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善清清楚楚記得楊斌他們幾個人昨天的遭遇。


    別說是熱情的往裏麵請了。


    就連個笑臉都沒有。


    這間醫館大堂裏僅有的夥計已經把態度擺在了明麵上。


    愛來不來。


    尤其是楊斌最慘,先是被忽悠著擦地清洗血跡,然後被晾了一個多時辰,命都快丟在醫館大堂裏麵了,到最後也沒見到那位聲名赫赫的張神醫一麵。


    但自己這剛進門。


    話都沒說完一句,就被領著進後院見神醫了。


    難道……


    自己運氣這麽好?


    正好趕上這醫館裏唯一的夥計心情大好的時候了?


    楊善心裏有點犯嘀咕,不過他沒有忘記自己來這醫館求醫的目的。


    “等下……我,我突然想起我出門的時候,身上沒帶夠錢,我得迴去取錢……”


    昨天半句話說得不對就要漲藥錢的小姑娘今天變得非常好說話了。


    “沒事沒事,治病要緊,先治病再談錢。”


    “這……這多不好意思,我還是先去取錢吧……”


    “哦,也行吧,那你快去快迴啊!”


    百槐堂裏僅有的夥計小姑娘把楊善送到了醫館門口。


    賓至如歸,不過如此。


    楊善一步三迴頭。


    不是不舍。


    是確認一下有沒有進錯醫館。


    “怪了。”


    “確實是百槐堂啊……”


    “怎麽這姑娘和楊斌他們還有家主他們說的完全不一樣。”


    “還是說,百槐堂其實有兩個夥計,昨天是難相處的那個,我遇到的是待客熱情的……”


    楊善總覺得這事兒蹊蹺的很。


    等進了酒樓頂層包廂,見了家主和老祖,他把在百槐堂裏的反常遭遇和自己所想的顧慮都說了一遍。


    沒有添油加醋的誇大,也沒有自作聰明的隱瞞。


    “京城裏的人都說去這百槐堂求醫要憑運氣,莫非就是這麽個運氣?運氣不好,這醫館夥計就是昨天的態度,愛答不理,運氣好就是今天這樣,熱情迎客?”


    楊七藝皺著眉頭嘀咕了一陣,然後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嗬,前後區別這麽大,這哪裏是看心情?這醫館夥計得是自己就有顛症才說得過去了。”


    “我看這百槐堂應該也是注意到我們楊家的舉動了。”


    “這是邀請我們進去亮出真章呢。”


    楊七藝品出了醫館夥計這態度差異裏的真味。


    他看向了楊峰青。


    “老祖,您看我們是將計就計,還是……不入這甕中?”


    “甕?嗬嗬,百槐堂想要甕中捉鱉,也得這甕夠大才行啊。”楊峰青站了起來,笑了笑朝著包廂門外走去,“就當做什麽都沒看出來,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既然楊善有這運氣,我們當然不能浪費了,一起去見見神醫吧……”


    ……


    沒過一刻鍾。


    剛剛迴家取錢的病人便迴到了百槐堂。


    準確來說。


    是被一個儒雅中年男人背迴了百槐堂。


    身後還跟著個枯瘦老人。


    張天天故作驚訝:“哎呀,這什麽情況啊?不是迴家取錢去了嗎?怎麽這一會兒沒見,人都昏過去了啊!我就說先治病要緊,錢的事兒可以後說嘛,這下病情惡化了吧?快,快進後院,讓老張仔細看看……”


    背著楊善的楊家家主楊七藝張了張嘴,本來是打好了腹稿有話要說。


    但都被張天天的話給堵迴去了。


    本來他想表明自己是楊善的家人。


    借著楊善昏迷不醒暈倒了的這麽個由頭,把他背進神秘的百槐堂後院裏麵,親眼見到那位在京城享譽盛名的張神醫。


    但這小姑娘都沒等他開口,便已經催他進後院了。


    這還說什麽呢?


    楊七藝迴頭看了老祖一眼。


    楊峰青微微點頭。


    楊家三人就這樣跟著張天天進了後院。


    一隻毛色火紅的狐狸像是一團跳躍的火焰。


    一溜煙就竄進了一扇房門後麵。


    楊七藝心想,這隻狐狸倒是有靈性,跑這麽快是怕生人?


    酥酥這麽快跑進廚房,肯定是徐姨又做什麽好吃的了!


    張天天動了動鼻子。


    可是她的鼻子沒有酥酥靈敏,沒能聞到什麽味。


    院子中央擺著一張桌子。


    桌上是茶水。


    旁邊坐著兩個人正在喝茶。


    肚子看著很有些福氣的富家翁。


    披著件紫色道袍的俊逸青年。


    富家翁應該就是百草穀傳人張槐穀了。


    至於紫袍青年是誰。


    楊七藝一時間在腦海裏麵對不上號。


    玉京城乃至大焱王朝有這麽一號人物嗎?


    楊家家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身份不明的紫袍青年,眉梢微微抬了一下,倒不是想到了答案,而是注意到了這俊逸青年的紫袍都是破的。


    上麵有道口子,也不知是被什麽劃破的。


    看著極其不體麵。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


    這青年大概不是什麽值得警惕的大人物,不然怎麽會連件體麵的衣袍都沒有呢?


    大概隻是這位張神醫的友鄰。


    過來喝杯茶而已。


    “……哪位是病人?”


    張槐穀放下了茶杯,明知故問。


    “神醫,病人在這兒……”


    楊七藝把背上昏迷不醒的楊善抱在懷裏。


    靠近這位有些富態的神醫。


    所以,他沒有注意到。


    身後的楊家老祖楊峰青,在看到徐年身上那件在楊家家主看來代表著極不體麵的紫袍時,卻皺緊了眉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確信自己在哪兒見過這件紫袍。


    不過大概是因為沉睡了數百年的緣故,有些記憶沉得太深了。


    一下子想不起來。


    “……你確定他是病人?”


    張槐穀隻看了昏迷不醒的楊善一眼。


    沒有把脈。


    楊七藝故作愕然:“神醫,我這侄兒都昏迷不醒了,他不是病人誰是病人?”


    張槐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意有所指地說道:“既然你們進來了後院,我會給你們看病,但隻看一個人……你,確定要我給他看嗎?”


    楊七藝心頭一沉。


    這算是已經當麵說破了?


    要攤牌嗎?


    “神醫明察秋毫,倒是我們遮遮掩掩顯得小氣了……沒錯,老夫才是真正的病人,請神醫給我看看病。”


    沒等楊家家主做出決斷。


    楊峰青已經越過了楊七藝,坐在了張槐穀的對麵,伸出了手腕。


    張槐穀笑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麽,直接伸手把脈。


    眉頭微微一皺。


    端詳了一陣楊峰青的麵色,然後他剛剛還有笑容的麵色便微微沉了下去。


    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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