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貝茫然地看了眼兩位長老,先是搖頭,然後點了下頭。


    其中一位長老問道,“姑娘可是不會?”


    能經過考核進入陌族醫館的,都是有才華的醫者,所以他的問題刁鑽,區區一個婦道人家,迴答不上來,完全不出奇。


    正要將段小貝請下去的時候,段小貝突然開口,先是支支吾吾地吐幾個字,再吐幾個字,接著,又吐幾個字。


    好端端的一句話,被她以不確定的口吻,分開三四截迴答。


    迴答完畢以後,她無辜地衝眾人嬌憨一笑,輕聲詢問道,“那個,我迴答正確嗎?”


    兩長老還在努力拚湊她的迴答,好一會兒才確認下來,“迴答正確,請姑娘往這邊走。”


    他們母子倆都順利通過考驗,輪到某爺時候,自然,更加不成問題了。


    須臾的時間,一家三口再度聚首。


    個個神情從容又篤定,一副胸有成竹的小模樣,還真沒有人懷疑他們。


    第一輪考核結束了,通過的人被安排進行下一輪考核。


    迴答不出問題的幾位大夫正站在另一邊,被兩個陌族的人盯著。


    幾人麵對突如其來的狀況,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


    很快,第二輪考核就開始了。


    這一次,他們被安排背對背坐著,然後,每人被分發到一張考卷,上麵,分別寫著幾道題目。


    相比第一輪的考驗,這一迴,考卷上的問題難度,以及內容的針對性,都明顯多了!


    隻一眼,陌君畫便心中有數,手中的考卷,證實了汪大夫的猜測。一切,都跟研製毒物有關。


    考試時間隻有半個時辰,大夫們爭分奪秒地開始作答。


    表麵看來,陌君畫一家三口也是相同的專注狀態,但,某爺辛苦多了,因為,他正一心三用,既要完成自己的卷子,又得幫助段小貝母子二人作弊,但某森若最近正在跟某爺學醫術,好歹有些了解,而某女在二十三世紀的時候就是個心理醫生,對一些外傷可能了解,這些還真的不怎麽了解,所以某爺就幸苦了。


    於是,負責監考的幾人很快發現一點奇怪之處。


    那就是,來自隨心醫館的三人,不知為何,除了白衣勝雪的清雋男子之外,其餘二人,托著腮,寫寫停停,停停寫寫。


    他們很有規律,幾乎這個寫完,會不自覺地抬眼,看到前頭的男子身上,等了一會,像是看見什麽,眼前一亮,微微點點頭,然後,繼續埋頭奮筆疾書,而往往,其中一人奮筆疾書的之時,另外兩人肯定是百無聊賴等待狀!


    這一狀況就導致負責監考的人對這一家三口盯的特別緊。


    盯了好一會兒,可是當疑惑的他們走過去檢查時,卻沒發現異常。


    如此循環,直到陌君畫停下筆,其餘二人,也滿意一笑,相繼停下筆來。


    這一輪考試,同樣的,刷下來不少的人。


    原以為,考驗到此結束,卻不料,很快,就有人來宣布,準備第三輪考試。


    第三輪考試,比的是辨認藥材。


    陌族拿出來的藥材,非尋常可見的藥材,缺乏豐富經驗的,都辨認不出來。


    這次考驗,須得一人接一人輪著進去,再由長老拿出藥材,那人須得說出藥材的名字,以及藥材。


    段小貝還愁著,某爺不在身邊,這次他們幾人怎麽作弊?


    “娘親,有些藥材我可能認識,但不能保證他們拿出來的是我正好認識的。”某森若有些遲疑的道。


    陌君畫輕笑著戳了她一下,“小貝,你忘了?你的神識可以看到!”


    一言驚醒夢中人!段小貝將過關的信心全部押在陌君畫身上,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有這優勢。


    當某森若被叫進去辨認藥材的時候,被攔在外麵的某女就動用神識,將看見的那藥材材的形狀,顏色描述給某爺知道。


    原本很簡單的一件事情,陌君畫是相信段小貝完全是可以做好的。


    可是,當某女認真描述的時候,某爺瞬間沒了表情了。


    某女動用神識之後,仔細打量幾眼,之後,開始說,“嗯,首先是一坨坨的……”


    一坨一坨的?這個形容詞實在是令人尷尬,某爺嗯的一聲,腦袋開始勾勒藥材的形狀。


    然後,段小貝繼續形容,“看著不軟不硬,顏色是是紅中帶黃,黃中帶紅……”


    “……”


    不軟不硬,還黃……某爺沉默了。


    據他所知,符合這描述的東西,相當不雅,目前為止,還沒有誰拿來入藥過。


    果然,下一刻,就聽見身邊的女人爆粗口了,“這東西簡直是一坨屎,靠,君君,這是什麽鬼?”


    陌君畫,“……”


    事實上,他也想知道,能被段小貝形容成這麽不堪的,是什麽鬼。


    然後,是第二樣。


    這一迴,段小貝花了點時間去看才看清楚,“黃色的,渾濁的,有一粒粒的分散開,也有一團團的,呃,感覺看著像是嘔吐物,屎也就算了,拿別人的嘔吐物出來考人,這陌族能不能別這麽惡心……”


    是她的形容很惡心,好不好……


    在某女氣急敗壞的咒罵中,某爺無力吐槽。


    可憐臨時搭建起的帳篷裏頭,正在接受考驗的某森若,因為段小貝對陌君畫說話的同時,也將她的描述傳話給他了!所以某森若聽到的時候臉色也是非常的無語。


    近距離打量著那幾種藥材,再配合她的形容,某森若頓時渾身都不自在了。


    不明底裏的監考者,看著眼前這小孩一臉抗拒的模樣,甚至,還捂著胃,隨時吐出來的樣子,很是不明底裏。


    這藥材,沒有奇怪味道,怎麽這小大夫一臉惡心的模樣?


    考驗的最後,實在是虧得某爺的本事,和強大的想象力,才做到一猜一個準。


    如此,第三關在某爺一陣又一陣地無語與糾結中,輕鬆過關。


    三輪考驗下來,及格通過者,除了陌君畫一家三口外,便隻剩下之前那個老大夫以及其他城池的三個大夫,大概是被前麵苛刻的考驗給刁難到了,大家神色都懨懨的,提不起勁。


    原地休息片刻之後,他們又被叫上馬車。


    這一次,他們被困在馬車裏,飛了大概兩天兩夜。


    期間,除了每天固定時間,馬車會停到地麵兩迴,陌族的人才會放他們出來休息,吃東西。


    可是,陌族提供那些東西,實在難以入口,吃與不吃,某爺是無所謂,可是段小貝和某森若最近是胡吃海喝慣了,立馬拒絕了,等迴到馬車上,某森若才將自己一直待的空間石拿出來,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堆零食,是他在無名城裏搜刮迴來的零食。


    空間石自從某爺讓他時不時待在外麵後,某爺就把空間石丟給他了,所以空間石現在是他的所有物。


    待他將一堆吃的掏出來,抬眸,見到陌君畫漆黑如墨的眸子正看著他。


    父子二人從來交流不多,但是,陌君畫在陌森若心中,從來都是不怒自威的父親形象,如今被他看著,雖不認為自己有錯,但是,還不知自覺地開始反省。


    貌似,好像,仿佛,搜集零食這種行為,屬於姑娘人家的愛好?


    可他搜集這些,純粹為了防備不時之需啊。


    但是,他現在還是小孩子啊!


    陌森若頓時將心裏的怪異給壓了下去,“爹爹,這個,是我給娘親準備的。”


    陌君畫嗯了一聲,順手拿了個雪果遞到早就嘴饞了的段小貝手中,“那麽,你就看著你娘吃吧。”


    陌森若心裏默默地吐糟了,呐呐的道“……爹爹,我是小孩子。”我現在相信我不是你親生的了!


    段小貝是邊啃雪果,饒有興趣地邊看父子倆交流,將頭埋進某爺的胸膛裏頭,咯咯悶笑。


    如此,過了三天,零食吃得七七八八了,馬車終於停下。


    “到了下車。”有人過來,敲打他們的車廂。


    三人下了車。


    入目的同樣是一片林子,跟之前他們接受考核時候逗留的那個林子比較,並沒有二樣。


    但還是有區別,至少看出來這片林子與那天晚上他們跟著汪大夫去的那片林子不一樣。


    此時,已經看不見兩位長老,以及陌子安等人,倒是,空地上,距離他們馬車停靠的三米遠,站著兩個男人。那兩個男人許是雙生子,外表長得一模一樣,而且,看樣子,已經等候他們有一陣子了。


    見他們陸續從馬車鑽出來,二人審視貨物般挑剔的目光也一一從他們臉上劃過。這兩人的表情,一個笑眯眯地,似乎對眼前的貨物很滿意;另一個緊皺眉頭,不滿意的態度,仿佛他們是賠錢貨。


    倒是護送他們七人的護衛看見二人,很是恭敬。


    “大管事,二管事。”


    聽聞招唿聲,笑著的那人,笑得更如沐春風,而皺著眉頭的那人,則眉頭皺得更深了。


    段小貝暗自打量著這對雙生子,有些興趣。


    笑眯眯的男子目光觸及到段小貝時,有些新奇地咦的一聲,“這次居然還有女大夫?我接管醫館數十載,還是頭一迴看見女大夫,嗬嗬,而且還是這麽個漂亮又年輕的女大夫,雲清,你說新鮮不新鮮?”


    這人叫雲清是在調戲她麽?


    段小貝淡淡挑眉,忍不住望了眼前麵那個正在作死的男人,驀地,似是感應到什麽,她側臉,裝作不經意地瞟了眼某爺的反應。


    隻見某爺薄唇維持著一抹淺笑,不過,那漆黑如夜的眸子流淌著森森的冷意。


    段小貝哀歎,默念了句‘不關我的事!’就側過臉,誰都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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