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帝一開始的叮囑,便是讓周德玄用這尊四方鼎來換取大焱的幫助。


    但是。


    周德玄再怎麽紈絝。


    不大清楚天地正統與王朝氣運裏麵的玄機。


    卻也知道四方鼎對於大夏而言意味著什麽。


    一個王朝連皇權象征都旁落了。


    這還怎麽共逐鹿?


    所以周德玄一開始才沒有拿出四方鼎。


    他自己斟酌著,想要憑借著口才來說服大焱皇帝。


    但很顯然。


    他高估了自己的口才,根本就不是這塊材料。


    多花那點心思完全是在畫蛇添足。


    不過這四方鼎也的確很夠分量。


    即便有周德玄的畫蛇添足在前,但隻要拿出來了,大焱天子也沒法不心動。


    最起碼。


    隻要有這尊四方鼎在,大夏之前從大焱分走的天地氣運,就該連本帶利的還迴來了。


    周德玄看著四方鼎,嘴唇有些翕動,但最終還是挪開了目光,沉聲說道:“隻要陛下幫助大夏鏟除袁天乾,這尊四方鼎今後便歸屬大焱。”


    大焱天子離開了書案,走到四方鼎前,伸手在這尊大鼎上輕輕拍了拍。


    感受到這鼎內用了數百年熏陶出來的渾厚國運。


    龍袍在身的大焱天子露出了些許滿足的笑意。


    他看向周德玄,好奇問道:“這確實是一尊好鼎,朕很心動,不過……大夏皇帝就如此放心讓你一個人帶鼎前來,不怕朕把這尊鼎強奪下來?畢竟對付你一個獨身來到玉京城的宣親王,怎麽看都比對付身在大夏的袁天乾要容易許多。”


    周德玄修為平平,僅僅是感受到大焱天子的威嚴目光,就已經沒法淡定自若了。


    再聽到這話。


    雖然尚且不知是隨口一說,還是真被這尊大鼎勾起不擇手段的私欲。


    但周德玄的冷汗反正是流下來了。


    豆大的汗珠,浮現在了臉上,沿著臉頰輪廓落在地上。


    他聲音都有點顫抖。


    但卻強迫自己直麵著大焱天子的目光,至少沒有轉頭避讓。


    “若陛下想要強奪,我、我……當然是護不住這尊鼎,最多就算是把自己的血濺在陛下的禦書房裏,不過按照皇兄的態度,四方鼎即便是被陛下搶走,也比便宜了袁天乾的狼子野心要讓皇兄心裏舒坦。”


    大焱天子繼續問道:“既然如此,你那皇兄也是做好了被我奪鼎的心裏預期,那你幹脆把這尊鼎留下就好了,朕可以記你把四方鼎帶來大焱的功勞,便是迴不去大夏,至少可以保你在玉京城裏繼續當個逍遙王爺,不缺榮華富貴。”


    周德玄牙關都在打顫:“多謝陛下厚愛,但是……但是我的逍遙富貴本來是皇兄給的,皇兄為我做過許多事,卻隻把這麽一件極為重要的事交給我,若是我沒能做成,除了一死之外,我也無顏再活在世上了……”


    張弘正看向了徐年,目光中帶著征詢之色。


    不過這當然不是征詢徐年對此事的意見。


    而是想要知道。


    周德玄說得是真是假。


    徐年閉目凝神溝通天機,少頃之後微微頷首,雖然那位大夏國師也是四品境道修,有著遮掩天機的能耐,沒法看到細節全貌,但至少周德玄親口說出來的這些事情,確實都是真話。


    大焱天子的手掌撫在四方鼎上。


    他微微頷首。


    “好,宣親王既然有此誌氣,大焱乃是禮儀之邦,朕也不做強盜之舉……大夏皇帝提出的合作,朕允了。”


    這對於大焱王朝而言,本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大夏國師袁天乾本就是大焱的強敵。


    以往大焱若想要除掉袁天乾,不可避免要還要與大夏皇室為敵,但這一次,雖然不知道大夏皇室手裏還有多少力量,至少是能夠暫時性的化敵為友,共同對付袁天乾了。


    更何況還有這尊已經進了大焱皇宮裏的四方鼎。


    能得到這尊鼎。


    對於大焱天子而言,意義更甚於殺了袁天乾。


    大焱天子笑著問道:“把這四方鼎從大夏帶來玉京城,這裏麵……想必也不容易吧?”


    大焱天子答應了。


    周德玄這一輩子就這麽一次被委以重任,也算是圓滿完成了。


    他心中長長的鬆了口氣。


    再麵對大焱天子的目光,都覺得沒那麽強的壓迫感了,整個人放鬆了許多。


    他輕聲說道:“袁天乾之前受傷了,大多數時間都在閉關,皇兄這才有了可趁之機,不過為了讓我能夠順利把這尊鼎帶來玉京城,不讓袁天乾太早察覺,皇兄他也付出了極大代價。”


    大焱天子點點頭,繼續說道:“袁天乾……你們大夏的那位國師,說句不好聽的話,和你們大夏的皇帝共治天下也不是近來才有的事了。”


    “而是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你們大夏皇室一直容著袁天乾,畢竟要是沒有他,你們大夏未必能夠開國,怎麽如今卻容不下了?是因為時過境遷,你們先祖與袁天乾結下的情誼,早就已經淡了嗎?”


    周德玄抿了抿唇,流露在臉上的情緒先是憤怒。


    然後是恐懼。


    “不是皇兄容不下袁天乾了,而是袁天乾他……他前些時日,忽然就發瘋了!”


    “我也不知道這裏麵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皇兄告訴我,袁天乾已經瘋魔了,他想祭煉掉整個大夏王朝,用這社稷與黎民的血來成就自身。”


    “皇兄勸過袁天乾,但是袁天乾根本就聽不進去。”


    “不得已,皇兄為了保住江山社稷,最起碼不要讓大夏子民成了這袁天乾的血食,隻能命我將四方鼎帶來大焱獻給陛下,以換取一個保住大夏的山河與百姓的機會……”


    袁天乾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瘋了呢?


    張弘正沉吟半晌,詢問道:“袁天乾的發瘋,是否與天魔有關?”


    但是周德玄卻搖了搖頭。


    “不是天魔。”


    “皇兄也懷疑過是不是天魔侵襲了袁天乾,但是皇兄已經驗證過了,袁天乾的身上沒有天魔氣息。”


    “他就是突然便瘋了。”


    “想要把大夏的江山百姓都變作他成仙路上的腳下枯骨!”


    “至於發瘋的原因,我不知道,皇兄也同樣不清楚,隻是感覺上像是走火入魔,整個人變得魔怔了,也不知道和之前受傷有沒有關係,還是說修煉時運錯了氣,把腦子給弄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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