有。”

    劉備等人聽到此處,不由均微微點頭,看來這個歐陽曦不愧為五絕之一,善於從大局上把握問題,不像一般人隻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劉備忙從座位上站起:“潛龜先生,敢問我們暫屯汝南之餘,還有何地可以取得呢?”

    歐陽曦微微一笑,緩緩道:“交州絕域,南帶江海,山陵形便,江海流通。雖處嶺南偏僻之地,但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兼海岸曲折,良港眾多,耕地出產的穀物足以養活上千萬人口,魚鹽的利潤也可以供養十萬以上的軍隊,實在是一片富饒險阻的土地。如今交州地麵上恩不宣,下義壅隔,蠻夷動亂,生民多奸,主公正可前往布施仁德,拿來作為立身的根本。交趾太守士燮經營多年,早有獨占交州之意,因他唆使亂民造反,交州刺史朱符已被夷賊所殺。士燮除掉朱符後,又縱兵奪占要衝良港,上表舉他的兄弟士壹領合浦太守,次弟徐聞令士侑領九真太守,士武領南海太守,已瓜分大半個交州,荊州牧劉表也趁機派遣麾下重臣吳巨出任蒼梧太守。由於劉表與士燮把持交州,曹操派遣的新任交州刺史張津雖然已經到任,但隻是徒具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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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和吳巨曾有同窗之誼,又與荊州牧劉表同為漢室宗親,正好是朝廷幹預交州事務的合適人選,可在請為豫州牧的奏折上,表示願意派軍南下支援張津,曹操沒有道理不接受這個請求。有了朝廷的公函,主公便可在平定汝南後派二將軍率軍南下交州,以支援張津的名義入主蒼梧,然後便可以蒼梧為根基對整個交州展開攻略。***

    聽到這裏,眾人紛紛路出疑惑的目光,劉備也開口問道:“枝敏,汝南和蒼梧相距萬裏,我軍長途跋涉,兵分兩地,是否真有這個必要呢?”因為歐陽曦提供的策略並不見得如何高明,劉備不由在內心對這個潛龜先生的能力產生了很大的懷疑,於是重新和開始那樣對他以表字相稱。

    關羽雖然也覺得目前沒有染指交州的必要,但總算認為這個計策有可行性,他撫髯道:“蒼梧瑤連五嶺,總納三江,是交州要害之地,雲長倒也願意率軍為大哥取得此地,訓練水陸兩軍以備大用。不過,交州是否太過偏遠了,聽枝敏的意思,我們是要把小沛及汝南的兵勇輜重乃至人丁器具等都轉移到蒼梧,目前我們僅有小沛一地,汝南能否取得還是未知數,現在就考慮移師蒼梧,是否太過不切實際了。以雲長之見,不如先拿下汝南再考慮其他。”

    眾人均附和稱是,簡雍也勸道:“枝敏,目前來說,我們取得汝南已經足夠,至於蒼梧,畢竟過於遙遠,以後考慮也不遲。”

    歐陽曦聽眾人如此說,不由大感失望,起身拂袖道:“原以為劉使君是當世雄主,沒想到也不過是鼠目寸光之徒。也罷,公既不納我良策,曦留此無益。子龍、文長,你們在此好生輔佐玄德公,愚兄就此別過。”

    趙雲站起來遲疑了一下,考慮到輔佐劉備的重要性,他停住了腳步。魏延完全是以歐陽曦馬首是瞻,見他要走,也離席嚷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也隨大哥一起走。”

    劉備算得上是心細如發之人,他考慮到趙雲的重要性,不能讓他難做,而且歐陽曦提議的上表請**州之計也是有利無害的,不由暗罵自己還是不夠老到圓滑,忙急下堂拉住歐陽曦道:“枝敏休要動怒,備願聽你的。這就上表請為豫州牧,並表雲長為交州讚軍校尉,一如先生謀劃。”

    劉備的夫人糜環雖以主母的身份坐在劉備身側,但出於禮節,隻是陪夫君一起勸酒,並不涉言政論兵事,此刻見歐陽曦要走,也下堂道:“枝敏,你剛來怎麽就要走呢,玄德要是有失禮的地方,我代他向你賠罪。”關張等人及趙雲也忙上前相勸。

    歐陽曦隻是因為自己的長遠計劃無法順利實施而一時急怒,見劉備接受了自己的意見,很快平複了怨氣,躬身拜道:“枝敏代天下蒼生,謝主公能接受我的北民南遷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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