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


    張槐穀確確實實是看了,就連這病情甚至是還剩下多少時日,都準確的說了出來。


    誰能說他這是沒看?


    楊峰青那張枯瘦的麵容微微沉了下去,意識到了這位百草穀傳人話裏的意思:“張神醫是說,你隻答應了給看病沒答應治病,現在看完了,沒打算給老夫治?”


    張槐穀抬了抬眼角:“既然知道了,你還不走?”


    楊峰青眉頭緊皺。


    雖然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一定要在百槐堂這裏有多大的收獲。


    進不來門。


    或者是百草穀當代傳人開的藥方效果平平。


    都無所謂。


    橫豎也不過是折騰了一番。


    算不上什麽損失。


    但偏偏現在的情況,更讓楊峰青難以接受。


    為什麽?


    張槐穀隻是把了一下脈,就能看出楊峰青的底細,這證明他的神醫名號不是浪得虛名,醫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完全不遜於百草穀一脈的先人。


    他應當是有能力開出一副能讓楊峰青大為受益的補血藥方。


    而且更重要的是。


    底細已經漏了。


    張槐穀已經知道了楊家老祖的壽命不過一年。


    如果就這麽迴去。


    隻看,不治。


    不等於等於是白白透了底?


    楊峰青冷冷地說道:“看病哪有隻看不治的道理,看了便是要治,若是張神醫治不了,老夫也不強人所難,但你分明胸有成方卻不治,這莫不是在消遣老夫?”


    張槐穀手裏拎著隻剩下茶渣的茶壺。


    雖然明知道對麵是個一巴掌拍下來就能要了自己性命的四品境武夫。


    但他半點不懼。


    四品境了不起?


    徐小友在身邊,這裏又是玉京城,我能怕你?


    “來看病之前我不信你沒打聽過百槐堂裏的規矩。”


    “在我這間醫館,你別跟我說什麽規矩。”


    “我說的規矩才是規矩。”


    張槐穀這話說的很硬。


    隻是張天天有點不滿,幾個意思?


    難道她說話不管用嗎?


    不過在此情此景下,小姑娘倒是沒有拆了自己親爹的台,她站在紫袍青年的身旁,一臉沉著地點頭附和。


    就差沒喊出幾句就是這樣了。


    已經很給老張麵子了。


    楊家家主楊七藝頓時起了疑心。


    張槐穀明知道老祖是四品境武夫,在這麽個距離上臂展之內的距離上,老祖若是動怒一巴掌就能把這位能和閻王搶人的神醫送去見閻王了。


    且看他有沒有機會自己把自己從閻王手上搶迴來。


    朝廷駐守在附近的禁軍,根本不可能來得及救人。


    他怎麽敢的呢?


    難道是另有倚仗?


    楊七藝的修為沒那麽高,渾然沒感覺到徐年的修為氣息,再加上穿這件破爛的紫袍,完全沒把他往高人這方麵去想,不過他作為一個家主的警惕心與判斷力還在。


    起碼意識到了局勢可能進一步激化。


    百槐堂極有可能藏著高手。


    楊七藝不動聲色地從儲物法寶裏取了一隻杯子拿在手裏。


    這是一件特製的法寶。


    隻要往地上一摔,安排在百槐堂附近的楊家子弟就會知道事情有變,衝進百槐堂裏提供支援。


    不過楊峰青微微按住楊七藝的握著杯子的手。


    往下壓了壓。


    這是在示意,稍安勿躁。


    楊七藝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摔了杯子。


    楊峰青沉聲說道:“張大夫,老夫知道你有所倚仗,但是看病治病於你而言不過是小事,你確定為了這點小事和老夫結下梁子甚至……在這玉京城裏動手嗎?”


    “到時候鬧大了動靜。”


    “我出了手,不過是露了我們楊家的底牌,在京城莽撞也不是什麽大罪過,大不了挨頓罰,但你的倚仗要是曝光了……這醫館還能開得下去嗎?”


    “你這天子禦用的大夫還能活著離開京城嗎?”


    張槐穀聽糊塗了。


    他的倚仗怎麽就不見得光了?


    是朝廷見不得光,還是徐小友見不得光?


    楊峰青轉而看向了徐年。


    看著他那一身紫袍。


    第一眼看到就覺得眼熟,現在已經記起來這件紫袍的來曆了。


    “袁天乾。”


    “我自封沉睡之前,你就是大夏國師了。”


    “數百年匆匆而過。”


    “我這自封醒來之人,都不足一年壽數了。”


    “你卻依然還是大夏國師。”


    “甚至如此年輕。”


    “我很好奇,你這是第幾次蟬蛻了?”


    楊七藝瞪大了眼睛。


    他倒是知道大夏國師身穿紫袍。


    但問題是。


    在大焱京城裏看到個身穿紫色道袍的俊逸青年,誰能夠想到大夏國師的身上去呢?


    況且這紫袍還是件破的……


    老祖他真的沒有看錯嗎?


    楊峰青十分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畢竟他在自封沉睡前,就和大夏國師打過交道,雖然不算是結仇,但也交過手。


    雖然相貌有些對不上。


    但不說道修的返老還童有多少影響,大夏國師袁天乾神蟬九蛻每次蟬蛻都可以視為再活出一世了,每一世的容貌本就不盡相同。


    但唯獨這件紋著流雲與飛鶴的紫色道袍。


    從未變過。


    不僅僅是大夏國師的象征。


    也是比起相貌,更好辨認出袁天乾的方法。


    畢竟這件法寶道袍上。


    可是蘊含著袁天乾的神通。


    至少在楊青峰沉睡前,都不曾聽說過有第二個人能夠施展出來的獨門神通。


    “七藝,我記得你和我說過,大夏王朝如今與大焱王朝的關係可算不上和睦,一直都是虎視眈眈吧?甚至你還懷疑,如今大焱王朝朝野動蕩,大夏可能也會趁機出兵,分一杯羹。”


    楊七藝連忙點頭:“老祖,確實如此。”


    楊峰青眯著眼睛,眼神在張槐穀和“袁天乾”身上徘徊,笑著說道:“大夏國師來了玉京城,大焱朝廷應該是不知道的吧?”


    “張神醫,大焱天子要是知道了你這個最了解他身體情況的人竟然私會了大夏國師。”


    “你覺得他會怎麽想?”


    “伴君如伴虎,他還會記得你可是以醫術救了他的性命嗎?”


    “但是……你若是願意為老夫治病。”


    “老夫承你這麽個情,自然會幫你遮掩大夏國師與你見麵的事情……”


    身披紫袍的徐年的表情從疑惑到恍然。


    原來我是大夏國師袁天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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