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貝東西放好後,一抬頭,正好看到陌君畫已經站在床邊等著她。


    這幅等著人伺候的模樣讓她恨得牙癢癢。


    “我記得似乎之前說過不來了?”段小貝咬牙切齒的道,既然都挑明了說不會給她休書了,那她還來幹嘛?欠虐啊?


    “嗯!”陌君畫淡淡挑眉,沒有否認,平淡道,“本王沒有答應,所以你繼續來侯著。”


    “……行,希望你不要後悔。”段小貝眼眸瞪大,緊接著,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王爺,您該洗漱了。”


    然後,段小貝指著桌麵上寶藍放著的木盆,以及一個茶杯裏裝著的水和一個小木桶,很有耐心地等著他動手。


    “嗯。”陌君畫淡聲應著,也不介意段小貝的無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自己嘴巴動了幾下,吐到小木桶裏,又接著直接把雙手往水盤裏放,將毛巾從水裏取出,擰了擰水,再覆蓋到自己臉上去。


    等洗漱完畢,仍沒開口說上半個字。


    “……”段小貝難以置信地看著,指著那個水盆裏的水,“不熱嗎?”


    “很好,熱度適中。”


    熱度適中?


    從那盤水冒起來的熱氣上來看,還說是熱度適中?


    段小貝微抽著嘴角,實在是懷疑某人的觸感細胞是不是有問題?她就是怕這剛燒開的熱水冷了,所以,她才故意加快了腳步飛奔過來,剛剛在門口的時候還特地試了試溫度,結果……他居然說熱度適中?


    “那王爺請用膳吧,今天悠悠讓人準備了銀耳桂圓粥,王爺請嚐嚐。”段小貝無奈,隻能再次轉向剛才她放下來的粥,眼神示意寶藍給他端過去。


    寶藍微低著頭,躊躇地將把碗給陌君畫端了過去。


    陌君畫倒也配合,走到桌前,坐下來。陌君畫很好說話,段小貝給什麽他就用什麽,讓他喝粥,他就喝粥,而且還一滴不剩。


    “王爺,粥可合您的胃口?”段小貝問著。


    “嗯,剛剛好,很不錯。”


    很不錯?


    問題是,她想說——這粥夠鹹吧?可……


    “陪本王到書房去。”陌君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個抬腳,步子一跨,舉止優雅,氣度不凡地邁出房門。


    “他……”段小貝瞪著的眼,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不然……


    洗臉水,她故意讓寶藍弄開水。


    要喝的粥,她故意讓寶藍放許多的鹽。


    那水洗起來,絕對不會是熱度適中的。


    那粥喝起來,也絕對不可能入的了口。


    “主子,還好王爺沒生氣。”寶藍舒了一口氣,剛剛的緊張此時也給鬆了下來。


    “我倒是希望他能發個火,生個氣,然後,再瞪著我說,以後不用來了,也不許我再碰他的洗臉水,更不許我動他的粥,可……”她想哭。果然,想法是美妙的,現實是殘酷的。


    “那我們還要繼續嗎?”寶藍問著。


    “走,去書房。”段小貝深吸一口氣,嘴角一扯,擺擺手,便直接往書房。


    她就不信,他再這樣繼續下去,那廝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要的不多,隻是要他一句讓她混蛋迴蘭苑的話罷了。


    隻是……現在就這麽點小小的心願都似乎看起來很難啊!


    陌君畫一來到書房,習慣性地坐到桌案前,把畫紙一攤,深思半會,抬起素手拈起毛筆,開始作畫,而一旁站著的段小貝仍是隻有磨墨的份。


    至於葉北和寶藍安靜的站在一旁,靜候著。


    “呀。”段小貝突然一個不小心,腳步一個不穩,再來個不小心地把一些墨汁給磨出了研台去!而那些墨汁正好死不活的濺到了陌君畫剛畫到一半的畫上。


    陌君畫隻是挑了挑眉,嘴唇抿得很緊,掃了一眼畫紙,素手隨意一翻,便重新把另一張宣紙給平放下來,重新再開始畫。


    “……”段小貝愣住,嘴角扯了扯,懷疑的看著他。


    不會吧?怎麽這麽平靜?努力了這麽久的畫被人毀了,是個人都會有點生氣,這廝咋這麽平淡呢?


    磨墨的人,依舊還在磨著,而畫著畫的人,仍繼續作畫。


    “呀。”這次弄出來的效果也比頭一次來得更猛烈了些許,一張即將完成的畫像又一次被染上了幾滴大片的墨汁。


    段小貝挑著眉,對於自己的傑作還是很得意的,隻是很快的被給隱藏了下來。


    “王爺,都怪悠悠,是悠悠不小心了。”


    “畫既然毀了,那便重畫吧!”陌君畫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說得簡單,做起來也顯得從容,俊美的臉上半分不滿的情緒都沒有。


    甚至有種錯覺,他似乎真的寵一個人到了到了不管對錯的地步。


    “王爺,您不怪悠悠嗎?”段小貝一口銀牙一咬,拚命把表情給弄的哀怨一些。


    丫的,是個男人,就發火啊,這樣不溫不火的,讓人看著鬱悶死了。她都把戲份做到這份上了,該做的也做全了,他總該給點表示吧。


    “嗯,確實是該怪了。”陌君畫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再隨手把一張空白的宣紙給拿了出來,至於那張已經廢掉的畫像又給挪到了一邊去。


    “是悠悠的不好,都怪悠悠太過魯莽,惹得王爺不高興,那不如王爺就讓悠悠迴去吧?悠悠一定給您找個手腳靈活的丫鬟前來伺候著。”趕緊的,快點說讓她迴去,她可不想待在這裏了。


    “不用換了,你就可以了。”陌君畫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這女人……又在裝了。


    “可是,悠悠什麽事情都做不好。”暈,瞎子都看得出來,她不想待在這裏,這破人怎麽死不鬆口?


    “本王很滿意。”


    “但是,我不滿意!”段小貝終於爆發了,直接給吼了迴去。


    “哦?怎麽啦?”陌君畫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似是有些不適應段小貝突然的大聲。


    “難道你看不出,我是故意的嗎?難道你就不會開口說滾蛋這兩個字嗎?”


    “想走?你認為?本王看上的人,會這麽容易就放手嗎?”


    “看上我?”段小貝一愣,懷疑地瞪著他。


    “不然,你以為本王這是在做什麽?”陌君畫淡笑著,視線終於從畫紙上轉迴來,緊盯在她身上。


    隻是,如此令人尷尬且曖昧的男女感情問題,居然讓他簡單直接,卻又輕飄飄的而又高深莫測的講出來,總有種怪異的感覺。


    “不會吧,我能不能不要?況且,你又不是我的那顆菜,我也不想一輩子都呆在你這裏,這種與人鬥來鬥去的生活不適合我。”段小貝猛地搖頭,更何況,她在現代本就有男朋友,她好不容易追到手的男神,還沒約過炮呢,就這麽到了這古代。


    “你覺得本王如何?”陌君畫淡問著,笑意不減,對於她所說的,並沒有多去理會。


    “你很好。”好到讓她想逃。


    “那本王為什麽不能成為你的良人”


    “性格不同。”


    “哦?有這事?”


    “嗯,有的。還有誌趣不投,生來相克,應該老死不相往來。”段小貝想了想,一臉認真地迴著他。


    “但是,本王看你倒是挺合適的,不如你就跟了本王,如何?本王對於自己的女人一向是始終如一。”


    “始終如一?九王府裏的女人難道不都是你的女人?雖然,是別人送的。”段小貝扯了扯嘴角,怪異的看著他。


    “她們不是,你是第一個本王承認的。”意思就是說,隻有得到了他承認的女人才是他的女人。


    “你不用勉強,既然大家都合不來,那不如好聚好散,對不對,多簡單的事?”段小貝聳聳肩,雙手一攤,滿不在乎的道。


    “好聚好散?”陌君畫挑眉,眸華緊緊盯著她,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重,眸華裏的寒光越來越重。


    “沒錯,這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了,你隻需將休書兩個字寫下來,而且這兩個字也比滾蛋那兩個字的筆畫少了許多,幾筆就可以了……來吧來吧,寫寫。”段小貝微微一笑,很好心地取出幹淨的紙張,平放到墨連城的麵前,甚至有點恨不得親自代替他來寫。


    雖然盒子沒弄到手,但它已經壞了,反正那老怪物告訴她,叫她順其自然,那她就聽話唄!不急了,先獲得自由再說。


    “確實是挺容易的。”


    “嗬嗬,是很容易,提筆落筆,瞬間的事,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段小貝諂媚的一笑,望向陌君畫的美眸,從來沒有過的和顏悅色。


    “等本王哪天歸西了,你再來問也不遲。”


    殊然,陌君畫平淡的一句,令段小貝小臉一黑,笑也僵住,幾秒後迴過神,正色道,“陌君畫,你也知道我是段府的人,我爹支持的是大王爺,我在這裏對你根本就沒什麽好處,反而可能還有害處。早點把我趕出去。這樣,你不是省心也省事了嗎?”


    她不懂,她都說得這麽明白了,為什麽他會不接受她的提議?


    良久,陌君畫才緩緩開口,道,“本王方才說過了,等本王哪天不行了,你再來問也不遲。


    “……”段小貝沉默,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忽的,陌君畫眸華微閃,淺笑道,“本王來書房前已經吩咐了下去,日後府裏的大小事情就歸你管,好歹你也是王妃,管這些本是你分內的事。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直接去問管家。除了不能出府這件事沒得商量,其他的事你全權做主。”


    “啥?你說什麽?”段小貝一驚,愣愣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你剛才聽的很清楚。”


    “你把府裏的大權交給我?還讓我管府裏的大小事情?”段小貝不確定的看著他,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腦子秀逗了?不然怎麽會把府裏的大權交給她。


    “怎麽?不相信?”


    “你今天沒發燒吧?腦子秀逗了?”段小貝嘴角一抽,整張臉都快黑掉。


    “可惜,你讓人端給本王的水沒把本王給燙糊塗。不然,本王還真的可以燒給你看。”


    “……”段小貝唇張了張,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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