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佛身一掌轟出的天魔之力,瞬間便覆蓋上了高懸在極樂山上的那輪巨大寶光。


    如同夜空一樣深邃的黑色。


    就如夜空入侵白晝一樣,覆蓋了那輪巨大寶光。


    沒有片刻。


    那輪巨大寶光就已經失去了光輝,猶如一輪已經熄滅的大日掛在了淨土的上空。


    空洞、寂滅。


    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混亂氣息。


    向著這一方淨土,肆意噴吐著天魔之力!


    似要把這一方佛土變為魔窟!


    “哈哈哈……普濟大師!你做得好啊普濟大師!再接再厲,看看現在的極樂淨土,多麽美麗多麽漂亮!看看這些跪在地上的凡夫俗子,他們敬你如神明呀!”


    “這才對嘛,這次對嘛……你是神明,就該要決定他們的生死,他們隻是祭品!”


    “快快快,把這幾個煩人的跳蚤捏死,我們一起恭迎佛陀的迴歸呀。”


    “我都已經等不及了,哈哈哈——”


    肆意張揚的魔音再次出現了。


    隻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出現在普濟的腦海裏麵,而是響徹了整個淨土。


    這若是放在平日。


    定會引得淨土眾僧紛紛化作怒目金剛,鎮壓魔氣。


    但是如今的淨土之中。


    除了普濟自己之外,其餘的佛門僧人都隻是麻木地跪在地上,朝著百丈佛身跪地叩拜,依舊誦著佛經。


    “……聞佛說已……皆大歡喜、遍滿其身……”


    他們哪裏還剩下自我呢?


    不過是一具具已經宰好的羔羊,隻等著作為祭品獻上去了。


    丁摶大喝一聲:“普濟,你看看你做了什麽好事!天魔之力都要把你這佛門聖地變成魔土了,你還要執迷不悟嗎?迴頭是岸,速速清醒過來,我等聯手,也許事情還有挽迴的餘地,能將這天魔氣息驅逐出去!”


    普濟沒有迴應。


    平日裏他在腦海裏聽著這些總是說個不停地靡靡魔音。


    還會覺得聒噪。


    但現在他反而很是平靜。


    不是早有預料。


    事實上,他以為自己煉化了佛陀金身之後,就已經擺脫了天魔的影響,卻沒想到剛剛在盛怒之下,竟然激發出了天魔之力汙染了那輪蘊含著淨土意誌的巨大寶光。


    這種汙染,若不加以製止,無疑會擴散到整個淨土。


    但是普濟很冷靜。


    事已至此,擺在他前麵的就隻剩下一條路了。


    隻要佛陀迴歸人間。


    這點天魔汙染算得了什麽呢?


    退一萬步說。


    就算佛門聖地病入膏肓無法挽迴了。


    佛陀當初可以造出一方淨土,迴歸之後自然也有能力再在人間締造出一方淨土。


    但如果佛陀不能迴到人間。


    人間便注定會有邁不過去的大難。


    淨土早點淪陷又或者是晚點毀滅,又能有多少區別呢?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們說才對!”


    “看看你們都做了什麽好事——若無你們阻礙,我此刻已經將佛陀迎迴了人間!”


    “有佛陀鎮守,勿說這一方淨土,便是偌大人間,又怎會對天魔束手無策?如今淨土有了變成魔土的風險,都是因為你們的短視!”


    “你等若是真有濟世之心,便該自覺獻上性命來補全你們放走的那些淨土僧人!”


    “我即刻便能迎迴佛陀,淨化淨土鎮守人間——”


    普濟反斥丁摶四人。


    百丈佛身沒有去理會從被汙染的淨土寶光裏溢出的天魔氣息,反而出招更為猛烈。


    那些灼人佛光隨著百丈佛身的氣息牽引,匯聚成了一枚又一枚墜地而爆的金色流星。


    就連玄止戈的大妖之軀,都有些承受不住這些佛光流星的狂轟濫炸。


    “嘖嘖……瞎子別浪費口水了,你隻是眼瞎,但這禿驢是豬油蒙了心,心都已經黑了,變成天魔的樣子了,沒得救了!”


    滿身酒氣的劍客嘖了兩聲,雖然負傷不僅但是出劍卻依然愈發犀利。


    劍光斬過。


    數道佛光流星都淩空破碎,化作燦燦金光。


    劍客問道:“徐小友還要多久?”


    徐年答道:“快了!隻差一點了!”


    在養刀術的全力運轉下,石印章上的裂縫已經從手指粗細縮小到了幾根頭發絲的程度。


    就快要修複完成了。


    “你們今天若是一走了之,我與你們都將是人族的罪人,所以……都給我留下來吧!”


    百丈佛身雙掌交疊,往下一壓。


    沒有了徐年通過淨土寶光進行的幹預,整個佛門淨土的力量再次壓了下來。


    況且這一次。


    還不僅僅是佛光,還有一片漆黑如夜流動如墨的天魔之力。


    “哈哈哈——對!殺了他們!他們短視,他們是罪人!普濟大師才有遠見,才是人間的守護者啊!”


    “千年萬年以後,普濟大師的名字將會在史書上大放異彩,以後的佛門大方丈都將以你為榜樣呀——”


    “來來來,讓我助大方丈一臂之力,殺了這些惱人的跳蚤!”


    丁摶忽地披上了一件有些破爛地紫色道袍,上麵有白鶴與流雲的紋路。


    爛在有兩道劍痕。


    將白鶴斷了首,把流雲分為了二。


    不過丁摶抬手在斷首處抹上了一道灰氣,似乎將白鶴的身與首,將分為兩片的流雲都連在了一起。


    然後白鶴戾聲起,雲紋隨之而動。


    這一動。


    猶如烏雲蓋頂而來的百丈佛身的巨手,還有那漫天的佛光與魔氣,便陷入了靜止!


    這是大夏紫袍國師袁天乾的紫袍。


    雖然已被劍魁兩劍傷到了紫袍的根基,但是全力催動之下,也能發揮出相當於大夏國師親身在此全力以赴的力量。


    隻不過……


    這能擋得住多久呢?


    半個唿吸之後。


    紫袍一震。


    動起來的白鶴與流雲重新變迴了紫袍上的紋路。


    一動不動。


    “你們的準備倒是充分,有黑道人的石印章破開淨土,有大焱的虎嘯騎壞寒盟布局,現在又把大夏國師的紫袍都拿出來了。”


    “來,讓我看看你們還有什麽準備!”


    “若是這便黔驢技窮了,那就乖乖同佛門淨土陪葬吧,能為佛陀的迴歸而死,也不算委屈了你們!”


    百丈佛身的雙掌已經壓了下來。


    佛門金光與天魔黑氣一同遮蔽了天空。


    石印章距離準備就緒還差一點。


    沈良、丁摶、玄止戈雖無慌張之色,但確實也有些窮途末路的無奈了。


    但就在這時。


    淨土空間一陣顫抖。


    在徐年的身後,忽地打開了一道空間裂隙……


    不。


    這已經不是裂隙了,應當說是“門”!


    在“門”後。


    是一座臨海聽潮的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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